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獵魔人,與惡靈爲伴,一步步走入暗夜叢林中……

他是猎魔人,与恶灵为伴,一步步走入暗夜丛林中……

第一章:獵魔師浩軒

“浩軒,你說這都過去幾個月了。你不是偵探嗎?外面這麼多罪犯正逍遙。你抓一兩個不就能把這房租交上了嗎!可每次都是一拖再拖。”

電話那頭的婦女沉默了半分鐘,接著說道:“這次我不管,最後再給你十天。沒錢就別怪徐姐我讓你捲鋪蓋走人啊!”

抱怨聲過後,只剩下電話佔線的嘟嘟聲還回蕩在耳邊。

浩軒垂頭喪氣的嘟囔了幾句,一頭倒在辦公室的軟椅上。正如房租老闆娘所說,他是一位特殊的偵探。還是個交不起房租水電費的窮光蛋。

為什麼要說特殊呢?因為浩軒的另一個職業是獵魔師。用他的話來說,他是華夏國內唯一公開執業的專業獵魔師。

在過去的幾年裡,已經有無數人打電話來向他求證是不是在開玩笑,有的人甚至侮辱和咒罵他。但浩軒每次都耐心的解釋著自己的職業,並報以微笑。

隨著二十世紀的結束,靈異現象在大眾認知上已經出現了某種程度的復興,諸如靈媒、鬼魂附體、吸血鬼數不勝數。只是一般人對此仍然不是很嚴肅看待。

就算電視和電影對這些存在的東西為大家打開了視野,人們還是不相信任何超自然事物的存在。

這個月浩軒的生意很不景氣,兩個月來生活也過得窮困潦倒。在三月十號才上繳了二月份的房租,而看起來房東預測他會拖得更久,所以將時間壓縮為十天。

這還算在浩軒的意料之內,不過知道自己即將流落街頭時,心裡那股不安的怒火還是會噴湧而出。他憤怒的拍桌說道:“像我這麼有技術和魅力的人,怎麼會走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兩個月來浩軒唯一接到的差事是在上個禮拜,到市郊去替一位畫家調查他那棟可能鬧鬼的房子。

那棟房子沒鬼。畫家對這樣的答覆很不滿意,而且還每天嗜酒如命,在浩軒給了他少喝點酒,多運動的建議後,畫家毫不猶豫的將浩軒攆出了房門。

而浩軒得到的不過是到這兒來的路費。不過浩軒覺得自己實話實說,至少沒胡亂敲詐,也算做了件好事。所以心裡也沒抱怨那個藝術家的吝嗇。

聽說後來這位畫家找了個缺德的道士到那房子裡去,搞了點香和燈光。看起來兩人性格挺合得來。

浩軒看完了一本書,然後將之丟進“結案”的檔案匣裡。他書桌旁的紙箱裡有一疊已經看過想要丟棄的書,那些書都被折彎了,書頁也都有破損。在這種無生意沒客人的日子裡,書就成為了有效的摧殘對象。

琢磨著沒有案子可接,浩軒就瞧著那疊還沒看的書,正想著要從哪一本開始看起時,電話就響了。

這讓浩軒驚得呆愣了好一會,直到電話不耐煩的響到第四聲,才回過神來的浩軒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讓它沒有想象中那麼飢渴。

“我是浩軒。”

“喔,你是......呃......浩軒......嗯......法師嗎?”女人的語調充滿了歉意,似乎非常害怕得罪人。

浩軒心裡咆哮著喊道:“不是,你打錯電話了。我怎麼可能每天坐在電話旁等你的電話。而且你還把我的稱號給說錯了,記住,是獵魔師。”

亂髮脾氣是獵魔師的特權,但就浩軒現在的處境來看。這特權等於玩笑。

浩軒將心裡的俏皮話吞回肚子裡,對電話那端的女士說道:“是的,小姐,但我不是法師,我是獵魔師,不知您有何貴幹?”

“我......嗯......”她猶豫的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有些突兀,有人想見你”

浩軒愣了一下。給他的感覺這又是個惡作劇電話。

“小姐,你能說具體點嗎?”浩軒感到一頭霧水的問道:“是別人委託你的?”

那女人因緊張而停了片刻。

“我的丈夫。”

聲音有點沙啞,不過應該又有點年紀了。

浩軒揚起了眉毛,“這位女士,你能確定是超自然事件嗎?有找過私家偵探或警察嗎?”

“沒有。”她很快說道:“他們肯定沒辦法解決。反正我沒有找他們。這太複雜了,我甚至沒辦法在電話裡說清楚。還是算了,很抱歉打擾你,浩軒先生。”

“等一下。”浩軒馬上說道:“對不起,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電話那頭令人抓狂的沉默又來了,她好像每說一個字,都要在紙條上先預演後再回答。

浩軒又頭大了,這是他每次和別人詢問基本信息時總會遇到的問題,許多對獵魔師一知半解的人都不喜歡把名字告訴浩軒,因為他們總是聽到許多關於獵魔師利用名字來對付平常人的傳說。

終於,過了很久,女子不情不願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楚林墨。”

現在浩軒只能盡力的表達自己的友善和禮貌,她如果因為猶豫不決而掛掉電話,自己就算陪著孟姜女哭,估計都不過癮了。

“額,楚女士。”浩軒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顏悅色。

“如果你覺得此事已經屬於超自然的範疇,你可以帶上你的丈夫到我的辦公室來聊聊。如果我真的可以幫得上忙,我會盡力而為。如果沒辦法,我也可以介紹一位能夠幫得上忙的人。”他咧著嘴,強裝微笑說道:“不用錢。”

八成是那句“不用錢”打動了她,她同意馬上來浩軒的辦公室,並且告訴浩軒她會在一小時之內到。浩軒看了看時鐘,她應該會在兩點半到,這段時間自己還可以去吃頓午飯,再回來等他們。

就在他將話筒放下的那一剎那,電話又響了起來,讓浩軒嚇了一大跳,直盯著那電話看。電話難道又故障了?

