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學者李澤厚曾在其學生趙士林的新書序言中表示「拒絕看這本書的任何一個字」,對此你怎麼看?

依黛


我看過這本書,想多說幾句!

1>李厚澤寫的序言!

李澤厚為趙士林的《當代中國美學研究概述》寫的序言如下:

"趙士林是我的學生,這本書是他完全瞞著我寫的。因為他知道,我將不會同意他在準備博士學位論文的時候弄這些東西。他寫完後告訴我,我當然沒辦法了,總不能叫他去燒掉。

但我拒絕看這本書的任何一個字,也不對這本書負任何責任。所以,講到我的部分,究竟是對是錯,是好是壞,是公平還是偏頗,我不知道,講別人的,也如此。我向來對贊成我或反對我,熱烈支持我或猛烈抨擊我,只要是出於學術討論的要求和立場,基本均一視同仁。至於出於其他目的的攻訐或吹捧,除了在筆頭但經常是在口頭略加嘲諷外,更不放在心上。笑罵由人,自知在我。既然如此,對我的學生如何議論評說我,就更不必去管它了。

據士林說,他為了不影響博士論文的準備和寫作,這本書是額外加班開夜車搞成的。儘管他年富力強,精力旺盛,但看來也仍然會很辛苦。我希望,真正花了氣力的作品,應該可以一讀。

又據他說,出版社一定要我寫個序,正好趁此寫這幾句說明一下。"

這是什麼原因導致李厚澤先生"拒絕"看這本書的任何一個字"呢?

是因為趙士林不務"學業"讓老師氣了嗎?

是因為欺騙老師讓老師生氣了?

都不是,答案還要從這本書裡找

2>趙寫的《當代中國美學研究概述》

此書出版於1988年,如果你去查查資料,那一年是個什麼特殊的年份,思潮湧動,言之衝動。。

這本書綜述和評價了五位中國當代美學家:朱光潛,,,宗白華,,李澤厚,,蔡儀,,高爾太

A>第一章是朱光潛,第二章是宗白華,對兩位大家,趙士林資料詳盡,點評還很有特色,也不乏溢美之辭

例如:

稱朱光潛為中國近代美學第一家,稱"宗白華的美學思想,不僅屬於現代,不僅屬於當代,而且屬於未來"

B>關健在 第三章裡面-----李澤厚

→第一段寫道 ::

"年齡和學問是這樣不"相稱",一一二十幾歲便創立了影響最大的關於"美本質川的"客觀社會說",以至於現在還有人以為五十幾歲的他己是七、八十歲的老學者。突出的成就往往招致突出的毀謗,幾十年來他常在非學術的"學術"的毀謗構織的荊棘中穿行。這大概是中國學者最不幸的地方,也大概是中國學人最光榮的地方"

一一一這一開篇,趙士林就 把自已的老師李澤厚抬到了美學泰斗的位置了,

一一一李澤厚的"美本質"的客觀社會說",是有些價值,但用"創立"二字,這是不是言過其實了呢?

一一一說李澤厚一生常在毀謗構織的荊棘中穿行,這豈不是把與李澤厚有學術爭論或批評過李澤厚的人全部置於敵對面了嗎?而且是"毀謗"!-----所以李澤厚申明 "我向來對贊成我或反對我,熱烈支持我或猛烈抨擊我,只要是出於學術討論的要求和立場,基本均一視同仁。至於出於其他目的的攻訐或吹捧,除了在筆頭但經常是在口頭略加嘲諷外,更不放在心上。笑罵由人,自知在我"

----------估計李澤厚老師當時看到這裡,是不是起了雞皮各瘩呢??

@@再看趙士林書中寫的:

"他首先是一位哲學家,是一位在很難出現哲學家的年代裡出現的哲學家。他的哲學思想有類似康德的豐富的完滿性,有類似黑格爾的宏大的歷史感,更閃爍著馬克思的徹底科學精神。他還是一位思想史家。他在最深的層面上把握了中國人的靈魂,風神,智慧,在他那裡可以找到從孔夫子到魯迅的最真實的思想脈絡"

一一一在趙士林看來,他的老師是康德/黑格爾/馬克思/孔夫子/魯迅之集大成者!

