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前是設計公司最忙的時候，忙碌起來時間也就特別快，還沒下幾場雪，就快過年了。
經過曹銘事件，李紅梅本已不再逼杜小艾相親，可是架不住親戚們成天追問，李紅梅又叨唸起來：過了年你就29了，你大舅媽前天打電話問你現在怎麼樣了？你小姨說她們那有個小夥子不錯要不要介紹給你。
杜小艾心下真是厭煩，為何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到過年就想到自己頭上，她們沒有自己的生活嗎？她們都夫妻美滿沒什麼煩心事嗎？還沒放春假呢就這般閒了嗎？她看向杜大海，做委屈狀，說：“爸，媽，是不是我讓你倆丟人了？”
杜大海說：“沒有的事，你別有壓力。戀愛這個事情還是要看緣分。”李紅梅剛要開口，杜大海用胳膊碰了下李紅梅，暗示她考慮下閨女的心情。
在這一點上，杜大海比李紅梅看得開，婚姻雖然不僅僅靠愛情維持，但若沒了愛這層底子，那漫長的平凡瑣碎就變得難捱。他希望女兒幸福，如果沒有合適的男人出現，就這樣一個人也不壞。
不想被親戚煩擾，杜大海提議乾脆去泰國過年，“你不一直想去鄧麗君最喜歡的小鎮清邁看看嗎？”杜大海問向李紅梅。李紅梅一聽要去清邁開心了，“還要去普吉島，那海邊多美啊。”
自己這把年紀去給父母做電燈泡，杜小艾才不願意，她送爸媽去了機場，打算過年這幾日好好休息下。
杜小艾的爸媽去了泰國，羅珊珊送公公婆婆去了三亞旅遊。
羅珊珊不想陳大為夾在她們之間為難，她主動示好，提出送公婆去旅遊，過年她們小兩口自己帶孩子。“我還給婆婆買了兩條絲巾，她整日吊著的臉立刻就笑出了花。”
陳大為的父母也並非刁難的人，無非就是嫌羅珊珊之前態度太過強硬，對他們不夠尊敬，羅珊珊主動示好，老人有了臺階，見了羅珊珊也變了一副臉色。
羅珊珊靠著杜小艾，說：“有時想想老人也挺可憐的，像個孩子，非要別人哄著讓著。”杜小艾想，羅珊珊是想她爸爸了吧，聽說近來，他父親身體越來越差，繼母性格又暴躁，老人的日子並不好過。
羅珊珊不語，抬眼看著格格，穿著厚厚的紅色羽絨服的格格正拉著陳大為的手蹣跚學步，陳大為弓著腰，溫柔地看著女兒。冬日的夕陽像個大橘子斜掛在光禿禿的樹杈上，給父女倆的側影塗上金色的光。那畫面多溫馨。
-2-
大年初四，杜小艾接到陳大為的電話，羅珊珊的爸爸住院了，情況不太好。陳大為在家帶孩子，讓杜小艾多陪陪羅珊珊。
杜小艾來到住院部，進電梯的剎那，與穿白大褂的陸子俊擦肩而過，待陸子俊反應過來轉身向她打招呼時電梯門已關。
陸子俊就在這家醫院啊，記得當時媽媽說過，陸子俊是神經科醫生，沒想到竟真的在醫院遇到。
電梯到了10樓，遠遠地就看到羅珊珊正在病房外抹眼淚，杜小艾走過去，病房內傳來陣陣吵鬧。“我真是倒八輩子黴了，攤上你這個癱子。……”
杜小艾把買給羅叔叔的水果放在桌上，就被羅珊珊拉著來到醫院後面的花園裡。“咱們出去說吧，讓他倆慢慢吵。”
“他這些年，還是老毛病沒改，過年又貪杯，突發腦梗。旁邊病床的也是腦梗，左邊身子已癱瘓，不知我父親會怎樣。那女人說自己命苦，嫁給他沒享上福，還被這樣拖累。”羅珊珊靠在長椅上，她爸爸在ICU搶救時她一晚上沒睡，白天又一直聽到繼母哭鬧，疲憊至極。“他當年在我媽生病之際在外面亂搞，現在自己生病，被妻子嫌棄，也算報應。”說著，羅珊珊又忍不住哭起來。
她這些年恨過爸爸，可是他真的病倒了，被嫌棄了，她還是難過。
杜小艾摟著羅珊珊，等她靜靜地哭完。想必羅珊珊這一日也壓抑的緊，在孩子面前不能哭，在父親、繼母面前不能，在醫生面前不能哭，那些眼淚在她心裡憋得太久。
-3-
主治醫生將病情說得不甚清楚，只說並不排除後遺症，目前尚不清楚，需住院觀察。望著一臉焦慮的羅珊珊，杜小艾拉著她去尋陸子俊。對於茫然無知的領域，找個熟人總是覺得安心些。
在護士處打聽，陸子俊就在住院醫生辦公室。昨日夜晚他不值班，要不羅叔叔的手術可能就是他做了。
陸子俊去問了主治醫生，又看了病人病例，說手術挺成功的，不要太擔心，即便有後遺症也不嚴重。
假期裡杜小艾無事，就常來醫院陪羅珊珊，陸子俊不忙的時候也會過來。病人躺久了鬱悶，陪護的人也多情緒低落，陸子俊每次尋病房都會變個小魔術給病人解悶，將一元硬幣變到病人的枕邊，或將病例變成一朵玫瑰，病房裡有了掌聲和笑聲。
杜小艾看著陸子俊，這真是一個快樂的人，以前看電視劇，劇裡的醫生都一臉嚴肅，行色匆匆，他卻輕鬆的讓這沉悶的病房有了歡樂。
初八上班，杜小艾下班後買了晚飯來到醫院，一份給羅珊珊，一份給陸子俊，醫院食堂的飯真是不敢恭維。三個人邊吃邊聊，羅珊珊問起陸子俊何時學的魔術。
陸子俊說很小就喜歡，二年級時胳膊骨折住了一段時間醫院，每天無聊，就看電視上的魔術表演，之後還專門去上了課。“那時在醫院躺著真是無聊啊，總是等著人來看我。”陸子俊嘆了口氣，看向杜小艾，卻又換上笑臉。
那時杜小艾跟著爸爸去過醫院的，她躲在病床外，偷偷向裡瞄。爸爸以為她怕病房裡的慘景，其實她是怕陸子俊生她的氣。有時候杜小艾也很氣自己，遇到事只會躲起來，只會逃避。
杜小艾不知如何接話，轉問羅珊珊羅叔叔的現在的情況。所幸，羅叔叔術後恢復不錯，一週後就可出院，除說話有些含糊，並未有其他後遺症。
羅叔叔出院那日，杜小艾趕了過來，陪著羅珊珊辦理出院手續，有陸子俊幫忙，到不至於忙亂。
臨走時，羅珊珊又給繼母了一些錢，說自己照顧孩子不能常去看望父親，還請她多費心。繼母收下錢，訕笑兩下，態度和藹很多，扶著丈夫上車離去。
向陸子俊道過謝，杜小艾開車送羅珊珊回家。後視鏡裡，陸子俊的身影一點點縮小。音響里正放著《遇見》；
陰天 傍晚 車窗外，
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愛要拐幾個彎才來。
明天大結局
作者簡介：悠然 曾經的媒體人，現全職陪伴兩個孩子成長，正面管教認證講師。在紛雜的生活間隙，依然有仰望藍天的憧憬，文字或許是最好的方式。
閱讀更多 悠然不知歲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