李德裕爲何執意封殺詩人白居易?五月畲田收火米,三更津吏報潮雞

李德裕小的時候是一個神童,小小年紀就頗有見識,連唐憲宗都非常欣賞他,經常把李德裕抱在懷中,讓他坐在自己的膝蓋上。李德裕的父親叫做李吉甫,也是唐朝的一個宰相,生了這樣一個神童兒子,李吉甫自然是非常驕傲,經常在同僚面前炫耀自己的寶寶。大家看在宰相大人的面子上,就算人家兒子是2B,也會說成神童,何況李德裕確實了不起。可正因為吹噓的人實在太多,當李吉甫特意跑到宰相武元衡的面前吹噓自己孩子的時候,武元衡表示不屑一顧,不就一小P孩嗎,有必要說得那麼神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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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甫不高興了,人人都誇自己孩子的時候,就算是武元衡沒有批評,也讓李吉甫心中不是味道。於是,李吉甫特地把李德裕從家裡帶到尚書省,讓李德裕去拜見武元衡,讓武元衡親眼見識下自己的孩子是多麼了不起。到了尚書省,恰巧有人找李吉甫,李吉甫就讓兒子李德裕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看看書,打發時間。自己轉身出門辦事去了。

這時候武元衡來了,看到李德裕很高興。李德裕呢,初次見武元衡也很有禮貌,看看人家的服色長相,知道是父親的同事,連忙起身行禮問安,一副小大人模樣。武元衡讓李德裕坐,李德裕斜著身子坐了。武元衡見到李德裕,就像考察考察李德裕是不是真的那麼了不起。於是,提了一個問題。

武元衡說:“吾兒,所嗜何書?”

武元衡很客氣,稱呼李德裕為“吾兒”,提問也很簡單,一般小孩都貪玩,李德裕神童名聲在外,自然看了許多書,從交流讀書心得談起,雙方也當有些共同語言。

沒想到武元衡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問題拋出之後,李德裕竟然久久不回答。武元衡以為李德裕打不出來,哈哈一笑,轉身出門去了。

出門之後,半路上恰巧遇上了回來的李吉甫,武元衡說,李相,我已經見到你兒子啦。李吉甫說,我兒子應該還可以吧。

武元衡說:“公誠涉大痴耳”

武元衡在嘲笑李吉甫太執著太痴心了,總是覺得自己的寶貝兒子才是天下最乖巧懂事的寶寶,事實根本就不是那樣。武元衡自然不信,連忙詢問,武元衡就把自己提問,而李德裕無言以對的窘態說了出來。李吉甫很是慚愧。

到了辦公室,李吉甫看到兒子,很生氣,斥責李德裕丟了自己的臉。可李德裕卻很平靜的說,父親不必生氣,我並不是回答不出來,而是不屑於回答武相公的問題。李吉甫一聽,愣住了,這怎麼回事呢?

李德裕說:“武公身為帝弼,不問理國調陰陽,而問所嗜書。書者,成均禮部之職也。”

在李德裕看來,武元衡身為一國宰輔,應當關心那些調理陰陽處理國政的大事情,怎麼能夠問一些讀什麼書的小問題呢。像詢問讀書的事情,是成均館和禮部負責的事情啦。

李吉甫聽後大喜,急忙把這個答案告訴武元衡,武元衡很慚愧。李德裕也因此出了大名。

其實,武元衡根本不必慚愧。李德裕的這個回答看起來很有道理,其實不然。武元衡對李德裕的提問,根本就不是武元衡作為一個宰相考察手下官員,而是作為一個父執在問候子侄輩,自然不必談什麼公務。何況李德裕不過是一兒童,年紀頂多不過十一二歲,堂堂宰相和小小孩童討論國家大事才是處事不當呢。

可國人對於神童,尤其是那種口才出眾,得理不饒人的神童一貫欣賞。昔日有人評價孔融“兒時了了,大未必佳”雖然有些吃不到葡萄的酸味,不過也不是沒有道理。孔融成年後雖然號稱博學,可是除去一張利口,於治國之道白居易。白居易的朋友劉禹錫在唐朝大中年間擔任太子賓客,和擔任宰相的李德裕關係不錯。劉禹錫多次向李德裕推薦白居易,李德裕打個哈哈,順口答應。可事情過了很久,都沒有下文。劉禹錫著急了,就親自找了一卷白居易的文章送給李德裕,希望李德裕抽空看看。李德裕點點頭,收下了。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是牛僧孺的政敵寫來攻擊他的。當時的人就認為是李黨的黨魁李德裕委託槍手寫的,這個槍手據說是一個叫韋瓘的人,這個韋瓘可不是什麼窮酸秀才,而是十足的高富帥,自己是進士,家族裡當宰相的叔叔哥哥一大把,他給李德裕當水軍,絕對不是為了錢,而是出於共同的政治目的。