一一一這一段評價堪稱"神評",比網上骨 . 灰 . 級版本還要高!

一一一好在李澤厚先生是個有自知之明真學者,"拒絕看一個字",不然。。。

@@再看他書中寫的:"

"和其他幾位美學家

一一一有人評論指出 :他 前面寫兩位美學家不乏溢美之辭,到這裡才發現原來是"先揚後抑!"

此書出版在1988年,朱光潛1986年去世,是公認的中國美學泰斗,這樣的"抑法"是否恰當,是不是值商榷!呢?

@@@恐怕也是李生不想看的原因之一吧?

3 趙士林一一學生揚師,有拍馬之嫌 ,李先生不看在情理之中

李澤厚他是很著名的學者,著 作等身 :

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海外漢學界有這麼一個說法:當時中國只有一個半學者,一個是李澤厚,半個是李學勤。

巴黎國際哲學院早在1988年便聘李澤厚為院士,他們認為20世紀中國只有兩個哲學家:上半期是馮友蘭,下半期是李澤厚。也就是說,李澤厚老師的地位是“歷史”奠定的,誰也撼不動的

B>李澤厚老師的門生中最為著名的是滕守堯、趙汀陽和劉東三人,這些人當然知道老師的聲名,但他們從來不去發表我老師如何了不起/偉大之類的文字!!

對李澤厚這樣的大家,如果學生去喋喋不休地吹捧,是不是畫蛇添足之舉呢??

當然,我們相信趙士林評價是恰當的,不是吹捧,只是有些護師心切而己,後來的一些事更證明了這一些:

-----某位搞了一輩子美學始終難以入流,轉行到電"視上說書暴得大名者,他寫了一篇《盤點李澤厚》的亦莊亦諧的單口相聲文字,被人斥之為 :你不就是個臭說書的,有什麼資格指點李澤厚!’ ------------這事的兩位主角是誰,你們去猜!!

@如何評價恩師?

亞里士多德是拍拉圖的學生,他有句名言: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


月亮TA爹爹


這是一篇真實的序。

為什麼說它真呢?

因為現在凡是出書,尤其是學術書,請名家寫序,已為慣例。這種風氣之下,一些著名學者就頗有壓力,因為經常會有人找他來寫序。而大學者們都有自己的事,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逐一認真拜讀那些“大作”,可是有些請託又難以拒絕,於是就產生了這樣一種現象:序,請你自己寫,名,冠我的。

這時,著名學者成了某些著作的著名冠名商標。

著名學者肯拿自家名姓為某本專著做背書,可為該書增臉增光,顯出作者在“學術共同體”內的身份,有利於其著述的風行,這是比一般印在封底或書面封套上的“名家推薦”(其實也多是借名)要有含金量得多的。

李澤厚是著名學者,能得到他的序,應是不易。我不知道有沒有“冠名”的李序,但至少趙士林先生的“新書”(八十年代的書,也不新了!)之序,從其內容來看,是貨真價實的“李氏序”。

得此一序,便不得了!

李先生有大才,從這篇簡短的序裡,便能看到他的個性與風采,看到他的師道威嚴(不像一般和氣的先生,對學生總是客客氣氣,他能直言“不看一個字”)。

這篇序文雖短,信息量卻不少。

首先是李先生對自己學生的能力(“年富力強”“學有餘力”)的側面肯定,貌似責,實際上是大大的誇。趙先生忙於寫博士論文,還能趁空寫出一本專著,我們這些寫過博士論文的人,確實得奉承一句:不容易!我忙了四年,也才寫了兩本書(一本博士論文,一本為博士論文準備的資料彙編),而且都是畢業後出版的。趙先生的大作可是在讀博期間面世,這很不容易。

