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解中國之「中」,誰知經學之「經」

誰解中國之“中”,誰知經學之“經”

中國之中,內涵不在地理上,更在心理上,不在物上,在心上。但心物一體,心外無物,應該是心物互動,是心理和地理互動的結果。心物互動,但主導在心。

中字的關鍵在思考、判斷、權衡,與權同意。孔孟、易經都以“中”為最高境界。重正,但更重中。中的意思是合乎,合乎道,合乎理,是在實踐中對行為和選擇進行思考判斷,將道、理落實到行動中。

但當今學屆之通病在重物輕心,以物決心,有物無心,考古學亦然,這即為考古主義。應該以考古資料去重新解讀心,解讀心學,解讀經學,不能反客為主,出主入奴。(讀一老友新文有感)

國學這個名,其源在整理國故,把中國的學問叫老了叫死了,叫狹窄了。其實中國學問老而不死,歷久彌新,且幾幹年前就傳遍全球,世界化了。

古典學這個名是特指的,也有很大的虛構成份,特指歐洲希臘羅馬時期的學問。現代歐美人認為,他們文明的源頭是希臘羅馬,這是一個自由世界,輝煌時代,但中世紀基督教則是一個倒退、黑暗,現代歐美文明是迴歸希臘羅馬,迴歸自由和輝煌。

其實中世紀絕非象現代歐美人原先想的那麼黑暗,希臘羅馬也並非那麼自由和“古典”,基礎教在歐洲出現也絕對是他們歷史的進步。所以,古典學是建立在錯誤的歷史認知之基礎之上。因此,古典學本身也是一種錯誤和扭曲。

中國把自己學問跟歐美屁後也叫古典學,是西施效東施的顰,會鬧大笑話的。

對於中國的學問,傳統上怎麼叫,現在還怎麼叫。還叫經學。自漢代以來,經學一直是中國學術的中心,儘管對經學的理解會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但是經學的名稱一直沒有變,經學的地位也一直沒有變。

人民大學不應該搞什麼“古典學院”,應該搞“經學院”。(對人大成立古典學學院的評價)

“經”即常,常即可重複的,不變的,永恆的,就是道,就是理,就是原則準則。所以,顧炎武說“經學即理學”。

但是,中國的“經”與西方的“真理”不同。“經”是基於歷史的,是對歷史經驗的總結和感悟,而非一個虛構的、獨立的、外在的抽象實體。所以,章學誠學“六經皆史”,經學即史學。

誰在總結和感悟歷史,是人心,所以,經學實質上是心學、心性學。

經學、理學、史學、心學,四者實為一物,其實質都是在如何去實現獨立人格,如何去做人。做人在做事,人格的獨立需要在一件件的事中去體現。

做事就是在不斷變化外境中做出正確的選擇,正確的選擇就是合乎道、合乎理的選擇。道在哪裡,理在何方,就在每一個的天然內心之中。所以,宋明理學可用六個字總結“性即理,心即理”。正確的選擇就是“憑良心”。做事“憑良心”既是中國一句非常通俗語言,也是全部中國學術學問的精華。

憑良心就是中,不憑良心就是不中。經學的要義也就是在研究如何更好地實現憑良心。

良心不是單純地善心、好心,而是指本心、真心,天然之心、本然之心。孟子對良知、良能的定義是,“不學而知,不學而能”。良是指不學就有的。

憑良心不是指機械地去做好人好事,而是指憑藉本心、真心去做事。就是在做事中去發揮自己的本心本性。做事的過程,就是將自己的本心向外呈現和展開的過程,是內在心性與外在事物結合互動的過程。這個過程也是感受、思考、判斷和選擇的過程。即是一個權衡權變的過程,也是一個“執中”,尋求“中”的過程。

孔子說“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權即中。

曾子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忠即中心,中是“中不中的中”,中心即中我本心,合乎我本心。恕是如心,即是將別人之心看的如我之心,就是將心比心。

孟子說,“執中無權,尤執一也”。“中”的關鍵在“權”,中就是權。執一是機械地固守外在的真理、原則、教條。

在整個人類文明史中,唯有中國傳統學問是“執中”之學,西方的學問,包括現代文明的學問,都是“執一”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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