事實上,浩軒是電子產品的噩夢,從他三歲時第一次看電視,讓家裡差點發生火災之後,浩軒就知道自己和別人好像有那麼點不一樣。

直到後來,汽車、電話、電視、電腦。似乎一到他面前就會失靈。小時候浩軒連自動鉛筆都不喜歡用。

浩軒用方才搞定楚林墨的偽裝愉悅聲調,拿起電話說道:“我是浩軒,請問有什麼事嗎?”

“浩軒,十分鐘內到輝龍大道來,你到得了吧?”電話另一端也是個女人,冷淡、直爽、公事公辦。

“喔喔,周雨琳隊長。”浩軒熱情的回答,甜言蜜語立馬如滔滔江水。“很高興接到您的電話,好久不見了。你最近怎麼樣?”

“少來了,浩軒。這裡有具屍體,希望你能過來瞧瞧。”

一聽有事,浩軒馬上收斂起臉孔來。周雨琳是J市特別調查小隊隊長,由警察局局長直接任命,專題調查任何被標定為“神秘”的案件。

吸血鬼傷人,魔化巨人搶劫、精靈綁架小孩等案件不可能對外公佈,不過總得有人來料理這些事。

“你在哪?”浩軒搖了搖開始發出雜音的電話。

“輝龍大道華麗大酒店七樓。”

他估計了下自己步行的速度說道:“我只用十五分鐘。”

“那太好不過了,我等你。”

“呃”浩軒看了看時鐘,楚林墨會在一小時之內到達。又連忙提醒道:“我等下好像有約。”

“浩軒,我現在有一具沒有線索也沒有嫌犯的屍體,兇手正逍遙法外,你可以改天再約。”

浩軒心裡的火一下燒了起來,他並不是常生氣的人。但是每個訴求的客人都是自己溫飽的來源,他堅決的說:“不行,真的不行。這樣吧,我會晃過去看看,然後約會時間前趕回來。”

“你吃了午飯沒有。”電話裡周雨琳關心的問道。

“啊?”

“啊什麼啊!吃了午飯沒有。”她又問了一次同樣的問題。

“還沒呢?怎麼?”浩軒心裡不禁期待起來,難道這妞準備請我吃飯。

“那就別吃了。”周雨琳沉默了一下,當再次開口時,口氣聽起來有點陰沉。她又補充道:“現在不是時候,情況很糟。”

“很糟是有多糟?”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下來,這讓浩軒有些招架不住,比任何暴力的死亡畫面還讓他害怕。周雨琳是個異常強悍的女孩,她對於自己從不示弱感到相當自豪。

“非常糟,請不要拖太久。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在你調查前破壞現場。”

“好的,我這就過去。”告訴她後,浩軒站起來穿上大衣。

“七樓。”周雨琳提醒道:“等下見。”

浩軒把辦公室的燈關掉,走出門,皺著眉頭將門鎖上。他並不知道調查這案子的現場要花多少時間,但自己顯然不可能錯過與楚林墨談話的機會。

最後只得無奈的又把門打開,拿出一張塗抹了膠水的紙,在紙上寫道:出去一下,兩點半會回來碰面。浩軒。

搞定後,浩軒走下樓梯。他很少搭電梯,雖然辦公室是在五樓,他的習慣便是儘量拒絕使用一切帶電的機器,因為它們總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壞掉。

周雨琳在華麗大酒店外面等著浩軒,她正好和浩軒相反,浩軒長得高高瘦瘦,她則短小精幹,輪廓渾圓玲瓏,可愛的俏鼻。一頭金黃的捲髮。今天的風格外的刺骨,她穿著一件長外套,齊肩的長髮在春風中飛拂著。

“浩軒,你沒有別的大衣可穿了嗎?”當浩軒走過去打招呼的時候,周雨琳用審問犯人的口氣問道。

這時正有好幾輛警車違規的停放在大樓前。周雨琳瞥了浩軒的眼睛大概有半分鐘,浩軒心裡不禁對她暗自表揚,因為大多數人都不敢與他對望,那會有危險。

浩軒低頭看著這件厚重的防塵大衣。“這件衣服有問題嗎?”

“那基本可以叫做戲服了。”周雨琳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所以呢?”

她嗤笑出來,後腳跟一轉,快步走向酒店的正門。

浩軒疑惑的看著大衣,最後趕了上去。“喂,你等等我,仔細看看,這可是花了我七百大洋啊!”

“現在不是時候,上面的情況有些複雜。你最好有些心裡準備。”周雨琳轉頭白了他一眼。

第二章:巫術殺人

周雨琳加快步伐,浩軒也加快。兩人好像在比賽看誰先走到正門,但浩軒的腿比較長,所以先到了。為周雨琳打開了門,表現出紳士風範般的請她進門。

周雨琳對浩軒做了個有史以來最僵硬的笑容,表示她根本不吃這一套。

當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浩軒猛地止步,面部尷尬地問道:“我能爬樓梯麼?”