其次,問題裡沒說趙先生的書是什麼書,但通過讀李先生的序可知,可能是研究當代中國哲學思想與流派的書(其中必然有關於李先生的大段內容)。這樣一本書,卻請李先生來作序,實際上是既恰當,又不恰當,畢竟李先生是“研究對象”之一,他身處事中,如何評價呢?可是學生來請,他又不得不從,於是採取“只責學生一人、對自己任人評說”的態度,我覺得是非常高明的。

雖然李先生說“不看一個字”,實際上“一字不看”是不可能的,起碼他看過目錄,看了部分章節並瞭解學生的基本觀點(作為一本學術書,趙士林先生書中的部分觀點應該已經發表),不然他怎麼會知道書的內容呢?他說“一個字不看”,實際上是“一個字不評”。

第三,從序文可知,請李澤厚先生寫序是出版社的要求,甚至可能是出版社為此書出版而設定的條件(此非虛言,想明末時,李時珍撰《本草綱目》,然不得售,對不知名人士,書商不買賬嘛!直到當時文壇盟主王世貞為之作序,此書方得付梓。近事亦然)。這就是著名學者“作序”任務之難!可是當學生苦苦來求時,李先生不便拒絕,限於該書的內容,又不便深評,於是採取這樣一種方式,實在是比寫長篇之序更加有趣。趙先生得此一序,雖然老師沒有對他的大作盡吹捧鼓舞之力,可這樣一篇別緻新穎的序,卻能流傳久遠,更增新色。他大概也是很樂意的吧!


皇帝不稱朕


我在劉再復先生的文章中,經常看到李澤厚先生的身影。看到他們經常一起於傍晚,在美國自由的天空下散步。而散步時所迸濺的思想火花,更是非常難得。而這思想的火花,是他靈魂的閃光,也是他們走向更加成熟的階梯。

劉再復對李澤厚極度敬仰,但他和李澤厚不同,李拒絕上帝,反對神性,只講人的主體性,不講神的主體性。我以為,哲學家總是在為別人挖坑,挖坑的同時,也在為自己鋪設陷阱。為此,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在無神論與進化論的教育下,哲學的李澤厚拒絕上帝,自是不足為奇。但好在他為自己的學生趙士林在1986年10月25日夜所寫的序言,則說明了他的生命認知,還沒有完全被無神論泯滅,他的靈魂,還在暗暗的指引他,走向思想的涅槃與生命的涅槃。


他在那個時代,已然認知到那個制度很難出真正的學者,但好的一點在於,八五思潮之後,中國的文化藝術界,還是有許多靈魂的閃光點存在的。只是,他的學生在書中談論的卻是《當代中國美學研究概述》,而我在朱光潛先生所著的《西方美術史》中,看到了許多的謬誤,但那些謬誤,在那個時代,卻不是謬誤,而是習以為常的正確,因為意識形態對他思想的禁錮和那個時代無法避免的悲哀,使他的認知停留在那種觀念中,一時無法轉換或者是想轉換但卻不能轉換。何況,無神論和進化論,也使他的思想,受到了巨大的侷限。為此,我沒有看完全書,就寫了很多的讀書筆記,記錄了我的認知。

為此,面對此題,我沒有必要看李澤厚先生的學生趙士林的《當代中國美學研究概述》,因為我看了光潛先生的《西方美學史》,便更加認同李先生的說法。何況,趙的認知再高,也和朱先生是無法比擬的。所以,李澤厚先生的良苦用心,及對當時社會生態、學術生態的清醒認知,則是非常難得,尤其在那個時代。還好,那個時代,已然是中國失去年代之後最好的一段黃金時代了。


昊愚堂夜畫


在大眾求知若渴而文化流脈青黃不接的1980年代,李澤厚先生無疑是其間最著名的“學術超男”。

那時,他在大眾中的學術地位和聲望,幾乎無人可及。後來名聞四海的易中天,那麼自視甚高一人,有回沾武大導師的光,得以屁顛屁顛地跟在偶像的身後,漫步東湖,承其餘唾,幸福羞澀的數十年念念不忘,形之文章感今追昔,表現和現在的鐵粉小男生都並無二異。可以想見李澤厚當年的榮光。