名人介紹

李德裕為何執意封殺詩人白居易?五月畲田收火米,三更津吏報潮雞

李德裕(787年-850年),字文饒,趙郡贊皇(今河北贊皇)人,唐代政治家、文學家,牛李黨爭中李黨領袖,中書侍郎李吉甫次子。李德裕出身於趙郡李氏西祖房,早年以門蔭入仕,歷任校書郎、監察御史、翰林學士、中書舍人、浙西觀察使、兵部侍郎、鄭滑節度使、西川節度使、兵部尚書、中書侍郎、鎮海節度使、淮南節度使等職。

他歷仕憲宗、穆宗、敬宗、文宗四朝,一度入朝為相,但因黨爭傾軋,多次被排擠出京。武宗繼位後,李德裕拜相。他執政五年,外攘回紇、內平澤潞、裁汰冗官、制馭宦官,功績顯赫,被拜為太尉,封衛國公。武宗與李德裕的君臣相知也成為晚唐絕唱。

宣宗繼位後,李德裕因位高權重,五貶為崖州司戶。大中三年十二月(850年1月)在崖州病逝。懿宗年間,追復官爵,加贈左僕射。李德裕死後,歷朝歷代對他都評價甚高。李商隱在為《會昌一品集》作序時將其譽為萬古良相,近代梁啟超甚至將他與管仲、商鞅、諸葛亮、王安石、張居正並列,稱他是中國六大政治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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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嶺南道中作》原文翻譯及賞析

嶺水爭分路轉迷,桄榔椰葉暗蠻溪。

愁衝毒霧逢蛇草,畏落沙蟲避燕泥。

五月畲田收火米,三更津吏報潮雞。

不堪腸斷思鄉處,紅槿花中越鳥啼。

【譯文及註釋】

譯文

嶺南道中溪流縱橫交錯,地勢迂迴曲折,置身其間,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沿途隨處可見高大的喬木,綠樹叢陰下,溪流顯得格外幽深。

我在旅途中提心吊膽,擔心遇上毒霧,碰著蛇草;為了躲避沙蟲,看見燕子銜泥也會急忙讓開。

這裡的風俗很特別,五月即收稻米,三更公雞就打鳴,每當漲潮,它還會按時啼叫,這時津吏就會通知鄉民潮汛要來了。

這一切讓人一時難以適應,看著那鮮豔欲滴的紅槿花,聽著那樹上越鳥的鳴叫,想到想起家鄉,這謫居歲月何時是個盡頭,想起這些真是肝腸寸斷。

註釋

⑴嶺南:指五嶺以南的地區,即今廣東、廣西等地。⑵嶺水爭分:指五嶺一帶山勢高峻,水流湍急,支流岔路很多。

⑶桄榔:一種常綠喬木,葉為羽狀複葉。蠻溪:泛指嶺南的溪流。⑷毒霧:古人常稱南方有毒霧,人中了毒氣會死去,大概是瘴氣。

⑸沙蟲:古人傳說南方有一種叫沙蝨的蟲,色赤,進入人的皮膚能使人中毒死亡。

⑹畲田:用火燒掉田地裡的草木,然後耕田種植。火米:指赤穀米。

⑺津吏:管理擺渡的人。潮雞:《輿地志》說,移風縣有雞……每潮至則鳴,故稱之‘潮雞’。

⑻紅槿:落葉小灌木,花有紅、白、紫等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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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鑑賞】

《謫嶺南道中作》以遷謫之人的敏感筆觸描寫了嶺南地區獨具特色的山光景物、民俗風情,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

這首《謫嶺南道中作》載於《全唐詩》卷四百七十五。首聯描寫在貶謫途中所見的嶺南風光,有鮮明的地方色彩。第一句寫山水,嶺南重巒疊嶂,山溪奔騰湍急,形成不少的支流岔道。再加上山路盤旋,行人難辨東西而迷路。這裡用一爭字,不僅使動態景物描繪得更加生動,而且也點出了路轉迷的原因,好像道路紆曲,使人迷失方向是嶺水故意爭分造成的。