“都什麼時候了?人命關天的大事你還磨磨唧唧?趕緊進來!”周雨琳走進電梯轉過身來,一把把浩軒拉了進來。

兩人搭著電梯,內部一陣靜默。誰都不說話,但彼此卻都很自在。說來也奇怪,只要浩軒跟某人相處一段時間,就能建立起一種直覺。抓住這個人的情緒和思考模式。這是浩軒眾多天賦中的一種!

直覺告訴浩軒,周雨琳很緊張,像一條繃緊的弦。雖然她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從她肩膀和脖子的姿態,和背部僵硬的樣子自己就可以感受到。

緊張是會傳染的,加上電梯的封閉感。浩軒也莫名的緊張了起來。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環視電梯內部,他和周雨琳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看起來彷彿在哪裡攤爬著。

還有件事困擾著浩軒,一種坐立不安的本能反應。那就是隻要自己太過緊張就會放屁。

“要忍住啊!浩軒。”

就在電梯慢下來時,周雨琳用力吐了口氣,在電梯門打開前再吸了一大口氣,彷彿她打算在這層樓要一直屏住氣。

血腥味聞起來有種黏稠的感覺,類似金屬的味道,當電梯門打開時,空氣中瀰漫著這種氣味。

浩軒的胃裡翻騰了一下,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跟著周雨琳出了電梯、沿著走廊走了下去,經過幾個穿制服的警察,他們都認識浩軒,在浩軒經過時跟他揮手打招呼。

周雨琳先進入房間,細微的血腥味開始變得濃重,但在第一道門後面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景象。這間套房的客廳以豔麗的紅色和金色為主色調。佈景有些奢華,卻看起來很虛假。

椅子表面是黑色亮麗的上等皮料,浩軒的腳陷進了厚厚的灰色絨毛地毯中。白絲窗簾已經被拉起來,雖然燈全部打開,這個地方還是有點暗,質感和色彩都稍顯曖昧。

“在這裡等我一下。”周雨琳一面告訴浩軒,一面穿過門去到走道的右邊,那裡估計是這間房間的臥室。

浩軒閉著眼睛在客廳裡踱步,記下些筆記,皮沙發,兩張皮椅,亮黑色的音響和電視。香檳瓶放在盤子裡退冰。旁邊放著兩個空的玻璃杯。地上有一片玫瑰花瓣,和地板顯得格格不入。

那套音響配置先進,但不是很名貴的品牌。浩軒從口袋裡掏出一枝鉛筆,用橡皮擦那端按下“播放”鈕。柔和的音樂飄溢在房間裡,低沉的吉他,扣人心絃的鼓聲。

音樂持續了幾秒鐘之後停頓了兩秒,然後便是不斷重複播放。

浩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看來這音響算是被他的特殊能力搞廢了。

“哎喲,這是—誰呢!”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故意把是字的尾音拖得很長。

“浩軒專家,您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你好!吳森警官。”浩軒沒轉頭便說道。吳森那細微、具有濃重鼻音的聲音很特別,一聽就知道是誰。他是周雨琳的搭檔。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是個神棍。

浩軒轉過頭來時,兩人正好四目相對。只見他矮胖的身材,頭頂所剩的領地逐日減少。領帶上沾上了些油脂,外套都是皺巴巴的。但人卻很精明。是個追查兇手契而不捨的條子。

“專家,你在這客廳裡尋覓不會有什麼收穫的,不如到裡面的臥室去一睹為快。我還幫你準備了一個垃圾桶,讓你吐個夠。”吳森笑著轉身用橡皮擦那端又戳了音響的播放鍵,把那臺故障的CD唱盤給關了。

浩軒故意睜大眼睛看著他,裝著很害怕的樣子,然後走過吳森,進入到臥室裡面。

可浩軒馬上就後悔了。他看著現場,機械的記下筆記,靜靜地把自己腦袋裡想要尖叫的念頭壓了下去。

死者一定死亡超過一天了,因為屍僵狀態已經出現,浩軒心裡猜測著,只見一個男人躺在床上,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人左上身的軀幹被整個炸開。在他的皮膚下,肋骨向外伸出,活像是一大把長短不齊的小刀。由大動脈噴出的血液飛濺出身外,整個牆上都是,一起噴出的還有已成黏糊狀的大塊血肉。浩軒記下在毫無生氣的左肺和肋骨旁已成灰色的內膜,看起來很明顯是向外噴出,而且是被某種內在的力道扯斷的。

床是放在房間的正中央,造成了微妙的加強效果。臥室的裝潢和客廳一樣,大蜡燭,不過現在已燒盡熄滅了。浩軒抬頭望著臥室頂上精緻的水晶大吊燈,他用手指打開了燈的開關,整個臥室一下子變得亮堂起來,接著問道:“這裡近幾天有過停電記錄嗎?還有入住身份證件查過了嗎?”

“身份證我查過了,只有死者的,女人應該是後面來的。停電問題我也問過服務生,他說這個酒店從來不會停電,有專門的備用電源。”周雨琳凝視著浩軒答道。

浩軒點點頭,走近床邊,繞著它走了一圈,地毯隨著自己的走動而嘎吱作響。浩軒腦中想要再次尖叫的想法又湧上來,不過被自我控制和嚴格訓練再次壓抑住了。趕快記下了各種細節。

男人大概四十歲上下,有著強健的體魄,手臂上有道刺青,是把長了翅膀的匕首。膝關節上有好幾道疤,挺深的。下腹則有一道細長且已經起皺的疤,浩軒猜想應該是被刀子捅出來的。而他的雙手正被皮繩困在床的兩側。而且死者身上還有新傷,被鞭打過,有明顯的淤青。死者被蒙上了眼睛,用的是女性的絲巾。看起來很像情殺啊!