(圖:2016年春,趙士林赴美看望恩師李澤厚)

李澤厚在去國之前,受命招收研究生,門下弟子十餘位,後來大都蜚聲海內,其中就有如今大名鼎鼎的趙士林教授。1986年,也就是趙士林入中國社科院從師李澤厚攻讀博士學位的第二年,他背地裡趕工寫出《當代中國美學研究概述》(天津教育出版社出版年1988年出版)這本書,意欲付梓,並有意請自己的老師寫序紹介吹噓。

李澤厚本人的態度,頗為蹊蹺。一方面,那時的他,學術明星,一字千金,能得其品鑑幾乎等同魚躍龍門——比如張志揚不過中學學歷就憑李澤厚的獎掖得以改變命運,出於提攜門生助其出道的考慮,且不好拂其盛情,他寫下了這份序言;但是另一方面,他為人矜重,實是行己有恥之學者,內心對此舉其論都不甚讚賞,寫的勉強,言微旨遠,取瑟而歌之意情見乎辭。這個微妙的心態,在後來的《浮生論學——李澤厚、陳明2001年對談錄》那本書是有點滴流露的。

就我個人感想而言,我絲毫不覺得這是一個無聊的學術八卦,而視為一份有內涵的時代見證:都說80年代學風浮躁,其實那個時候的學者,都是如此真誠問學,都是如此理想主義,實是有著“吾儕所學關天意,並世相知妒道真”的熱情和率真熔鑄在裡面的,李澤厚能袒露寫,趙士林敢如是收,都是一個證明。如何的學術界,大家都以你掩我護為聰明自喜,以利益能均沾彈冠相慶,回顧往昔的路,已經是邈若山河,只剩瞠目結舌迷惑不解了。


首先需要說明的額是,這篇非常不客氣的序文,並非是門下恩怨的表露,他們之間,至今仍師生怡怡,關係密邇。

(圖:1950年代,尚在北大哲學系就讀的李澤厚與友人)

首先, 李澤厚先生其人,本就不是那種道貌岸然,以師道尊嚴自居不疑之人,其生平往往以不拘小節、特立獨行而風流自賞,所以他會寫出這種“出格”的序言本就不奇怪。那時的他,大袖飄飄,高蹈自負,以獨立知識分子自期自命,不結派、不營私,不媚上,不悅下,加上他那時的地位和聲望,早已過了為發表、為避諱、為規矩而春秋文字的時候,所以評點古今,議論人事,往往都能從心所欲,直言不諱,熱情大膽,為此得罪很多人也在所不惜。比如他評錢鍾書就是個“電腦檢索系統”,斥葉郎是“學界小官僚”、“不懂哲學當了北大哲學系主任”、“不懂宗教當了宗教系主任”、論女人及“上海女人”之性高潮妙諦、貶張岱年的哲學是“胡說”、罵何新有“流氓氣”等等,都是石破天驚之論。所以,趙士林的這本書,他是這麼想的,就會如是寫出,不矯弊,不躲閃,不賣人情,不取虛譽,這是他一貫的性情與行事風格。也許對他而言,這些詞句只能算是蜻蜓點水、點到為止罷了。

其次, 熟悉李澤厚生平的都知道,李澤厚這個人,大大咧咧,不是會經營關係的那種人。他和他那幾位屈指可數的學生,關係始終在若即若離之間。他中年時代,名滿天下,但期在默默做學問,儘量減少人事瓜葛,連當年招研究生,都是迫不得已,是社科院強行之令;他和弟子的相處之道,也頗為奇特,就是持放養之方和多元主義態度,什麼都不干涉,也不喜歡被打攪,但是學生若需幫助不遺餘力,倘有危險不忘師責,前後招了幾個學生,大體不冷不熱、不親不淡,以至於這些學生“繼承衣缽”的幾乎全無:滕守堯氾濫無歸、趙汀陽天馬行空、劉東西海東海,趙士林不中不西。但據李澤厚自呈,即便他後來流亡在外,名聲也漸漸黯淡,始終對他尊敬有加、聯繫緊密的,就是趙士林與劉東,就私人關係而言,他也和這兩位門生感情最好。