這是作者的主觀感受,但又是實感,所以詩句倍有情致。第二句緊接上句進一步描寫山間景色,桄榔、椰樹佈滿千山萬壑,層林疊翠,鬱鬱蔥蔥,一派濃郁的南國風光。這一句中用一暗字,突出桄榔、椰樹等常綠喬木的茂密,遮天蔽日,連溪流都為之陰暗。這一聯是從山水林木等方面選擇最具有地方特色的景物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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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嶺南道中作》全詩語言凝重,詩情沉鬱,流露出詩人謫居嶺南的抑鬱不平以及濃烈的思鄉情緒

頷聯宕開一筆,寫在謫貶途中處處提心吊膽的情況:害怕遇到毒霧,碰著蛇草;更擔心那能使中毒致死的沙蟲,連看見掉落的燕泥也要畏避。這樣細緻的心理狀態的刻畫,有力地襯托了嶺南地區的荒僻險惡。從藝術表現技巧來看,這種襯托的手法,比連續的鋪陳展敘、正面描繪顯得更有變化,也增強了藝術感染力。清人沈德潛認為這聯一語雙關,和柳宗元被貶柳州後所作的《嶺南江行》一詩中的射工巧伺遊人影,颶母偏驚旅客船一樣,都是言在此而意在彼,詩中的毒霧、蛇草、沙蟲等等都有所喻指。

這樣講也不無道理。頸聯轉向南方風物的具體描寫,在寫景中表現出一種十分驚奇的異鄉之感。五月間嶺南已經在收穫稻米,潮汛到來的時候,三更時分雞就會叫,津吏也就把這消息通知旅行的人,這一切和北方完全不同。這兩句為尾聯抒發被謫貶瘴癘之地的深切思鄉之情作鋪墊。

《謫嶺南道中作》尾聯是這首抒情詩的結穴之處

尾聯是在作者驚歎嶺南環境艱險,物產風俗大異於秦中之後,引起了身居異地的懷鄉之情,更加上聽到在鮮豔的紅槿花枝上越鳥啼叫,進而想到飛鳥都不忘本,依戀故士,何況有情之人。此時自己遷謫遠荒,前途茫茫,不知何日能返回故鄉,思念家園,情不能已,到了令人腸斷的地步。

這當中也深深地蘊含著被排擠打擊、非罪謫貶的憤懣。最後一句是暗用《古詩十九首·行行重行行》中越鳥巢南枝句意,十分貼切而又意味深長。這一聯是這首抒情詩的結穴之處,所表達的感情異常深摯。全詩寫景抒情互相交替,顯得靈活多變而不呆滯,景中寓情,情中有景,情景交融,是晚唐的抒情名篇。

【名家點評】

《瀛奎律髓》:李衛公不讀《文選》而詩奇健,謫海外時一二詩尤酸楚。……此詩於嶺南風土甚切,詞又工。《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周弼列為前虛後實體。周珽曰:唐人之詩,切於體物,蓋隨地隨事,援入筆端,非摭拾陳言,圖為塞白,如李德裕雲:五月畲田收火米,三更津吏報朝雞,白居易詩山鬼跳嬌惟一足,谷猿哀怨過氣聲是也。又曰:宗元以附叔文被罪,德裕以同列相擠致禍,二公之才、之行皆有定論。顧柳之貶死炎荒,人不之惜,哀哉!若李有功而無罪者也,而吞相以私喜怒黜之,則唐之不競宜矣。千載而下,讀其詩句,想見其觸景皆畏途,悲吟堪斷腸也。《瀛奎律髓匯評》:馮舒:工緻。陸貽典:起句不親至嶺南,不知其妙。通篇工緻,結句緊。紀昀:與《柳州峒氓》詩序蠻鄉風土意同,而精神氣韻相去遠矣,此由才分不同。《唐詩成法》:三、四既有比興,又有懼心。結亦有意味。《唐詩別裁》:時為白敏中輩排擠,貶潮州司馬,又貶崖州司戶。故三、四語雙關,猶柳州詩之射工、颶母也。《東巖草堂評訂唐詩鼓吹》:水分樹暗,則路若迷矣。夫路豈真有所迷哉?只為人心中時時有愁,刻刻有畏,望之若為畏途,思之若無生路:此其路之所以轉迷也。三、四皆寫路轉迷也。收火米、報潮雞,紅槿、越鳥,總極寫嶺南風土景物之異,以逼出腸斷思鄉耳。《精選五七言律耐吟集》:說得出荒僻慘怪之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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