到處都是散落的衣物。還有兩個旅行箱,沒有打開,擺放很整齊,應該是服務生擺好的。

浩軒抬起頭來,吳森和周雨琳正默默看著他。

浩軒向他們聳了聳肩

“如何?”周雨琳追問道:“這個案子到底有沒有牽扯到異能?”

“就算沒有異能,也有轟轟烈烈的愛情。”浩軒告訴她。

吳森噗嗤笑出聲。浩軒也笑了一下,他感到胃部一陣噁心,蹣跚著走出房間。吳森言而有信的準備了一個垃圾桶在房間外面,他馬上跪下,開始嘔吐。

浩軒只花了幾秒鐘時間便恢復過來,不過他可不想再回去了。不想再看到裡面的景象,那個心臟被炸出來的死人實在太恐怖了。

一定是有人用巫術乾的,巫術由生命產生,絕大多數來自於人類的感知、智慧與情感。以氣血、靈慧、預思、攝魂、靈媒、斯辰為主,用同樣由生命所創造的巫術毀掉生命本身,這是很駭人的,這比謀殺還惡劣。已經變態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會這麼做。

因為全世界的巫師都必須遵從於一個組織,暗神閣,而使用巫術殺人就已經觸犯了暗神閣的第一條戒律。這不是惡鬼或者其他靈異事物所為。

浩軒再次坐直身子,用力呼吸,吞下殘留的膽汁了,吳森和周雨琳一同從房間走了出來。

“好了,浩軒。”周雨琳又再次開口:“搞清楚情況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浩軒花了點時間集中思緒。說道:“原本房間裡肯定有兩個人,另外的是個女人。他們在客廳喝了點香檳,還跳了會舞。進房間不到一小時男人就遭到女人的攻擊。”

“不到一個小時?”吳森說:“你怎麼知道?”

“這張CD只有一小時又十分鐘,扣掉跳舞喝酒花掉的那幾分鐘時間,他們就到房間裡去了。發現屍體時,CD還在放嗎?”

“沒有。”周雨琳說道。

“所以CD並沒有重複播放。我想他們是在用音樂來營造氣氛,已符合這房間和所有的一切。”

吳森不懷好意的嘀咕道:“他想到的,我們也想到了。”然後又對周雨琳說道:“他最好能想出更多東西出來。”

周雨琳白了吳森一眼,說道:“閉嘴。”然後又轉頭問浩軒,“浩軒,我需要更多有用的消息。這裡沒有發現女兇手任何指紋。”

浩軒抬起手整理了下頭髮,“只有兩種方法可以造成這種傷害。第一種是召喚術,召喚最直接和最具破壞力的巫術,也可以說是幻術。會產生爆炸和火焰之類的。不過我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小,應該不是召喚師乾的。”

“為什麼?”周雨琳問。浩軒聽到她的鉛筆在隨身筆記本上書寫的聲音。

“因為這種巫術必須接近或看見攻擊的目標。”浩軒告訴她:“兇手必需和這個男人呆在一個房間,而且有能力使用這種法術的人應該明白,那還不如用槍,槍更直接簡單。”

“黑巫術。”浩軒說道:“宇宙之道,即為人心。先在小範圍引發一些破壞,再用能量造成大範圍的破壞。”

吳森哼笑道:“真是鬼扯。”

周雨琳疑惑地問道:“那要怎麼樣使用。”

浩軒點了點頭說:“兇手只需要一些被害者身上的東西就好,諸如頭髮、指甲、血液樣本之類的。”

“就像詛咒?”

“沒錯,原理相同。”

“那男人剛紋身過。”周雨琳皺眉的說道。

“你可以去找出他紋身的地方,應該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還有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有,兇手是認識被害者的,而且我覺得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

吳森訕笑道:“我真的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在這裡聽這些廢話了,十個兇殺案裡就有九個是兇手認識被害人的。”

“住嘴,吳森。”周雨琳說道,“浩軒,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浩軒站起身,用手掌抹了抹臉,“那是巫術運作的必要方式。當你施展這種巫術時,它是由內心所發出的。巫師必須要對他們所想的事非常專注,想象被害者的死法。

兇手本來可以殺了這個人,隨後弄得看起來像個意外,但她偏要搞成現在這樣。這麼做的目的,應該是非要致這人於死地不可。八成是為了報情仇,你要找的人可能是這男人的情婦或妻子。

周雨琳聽到這裡,似乎有些生氣。怒視著浩軒,“你為什麼這麼想?”

浩軒比了比房間,“因為若不是無盡的恨意,人是不會幹出這麼惡劣的事的。”他接著說:“而女人恨起人來可比男人猛多了。她們更容易專注,讓巫術的效果更好。”

“但是男人也可以幹出這種事啊!”周雨琳現在更像個為婦女打抱不平的婦聯主任。

“嗯。”這時的浩軒已趕緊變換語調了。

“浩軒,你這個死大男子主義。難道你認為這種事就只有女人做得出來?還有女人的指紋為什麼找不到。”

“呃,不是,我不認為。指紋的事我暫時也不是很有頭緒。”浩軒頭上已經隱隱見汗。心裡卻想,難道兩個大男人在這裡玩捆綁遊戲?