(圖:李澤厚晚年,對思想界的左、右、保守主義三系都有批評,抱持獨立)

所以,他和趙士林自始至終也並沒有恩怨。從學生時代起,趙士林就很禮敬他;他對趙士林也是勸勉有加。就私人感情而言,他最喜歡的學生反倒是趙士林。這也是《浮生論學》裡明白講過的。


但這篇序言,又確實表明李澤厚對趙士林是有不滿的,他的“公之於眾”,是有直言不諱、婉轉諍戒之意的,可謂嚴師的“當頭棒喝”,也可謂“直在其中矣”。

一方面, 從《浮生論學》這本談話錄中,我們知道,一直以來,趙士林都不是李澤厚看重的學生。當年所以錄取,也只是憑著分數安排,按照程序辦事,並非遵隨己意因為青眼垂青而收歸門下。他最看重的學生是趙汀陽,認為“聰明絕頂”。他喜歡趙士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趙公自入門起,數十年如一日“執禮甚恭”,生活上對他照顧的最好,學術上也維護他最得力,半生都致力於宣揚李澤厚的成就,但凡有異見的,幾乎奮不顧身批駁維護,可謂“於吾言無所不說”(對我的說話沒有不喜歡的)、“不違如愚”。這樣的弟子顯然會得任何老師的歡心。但李澤厚對趙士林的學問、資質、著作,並沒有什麼讚譽,遮遮掩掩的言談中倒是不以為意的。

另一方面,最為重要的,當是他對趙士林當年寫作這本書確實是不滿的。這種不滿的原由,結合他的生平與理念,不難推測主因有二:1,他從來都勸誡年輕學子在著意吸收的階段,應孜孜矻矻地閱讀思考,反對刻意求名邀利、急於著書立說——雖然他自己就是少年成名,以重實踐、尚“人化”、倡“客觀性與社會性相統一”的美學論文卓然成家時不過就是20來歲毛頭小夥子,所以當趙士林在博士期間“揹著他”整出這麼一本跡近趕時髦的跟風之作時,多少是和他理念相悖的。因此,他說,“不會同意他在準備博士學位論文的時候弄這些東西。他寫完後告訴我,我當然沒辦法了,總不能叫他去燒掉”,這顯然是有為而發,不許可的意味很重;2,李澤厚的一生,獨來獨往,對學界圈子化、學術人情化、學人江湖化的趨向深惡痛絕也非常警惕,師生間的報團、同道間的吹噓是他一貫看不上的,他預想中的師弟子關係,也是平等相待不妨異出的。因此,以他當年的威望,他也從未想過組建一個什麼“李澤厚學派”,也不妨礙學生們如劉東反對他的學說,儘管他對自己的理論貢獻是向來迷之自信。而趙士林《當代中國美學研究概述》這本書,對自己的李老師是極盡吹捧的,什麼“是康德、黑格爾、馬克思、孔夫子、魯迅之集大成者”、什麼“年齡和學問是這樣不相稱”、什麼是“中國美學的泰山”之類,這樣的話,由自己的學生說出,多少是不得體的。

(圖:2014年,李澤厚在上海。時年85歲)

