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泛黃的情書

故事:泛黃的情書

她從一干人的眼裡面醒過來,渙散無神到雍容大氣,即便臥躺甚至於意識全亡,有些東西遠比被科學陰謀打亂的要厚實。又靠竹格山裡的氧氣活過一宿,果然神仙都偏愛都市,那裡燈多好找,鴉片戰爭的兒孫後代都浮溢出來,一直不敢想象:菩薩扭動著作嘔的身子往無人處灑水,大多數時候澆在她身上,雖然備受矚目的不是救贖,而是相反面被揭開被踩踏的快感。但人永遠都深受極端,自知而不改。

女人怕許多以情感為名的抓手,她從很小很小就不願接受好意,但她笑得依然很好,混同各種場合——她不想被忘掉。她能接受燈一個個破掉,暗黑的屋子裡只有心底的敲門和無數的風口浪尖,只要電話還連著,就還好,有些個呼吸聲沒有要求的傳過來,只一頁頁地翻著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篇篇文章:誰能邁過一個從前的坎?在龐然大物面前築起一座會說話的房子?房子裡面會不會有蝴蝶一樣的人進來?

又要一天了,無數人分著自己的一生,總要為自己活過,自私點誰又能說什麼呢?

打開門,罵娘撲街的聲音蠻拼命的。上市股東們消息極為靈通,他們知道自己身上的肉瘦了沒,雖然自己從不在乎,也知道自己手裡看的小說的意圖,為此的變化是股票的拋售購入以及後門進狼般的潛行規則。鄉村蠻好,可這座山的山裡山外都沒有獨家別墅的寧靜,允許人們在庭院裡擺攤,下屬和股東一陣恍惚,人生全是陰謀。早飯還沒吃,有點頭痛。

剛如看猴般看著自己的保姆醫生先離開了,各種陰陽分割的病症都很恰當,絕症……雖然股東們知道這樣會讓公司一陣大火,股價漲不漲完全看下一任的能力,但只要選個好的,漲這個字怎麼看都像是鱉,現在以後都會在甕裡,像現在的她,懶得出去,被做湯啊紅燒啊當招牌啊也就那樣吧。

不知大限。這是個好處,她不用太刻意的懷念曾經誰誰的好,不用再提被誰傷害過難受過的破事,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一個姑娘,本就是極為可愛的人,硬生生攬下這等差事,骨子裡涼的很難受,剛剛一杯熱牛奶沒有什麼作用,反倒讓肚子咕咕叫起來,忽然想起,空腹喝牛奶不好,他說過。

他要為她寫二十萬字的情書,自從說了想必他不會食言,對人有千萬份的相信,竟然一股腦兒地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現在三年有餘,他未見自己一面,想必也早就被蜂招、被蝶引。說了不碰自己他倒也慫著不敢,又心安又想笑的一刻對著樓下喧鬧的人竟然一點都不衝突,兩方都沒有焚琴煮鶴的意願,但確實想他,怕險象環生,自己自然是離開,依舊最喜歡被擁抱,即使他是個臭男人。

樓下竹格山的居民懂得一切人倫,但還是有很多“誰誰兒媳婦兒和西北山上的那個大錘跑了,倆人去了哪艘船上做苦工去了馬來西亞”“哪?馬來西亞?”“就是東邊,你瞅我指的地!”“你別胡說,我今天還瞅著人家在院子裡喂孩子呢!”“哦呦!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大傢伙一塊笑起來,那個大塊頭臉紅的像個初經人事的小姑娘,樓上的一幅畫一樣的姑娘不在他們的眼裡,他們不想抬頭,太累,山裡人只有過年過節的晚上才抬頭看看,那裡有要祈禱的人,有離開的人,有愛的人。

故事:泛黃的情書

她把咖啡衝好,一直是速溶,用水浸入就好,簡單又幹淨。再捧著一本書,總想寫點東西給誰看,剛拿起筆,聽到窗外散亂的聲音,就笑著作罷:他不在,寫了幹嘛呢?不如看看這山裡的習性,有人賦予這一切,她喜歡。

他找了她三年,自知是配不上,但也就想能知道她的動向,過得好不好,生病還是不是有人給買藥,後來絕了音訊,一道坎算是刻好了,只是這些個劃痕全都是一枚枚釘子組起來,手拉手,一塊每天用腳踢一下,量詞用的一樣還安靜,像和她當年看書的時候。

來到山裡,他只好恢復另一個身份,她自然曉得自己會如此,但好像再也沒錢在心坎邊上住進屋子裡找幾個面容姣好的姑娘了,他不知道她來到這裡,他只是逛逛集市,看到會有蝴蝶飛來飛去的屋子,抬頭看看,畢竟不是山裡人,二十萬字的情書如雨震落,脆生生地把他擊倒在地,她手裡的咖啡自己脫手,眼淚又像當年鬧脾氣一樣,一顆顆不知疲倦,她衝下樓,將他擁在懷裡,一干群眾愣生生地看著這樣一幕,卻被一句話把這些個尷尬化解:“你這個臭男人!”大夥口哨紛飛,比遠古時代就頌揚的情書還要好聽,他輕輕地拿開她的手,站起來整整衣服,忽然摸到自己深可淹沒腳踝的鬍子,不由得一陣苦笑,轉頭向大傢伙鞠了一躬,又寵溺地看向眼前的人,把手伸進懷裡,拿出了一打泛黃的、讓城市嫌棄的紙,“這些年,我沒忘,我一直有寫!”

她看著他手裡的東西,沒有伸手接過來,只是又一次的抱住,但這次她知道,即使兩人一難都難過,那就便一塊祈禱,和竹格山的人一起,向天上錯過的星星和月亮,不求多福,因為情書已經在懷裡,正很舒服地睡覺,正擺動時鐘,往夜晚遞進而緩緩延長。

故事:泛黃的情書

(圖片來自於網絡)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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