“你-不認為?”吳森拉長調子說道:“好一個專家。”

浩軒對兩人氣憤地蹙眉。

“小琳,我還沒有研究出需要那些玩意才能將人的心臟炸開。不過只要我一有答案,馬上就會通知你。”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然後問道:“他是誰?那個被害人。”

“你沒必要知道。”吳森不耐煩地說。

“吳森。”周雨琳說:“幫我去買杯咖啡。”

吳森轉身朝向她,他並不高,但整個人籠罩著周雨琳。“拜託,雨琳,這傢伙根本就是在糊弄你。你該不會真的相信這傢伙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吧!”

周雨琳用冷若冰霜的眼神傲視著她的搭檔。她的眼神足矣撼動比她還高的吳森。

“只加兩顆糖。”

吳森冷冷的看了浩軒一眼,雙手用力的插進褲袋裡,大步的走出了房間。

第三章:歐陽德

周雨琳跟著浩軒走到門口,步伐無聲息,隨後把門帶上。客廳裡瞬間就變得更暗、更狹窄,彷彿這曖昧的房間中有一隻猙獰的惡鬼,在瀰漫著血腥味的空氣中和那具暴體而亡的屍體旁跳舞。

“這個死去的男人是誰?”浩軒再次問周雨琳。

周雨琳注視了自己一陣子,接著平靜的說道:“李偉東。”

浩軒對她眨了眨眼,表示這是個大眾名字,“誰啊?”

“李偉東。”她說:“歐陽德的保鏢。”

浩軒搓了搓手,這下可有意思了,綽號“半個好人”的歐陽德,因家道中落,由小混混崛起而成為J市龍頭老大。在經過多年的殘酷爭鬥和血腥交火後,歐陽德對警方來說是一份五味雜陳的禮物。這個好人無法容忍他組織內的任何過當暴力活動。只要不是他組織裡的走私、搶匪和毒販,最後都會因不明原因而被趕出J市或交給警方。也有失蹤不見人影的。

歐陽德是個文明的犯罪者,也是個狡猾的生意人。警方雖然不願承認,但其實看起來他們拿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我想,先從紋身店這個方向追查吧。我會和歐陽德談一談,不過我已經猜想到他會說什麼了。”周雨琳輕輕的合上筆記本,不快地搖了搖頭。

浩軒看了她片刻,她看起來很疲倦,看起來應該好幾天沒睡上好覺了。

“小琳,你這幾天很累嗎?”

“我是累了。”她回答道:“我對於自己老是被看成瘋子感到很累。連我的搭檔吳森都認為我工作太過頭了。”

“警局裡的人都這麼認為嗎?”浩軒不是很瞭解這個女孩。

周雨琳揉著太陽穴說:“他們總是私底下議論我的婚姻問題。估計大家都認為我是個嫁不出去的女漢子吧!”

“你自己呢?”

“我?”周雨琳微笑起來,她彎曲的唇線帶出動人的嬌柔表情,以她這樣的女漢子也許美得過頭了,“我覺得大多數人都未正視現在這個世界,不斷出現的超自然生物和未知事件,打破了人類的狂妄自大,人們總是以為在過去的二十世紀就已經瞭解了所有的事物,但當這些違背科學的東西出現後,大家都開始傻眼。我也只是試圖做一個清醒的人。”

“我真希望每個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樣。”浩軒說:“我就可以少接到點惡作劇電話了。”

周雨琳淘氣的淺笑了起來。“人們只是想讓你出馬,為娛樂圈做點好事。”

兩人一起大笑起來。為這陰森的房間增添了幾分人氣。

“對了,浩軒。”周雨琳奸笑著說。浩軒感覺她腦子裡肯定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啊!”

“你剛才說你可以找出兇手作案方法,只是不確定能否搞定。”

“嗯?”

“我又在這裡聽你鬼扯,好你個浩軒,說謊話都不帶緊張啊!”

浩軒全身僵直了起來,哎!這都能被你發現,你真厲害。

“浩軒,其實我理解你的。”

“錯。”浩軒簡單的說道,“你不會了解的。”其實她是真的不瞭解。她不瞭解浩軒的過去,不瞭解暗神閣。更不知道浩軒身邊還有暗神閣的跟屁蟲。絕大多數時間,連浩軒自己都會裝著不知道此事。

暗神閣現在需要一個藉口,區區一個藉口就能讓他們裁決浩軒違反了靈界七戒律的任何一條,屆時,就會有一把刀從他頭上落下。

而被害者是被巫術殺死,倘若浩軒幫助周雨琳找出了這種巫術的使用方法及所需材料,暗神閣就真的找到藉口處決他了。

“小琳。”浩軒無奈的說:“我不能去研究這個巫術,我也不能把這個巫術所需的材料收集起來。你真的不瞭解。”

周雨琳瞪著浩軒,但不對著他的目光,“我瞭解到現在兇手還在逃,我瞭解到你至少可以幫我找到作案手法,而現在正準備對我守口如瓶。看來你以後是不想跟警局合作了。”

這招還真夠狠,浩軒大多數生意都是來自警察局。她這是準備威脅自己。其實浩軒也挺能理解她的,要是自己像她一樣,在迷霧裡找不到一點線索。只會更加抓狂。

浩軒自我心底暗示道:“我並不是真的要準備施展巫術,我只是研究其施展的方法。兩者是有差別的。而且又是在幫助警方辦案,也許暗神閣能夠理解的。”