所以,不管是因為遵從自身的一貫理念,還是出於“愛惜羽毛”、“維護令名”的心理出發極力避嫌,李澤厚都不大可能贊同趙士林的行為和言辭。


不讀李澤厚久矣。今晚,寫李澤厚,無端勾起很多往事,感慨系之不已。

我自己是初中二年級開始接觸李澤厚的,在福建龍巖小城,偶然在一家打折破落書店買得他《世紀新夢》這本書,半生不熟讀之,幾乎改觀了我的全部觀念——那些可憐的教科書思維和知識;上了大學,我進圖書館借閱的第一本書,依然是他的《中國近代思想史論》,連抄帶背。他風行草偃深切影響過中國大陸兩三代人。雖然覺得他確實“廉頗老矣”,但他也可算是我的“啟蒙老師”。

如今,這些往事,連同李澤厚這篇序言所體現出來的那種學人風範和時代情緒一起,早已雨過河源星沉海底,找不到與之相關的蛛絲馬跡了。

2018,9,3,晚間閒扯

感謝大佬們賜閱。會勉力每天都寫三兩篇隨感。歡迎關注、點贊、留言批評——雖然我是不會改的

劉愚愚


互聯網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它的記憶能力常常能夠實現很多喜劇效果。因為李澤厚的這個新書序言其實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但是鬼使神差,卻在今時今日,成為了火爆的趣聞。

是李澤厚先生不會寫序嗎?絕對不是。1980年,他在給宗白華先生的《美學漫步》作序的時候開頭是這樣寫的:

八十二歲高齡的宗白華老先生的美學結集由我來作序,實在是惶恐之至:藐予小子,何敢贊一言!

由此可見,李澤厚先生對於學問讓他敬仰的師長,可以寫出非常得體的序言。他也深知一本書的序言,實際上對於幫助讀者進入這本書的語境有責非常重要的指引作用。

更加讓我欽佩的,是李澤厚先生非常明白,在這個時代有太多的書的序言實際上是用來捧臭腳的。現在圖書市場上無所不在的腰封黨、各種恬不知恥地吹捧,都堂而皇之地印在書的背面和封面。

這樣氾濫的效果,其實是讓大家不知道該選擇什麼樣的書來讀。

李澤厚先生的這個序言,實際上就變成了一個“反序言”。他我們開始去反思,這樣一種藉助名人來為自己的新書“提鞋子”的惡俗有多麼不堪。其實我在想,作為老師他並非不能拒絕這個學生的邀請。我知道有些學者其實就是非常的有潔癖,從來不給自己的學生寫序。

李澤厚明明不想寫,卻非還寫出這個調皮的序,是為了完成一次行為藝術,或者說作為批評的行為藝術。他想通過這個做法,讓大家明白所謂的名人寫序有多麼無聊。

這讓我開始反思中國的書評界,那裡充滿了太多的軟文,各種言不由衷的吹捧。事實上,序言也好,書評也好,封面推薦也好,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一個批評家存在的意義,就是要有自己獨立的判斷,並且將這種判斷去和自己的讀者分享。

這個事情最搞笑的,其實還是李澤厚的學生趙士林。他明明知道這樣一個序言是用來嘲笑,卻堅持把他留在自己的書裡。這也許是他有著過人的幽默感和自嘲精神吧。

最後,一篇寫於1986年的序言為什麼會在今日成為奇觀?恐怕還是因為這三十年來,我們看到了太多應景的序言,已經看吐了,總算有一篇骨骼清奇的序言出來,大家也難免不為之精神一振。


洛之秋


內行得看點門道。

夸人或捧人的方法有很多種。重要的是,如何誇的恰到其位,誇的不做作,誇的以假亂真,才是真本事,高水平。

有的人不懂得說話的技巧,誇或捧的別人難堪,或者方式太低級,無法達到預期效果。直接誇如果不合適、不應景,迂迴策略方是正道。

李澤厚先生給學生著作寫的這篇序,既給看客展示了自己的性情與脾氣,又從側面給學生“打了廣告”和敲了警鐘。更巧妙的是,明貶暗褒,一舉兩得。側面指出學生學力很強,博士論文與個人興趣相得益彰,兩不耽誤,不可不謂高明,令人驚歎。

