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不用搶救了。”一位四十左右的大叔跪在病床邊，拉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眸的男子的手，流著淚對醫生說。
“你想好了？”
“嗯，我不想他活得這麼辛苦。”大叔一邊親吻著冰冷的手，一邊喃喃道。
李醫生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後，垂著頭離開了病房。
大叔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很快就辦了出院手續，帶著床上的人離開了醫院。
三個月前……
那天大概是下午五點左右吧，那天天氣不好，打著雷下著雨，李醫生準備下班的時候，大叔抱著昏迷不醒的男子衝了進來。
“醫生，求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大叔一身狼狽地跪在李醫生腳邊。
“你快起來。”李醫生一邊伸手扶他，一邊喊到：“護士，快，接急救病人。”
直到他手上的男子進了手術室的時候，他才站起來，朝手術室走去。
手術室的燈直到凌晨兩點半才熄滅。
“去休息一下吧，手術很成功。”李醫生脫下口罩，看著眼前髒兮兮的人說。
“謝謝你，醫生。”
“這是我該做的，但是，我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求求你，一定要竭盡全力。”
“嗯，你下去好好準備準備，接下來的化療效果好的話，他還可以多活3年。”
“3年？”大叔沉默一陣說：“夠了，3年我也該活夠了。”
“你……”
“沒關係的，我現在能去看他嗎？”
“可以。”
“醫生，請問廁所在哪？”
“那兒。”
大叔進了廁所，洗漱了一番，待他再次出來時，已經恢復了帥氣：“我不想讓他看到一個亂糟糟的我。”
大叔每天都很細心地照顧著男子，每次李醫生經過他的病房的時候，總是看到大叔不是在給男子講故事，就是在逗他笑，或者是給他喂水果。
化療很痛苦的，每次男子化療的時候，大叔總是躲在樓梯門後偷偷抹眼淚，看到男子痛苦虛弱還擠出微笑的樣子，李醫生知道，大叔恨不得代替他。
“李醫生。”
“你來啦，這次找你來是想和你說說他的病情。”
“他……怎麼了？”大叔心裡一慌，一種不詳的預感出現在他的腦海。
“癌細胞惡化了。”
“不可能，他每天都有好好吃藥，每天都有去化療怎麼會惡化了。”
“你先別激動。化療也不一定能把癌細胞殺死，況且還是晚期的癌細胞。”
“還能活多久？”
“不一定，每個病人的情況不一定，我也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大叔頹廢地離開了醫生辦公室，李醫生看著他的背影，心裡莫名地難受。
“小奈。”大叔輕輕抱著床上的人。
“阿亦。”男子伸手撫摸著大叔的臉：“沒有頭髮的小奈是不是好醜。”
“不醜，不醜，我的小奈不醜。”
“阿亦，我好疼。”
“是我壓疼你了嗎？”大叔慌亂地起了身，查看他是不是被壓壞了。
“不是，化療真的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小奈，為了我忍一忍。”
“好。”男子對著大叔微微一笑：“小奈會堅強的。”
“小奈，等你好了，我帶你去你最想去的羅馬。”
“好。”男子虛弱一應，微微一笑：“阿亦，我想睡一會兒。”
“睡吧，阿亦在這兒守著你。”大叔拉著男子的手，輕輕撫摸著被針頭扎的淤青的地方。
男子輕輕合上眼，心電圖記錄監測儀出現可怕的直線，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一滴淚順著大叔的臉頰滑落在男子的手上。
整個護士站慌了，準備了急救的措施，跑到了病房。
“不要動他。”大叔呵斥想要為男子做心肺復甦的護士。
李醫生也匆匆跑到了病房。
“你還是拋棄了我，沒有為我忍一忍，沒有跟我白頭到老。”
大叔親吻男子的嘴角：“你會怨我麼？”他沉默一陣說：“不會吧，若你會怨我，就不會拋棄我了。”
“李醫生，不用搶救了。”一位四十左右的大叔跪在病床邊，拉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眸的男子的手，流著淚對醫生說。
我愛你，雖不捨你，但更不捨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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