周雨琳還是用她那張疲倦、誠懇且自傲的臉對著浩軒。標準的憂鬱女人。

“浩軒,我真的需要你告訴我所有的事。”

浩軒磨了磨牙說道:“好吧。 我今晚就開始研究。”哎呀,但願他運氣不錯,別被暗神閣發現。

周雨琳點了點頭,在不注視浩軒的情況下吐了口氣,她說“我們走吧。”接下來便走向門口。

當他們走出去時,穿制服的警察還在外面穿堂打混,吳森已經不見蹤影。法醫和驗屍小隊已經到了,不耐煩的站在一旁,等待兩人走出去。接著他們便帶著塑膠袋、鑷子、燈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擁而上,從兩人身邊走進了房間裡。

當浩軒在等那座蝸牛一般的電梯慢慢爬上七樓時,周雨琳用手整理了她那被吹亂了的頭髮。她帶了只金錶,這倒是提醒了浩軒,“喔,對了。”浩軒問她:“現在幾點了?”

周雨琳看了一下表,“兩點十五分,怎麼了?”

浩軒暗自咒罵了一句,轉身走向樓梯,“我和人有約,快遲到了。”

浩軒輕巧地滑下樓梯,這招他練了很久,然後慢慢的跑到門廳。成功的躲開了兩名提著箱子的服務生,大跨步晃進了人行道。他有雙身經百戰的長腿,一陣風剛好吹來,他的黑色大衣在背後不斷搖曳。

一路上他也不停的思考著,兇手是個巫師。也許自己能去絲絨俱樂部收集點線索。絲絨俱樂部是男人們的天堂!裡面都是些華夏國籍的洋妞,這無疑在性交易市場中開闢了一條先河,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事件。

讓那些有錢有勢的男人們找到了新鮮感。但這都要得益於一個人,也就是俱樂部的老闆娘愛麗絲,她是隻在幻界有權有勢的吸血鬼。活了四百年的她如今終於安分守己了。不過我可不認為那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回去準備充分後再去一探究竟。

愛麗絲的妹妹以前就是一位巫師,這件事和這隻吸血鬼的妹妹肯定脫不了干係。

距離自己的辦公室還有好幾條街遠,在跑過一半的路程後,浩軒放慢了腳步改用走的。他可不想像只狗一邊喘著氣,邊帶著滿頭凌亂的頭髮去和女顧客見面。

都怪冬天行動不便讓體態失衡,浩軒用力呼吸。這讓自己的注意力有些渙散,並沒有注意到一輛深藍色的凱迪拉克駛近他的身旁,一個身材頗為高大的男人下車走到人形道上,擋在浩軒面前,他有一頭亮紅色的頭髮,和粗大的脖子。眼珠子看起來很小。

浩軒停了下來,後退,然後轉身。又來了兩個人。兩個長得跟他一樣高的人,而且都是練家子,他們正好也慢下腳步來,顯然是在跟蹤自己,而且看起來並不好惹。其中一個有點瘸,另外一個則是公雞頭。浩軒總覺得又回到高中時期,被一幫混混團團圍住。

“各位有什麼事嗎?”浩軒淺笑著問道。他看看四周有無警察,不過他們應該都去案發現場了。

“上車。”站在浩軒身旁的人說道。另一個人則把後車門打開。

“我喜歡散步,對心臟比較好。”

“如果你不上車,對你的腿就不大好了。”那人發狠的說道。

車內傳出一個聲音:“阿成,客氣點。浩軒先生,我們能聊一下嗎?我本來想載你回你的事務所,不過你的突然消失造成了一些問題,所剩的這段路。希望你能讓我送你一程。”

浩軒彎下身看了看後座,那是個帥氣且不裝腔作勢的男人,身穿一席很普通的運動外套和牛仔褲,正微笑的注視著自己。

“請問你是?”浩軒問道。

男人笑得更開懷了,他的眼睛看起來閃亮無比。

“我叫歐陽德,我想跟你談點生意。”

浩軒看了他一下,接著眼神往旁邊那位相當高大的阿成身上移了移,他可不想惹惱了這個大塊頭,所以只好和歐陽德一起坐到凱迪拉克的後座。

今天還真是忙碌,而浩軒的約會還是遲到了。

歐陽德好人看起來不像是會把別人的腿打斷拿去餵魚的人,他剪了個黑白相間的頭髮,陽光的微笑從眼睛處帶出幾道魚尾紋,他看起來更像個體育老師。體格也很強健。浩軒如是打量著。

阿成上車後從後視鏡裡陰沉的直視著浩軒,然後將車開上街,慢慢朝著浩軒的事務所開去。他那雙巨大的手掌使得方向盤看起來小巧玲瓏。浩軒腦中對此人有了一定的防範性。

車上原本還放著收音機,結果浩軒一上車它就停了,喇叭裡傳來雜亂的噪音。阿成扭了幾下,發現還是沒啥變化,最終只能放棄,把它徹底的關上。

“浩軒先生。”歐陽德淺笑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為警方工作。”

“他們偶爾會丟一些賺錢的好事給我。”浩軒承認到。

“對了,阿成,你最好是緊一下安全帶,根據統計資料顯示,這樣可以增加百分之五十到六十的行車安全。”

阿成又從後視鏡對著浩軒嘟囔起來,浩軒對他笑了笑,有時候笑容比實際侮辱更加惹人生氣,或許是他的微笑太賤

浩軒的態度也讓歐陽德有點不太爽,“浩軒先生,我們還是進入主題吧!”他說:“找你幫忙需要多少錢。”

第四章:失敗的交易

這問題讓浩軒有點提防了。像歐陽德這樣的人會需要自己幫他做什麼事?