自己的學生在撰寫博士論文期間又成一作,本應嘉獎。但李通過序言表達了不悅(自己有自己的原則與要求),故而說“一字不看”,也不評價。但出版社要求做名家作序,他道出事情始末和態度,顯得不生硬也頗真實。

實際上,學生與老師的想法不統一很正常。李澤厚雖然表達了不悅,卻也給學生親自做了序,可謂是提攜之意大於不悅之心,對後學的關愛躍然紙上。

作為學生,當涉及老師的觀點和學術路徑,可以贊同和追隨,也可以商榷與質疑,這是良性的學術循環和進步法門,但如果一味守著老觀點老思想,不允許他人置喙,則無疑是故步自封,不是一個科學的態度。

八十年代是一個各種思想“百花齊放”的年代,有獨特的時代特色。後觀我們現在大部分學術著作,所謂序言後記千篇一律,毫無質感,無非是“意義重大”、“填補空白”、“學力不足”,感謝感謝再感謝,展望展望又展望,生怕少寫一名家,遺漏一身邊人,套話程序一大堆,看之令人生厭,乾脆不再多看。

其實,學者該應有點真性情,心裡話,不做作的“君子之風”,這才是“士林風氣”。

但願能更好吧。


歷史傳訊社


挺好的啊。李澤厚先生是當代極好水平的哲學家,中國能稱哲學家的人微乎其微了,當然,這個不是拒絕看這本書的任何一個字的理由。

說這個好原因有二:一是李先生確實不願意看,又想借此表達觀點,表達什麼樣的觀點呢?學生可以違反老師的要求,老師呢,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燒了吧),他出書也正當,但是呢,老師還是有話要說。這叫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不同意你的做法。

二是李先生這樣寫,體現了多元化。很多人寫序,總體都是肯定,或者是形式上有否定,內在還是肯定。李先生這樣的序讓人耳目一新,而且是說真話實話,這是多好的序啊。


Springrain3201372323


這是件有趣的事。美學家李澤厚先生堪稱幽默大師。單看序中的文字不覺幽默,平實得要緊。正是這平實才顯幽默。趙士林原文照收,把這老師“拒絕看這本書的任何一個字”的書付印了,也是幽默之舉。他得到的社會效果確實是明顯的,時至今日還有人戀戀不忘,從故紙堆裡翻出來評價議論。趙士林先生寫的啥,沒有拜讀過,也沒有興趣去讀。但有人會去翻出這本書,看究竟為啥“不忍讀”了,這就是這序的效果。老先生是率性的人,不懷疑他說的是真話,這效果是客觀的。趙先生也沒有別的意思,請自己的先生寫序,也不要總以為人家有什麼企圖,尊師唄,出現這效果,或許是無心插柳?上世紀八十年代李先生名氣正濃,他隨便塗鴉幾筆也是有人追捧的,沒辦法,人世間就是這樣,清高是很難的事,所以是很難得的事。


mulin30311368


哈哈,我和趙先生有交流,但沒問過這個問題,以後有機會會問的,趙先生說建國以來,到未來三十年,說這話是十多年前,中國只有一位公認的思想家,就是李,現在看來算是有風險的正確預言,但在當時的環境下,大師俱在,李恐書中盛名成為日後笑柄,就婉轉推脫了,這是最靠譜的分析.。


秋水一人36330036


應該是那本"當代美學研究概論"一書的序言.李澤厚在50年代的美學熱和美學大討論中是最年輕也是非常火的一員,自那時起他的美學著作.哲學著作出了不少.影響不小.學生寫這樣一部書.內容必少不了對老師學術思想的評論評價,出於師生這層關係.寫這樣一篇序言,似乎挺高明,但我看也未必.這樣一篇非常特別的序言.引人注意.從關注序言到關注書,似乎讓人覺得在起宣傳作用,儘管我覺得李澤厚可能並無此意。過去看過李的一些文章.專著只能說溜覽了一些,他關於康德的一些書只會越看越頭昏.趙士林的這本書沒看過.也不看他的任何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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