“我一般收費是每小時300元,外加交通費補助。”浩軒告訴他:“不過這並不是固定的,看你要我做的事而定。”

歐陽德邊聽邊點,好似在鼓勵浩軒繼續講。接著便蹙一下眉頭,彷彿正在謹慎思量要如何回答,怎樣開價讓自己滿意。

“如果我要你別調查任何事情,要多少錢?”

“你要付錢讓我什麼都別做?”

“這樣吧,我用一般行情付你,這樣是每天八千八百元,對吧?”

“其實是八千四百元。”浩軒糾正了他的話。

歐陽德笑了笑: “誠實的人已經不多了,一天八千四百元。我會付給你兩個星期的錢,浩軒先生,你就去休息一下。去看幾部電影,多睡點覺,做點這類似的事。”

浩軒看著他不理解的說:“一天八千多,你要我......?”

“不用工作,浩軒先生。”歐陽德微笑道:“什麼都不用做,就放輕鬆,享享清福,還有離周雨琳警察遠一點。

哈!歐陽德不希望自己去調查李偉東的兇殺案。這可有趣了。浩軒眯著眼看著車窗外,假裝正在考慮此事。

“我已經把錢帶來了。”歐陽德說道:“這是銀行支票。我相信你會履行我們的協議,浩軒先生。大家都極力推薦你,說你很盡職。”

“嗯,我不確定,歐陽先生,我現在忙到無法再接其他的案子了。”車子已經快要到浩軒的事務所,車門還未上鎖,他也沒繫上安全帶,浩軒準備隨時打開車門跳出去。當然,是必要的時候。

歐陽德稍微斂起了笑容,口氣變得更急切:“浩軒先生,我真的很想和你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如果是錢的問題,我可以多付點。這樣吧,我付你雙倍的錢。”他雙手交叉置於胸前,接著半轉身朝向浩軒。歐陽德微笑道:“你覺得如何?”

“歐陽先生,這不是錢的問題。”浩軒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慢慢的盯著歐陽德的眼睛看,“我只是不覺得這事能成。”

然而令浩軒驚訝的是,歐陽德並沒有移開他的目光。

懂得幻術的人學會用與一般人不大一樣的眼光在觀看這個世界。具有前所未有的洞察力。當你凝視著一個人的眼睛時,你是用另外那種洞察力在看著它。而就在這一剎那間,常人也會用同樣的方式看著你。歐陽德和浩軒就是這樣相互注視著。

在歐陽德那悠閒的微笑和謙和的態度背後,顯示出了獵食者的一面。他對自己的目標誌在必得,而且會用最有效率的方式達成。他是個相當專注的人。

浩軒還看見他靠著人們的痛苦和折磨來謀生,販賣毒品和髒物,他對於手下的死感到憤怒,這是當他的權威受到侵犯和挑戰時,一種極為深切的憤怒。

他堅持要找到幹下這檔子事的人,用自己的方法對付他們,並且不希望有警方介入。

他殺過人,還會再殺。對他來說這和上街買菜一樣輕鬆無比,除了某個陰暗的角落,歐陽德的內心世界是平淡、冷酷的。這個角落埋藏著秘密,浩軒也無法看清,不過浩軒知道那是他做過的後悔事。他的決心就來自於這個黑暗的角落。

這就是浩軒看進他的內心時所用的觀察方法,越過他所有的掩飾和防衛。而且根據自己的直覺,浩軒確定他也知道自己從他眼裡看到什麼。因為他和浩軒四目相對,故意讓浩軒看穿他的內心。這也許才是他和自己單獨見面的目的,他想要窺視浩軒的內心,知道浩軒是個怎樣的人。

浩軒知道,當別人和自己對眼的時候,會被自己所做的事、顧慮的問題還有自己能夠完成的任務嚇到,大部分看了這些事的人臉都綠了,有個女人甚至當場暈倒。而歐陽德不一樣,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只是邊看邊估量著,當這段相互探索的時間過去後,他對浩軒點了點頭,彷彿在告訴浩軒他了解了某些事。

浩軒心糾了起來,這個人太可怕了,那種無情、堅毅和冷漠都令人躲避不及。

“既然如此,好吧。”浩軒平靜的說道,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浩軒先生,我不會逼你接受我的提議的。”

車子在開近浩軒辦公室所在的大樓時慢了下來,在大樓前穩穩的停住。

“不過請容許我給你一些建議!”歐陽德的語氣聽起來溫和而有耐心。

“只要不讓我交錢的話,當然沒問題。”浩軒現在特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張賤嘴竟然在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

歐陽德淺淺一笑:“我覺得你如果感冒休息個幾天,應該會比較快樂。周雨琳警官找你調查的這樁事情是見不得光的,你不會想了解的,那是我的事。就讓我來處理吧!不會有任何麻煩。”

“你是在威脅我嗎?”浩軒質問道。其實現在他心裡正發顫,不過現在可不能向歐陽德妥協,誰讓自己有了一張賤嘴呢!

“不是。”歐陽德坦率地說道,“我對你的尊敬如滔滔江水,我不會那樣對你。你是一名真正的獵魔師。”

“浩軒先生,請考慮我剛說的話吧!我覺得這檔子事不會讓我和你成為敵人。”

浩軒收緊因害怕而打顫的牙關,又快又直地將話吐出:“你不會想要和我成為敵人的,歐陽先生,那不是聰明的舉動。”

歐陽德眯起眼注視自己,緩慢而悠閒,毫無恐懼的看著浩軒的眼睛,雙方相互打量著,“浩軒先生,你態度得好一點。”他說:“這對生意有好處。”

針對他這番話,浩軒沒有任何回應,他再說話就將暴露自己的膽怯了。最後還是憋出了一句:“謝謝你的便車。”

歐陽德看著浩軒,從浩軒走下車到關上車門,表情都沒有改變過。阿成又給浩軒最後一記充滿敵意的怒視,然後便將車開往路邊往前開。

浩軒能感受到自己背部已經被汗水打溼,從來沒有人這麼容易把自己看透,還把自己當成資料一樣建檔,以備不時之需。

浩軒把手伸進大衣的口袋裡,當風掠過時,他打了個哆嗦。他提醒自己,他是個獵魔師,會使用真正的法術。不需要害怕,不需要害怕。

不過那對如深淵的眼睛,還有它後面那冷酷且幾乎毫無情感的靈魂,讓浩軒在爬著樓梯走上辦公室時仍在顫抖。真是個令人不爽的第一印象。唉,算了,至少自己現在準時赴約了。

當浩軒回到辦公室時,只知其名的楚林墨正站在他辦公室門外,在他留在辦公室門口的紙條上書寫著。而她的丈夫卻沒有出現。

浩軒走向她,她太專心在紙條上,沒看到浩軒。她是個美麗的女人,大概三十來歲,她的粉妝很有品味,化得很漂亮,她有張白皙親切的臉,圓圓的臉頰使她看起來既清秀又年輕,豐潤的唇也相當有女人味,她穿著黃色的大擺裙。馬靴、清爽的白色短衫,還有件開襟毛線衫,抵擋早春的寒風。巧妙的搭配塑造了完美的好身材。

“林墨小姐?”浩軒問道,換上了熱情的微笑。

浩軒走近她時,楚林墨眨了眨眼道:“喔,你是,浩......”

浩軒笑著伸出手:“林墨小姐,我是浩軒偵探。”

她愣了一下後握了握浩軒的手,視線一直固定在他的胸膛。此時浩軒心裡有些竊喜,終於可以和一個不敢瞪著自己眼睛看的人打交道了。浩軒堅定的握著她的手,然後放開,走過她的身旁,將辦公室的門鎖打開,“對不起,我遲到了,剛接到警方的電話,要我過去看看。”

“你在幫他們?”楚林墨出聲問道:“我是說,警方,嗯......”她沒有講完整句話,倒是搖了搖手指,在浩軒幫她開門時走進了辦公室。

“有時候。”浩軒沒有否認:“他們遇到了某些事情時,會要我接下調查工作。”

“哪類事情?”

浩軒聳聳肩,欲言又止。他一想到華麗大酒店那具屍體就覺得沒力。當浩軒抬起頭看著楚林墨時,她正端詳著自己的臉,緊張地咬著嘴唇。她馬上移開了目光。

“要喝點咖啡嗎?”浩軒問她。帶上門後又把燈打開。

“喔,不用了,謝謝你。”她站著看辦公室裡那專丟廢棄文件的箱子,雙手將皮包握在腹前。浩軒突然有個怪異的念頭,要是現在對著她大喊一聲“哇!”她應該會尖叫起來,所以浩軒控制自己小心謹慎的慢慢移動,為自己泡了一杯即溶咖啡。然後反覆的深呼吸幾口,讓自己的心情和歐陽德交鋒後平靜下來。在恢復的同時,咖啡也好了。浩軒走到書桌旁,請楚林墨在對面的兩張椅子裡挑著坐。

“好了,林墨小姐。”浩軒詢問說:“你找我有何貴幹?”

“喔,嗯,我告訴過你,我先生他......他......”她向浩軒點頭示意。

“找我?”浩軒補充道。

“對。”楚林墨鬆了口氣:“他失蹤了,但他告訴我,當他消失的時候就叫我來找你。”

她紅著臉結巴道:“他好像隨便打包好就走了,沒跟任何人說,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我很擔心他。”

這有些突然,浩軒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他敢保證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那他的丈夫又是誰呢?

“林墨小姐,你丈夫是......”浩軒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她又在思考該不該告訴浩軒名字了,過了半分鐘才緩緩開口“他叫駱謙。”

這對浩軒來說還是個陌生的名字,這讓他不解為什麼一個不認識的人,在消失後會叫自己的妻子來找他。

“浩先生,我的丈夫之前去過南洋。回來後就整天不務正業的研究書籍。”楚林墨的臉像個憋紅的蘋果。

“巫術?”浩軒腦子裡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個詞。

“對,他常到書店買那方面的書。還買了塔羅牌。”楚林墨顯然覺得浩軒能猜出她的話有些不可思議。

“所以你覺得他的失蹤跟他所研究的這些東西有關?浩軒心裡一下子重視其這個女人的訴求,兩個案子說不定有什麼聯繫。

“我不確定。”楚林墨坦言,“不過有可能,他之前非常失意。他才剛失業,同時承受著許多壓力。我很擔心他。我覺得找到他的人一定要和他談談這類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費力講這麼長串的句子,耗費了她很大的精力。

聽到這裡,浩軒還是不明白這個女人找自己的原因,而且他隱隱感覺到,這和一般的人口失蹤案不同。這女人在迴避著什麼。

他是猎魔人,与恶灵为伴,一步步走入暗夜丛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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