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沒有名字的貓

一隻沒有名字的貓

文\惠振堅

  住樓房不宜養寵物,當然如果你非養不可,寵物的境況免不了就會很悲慘,沒有多少可以自由活動的空間。回想起來,還是當初住在街道上方便,堪稱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無論什麼品種的動物都可以養一養,寵物在那種環境下無疑也是快樂的,可以隨心所欲地出門奔跑玩耍談情說愛,毫無約束。

  寵物是後來興起的叫法,那時不叫寵物,只是覺得養貓可以捉鼠,養狗可以看家護院,還可以給孩子一個伴。住在縣城的老街時我養過一隻黃白黑三色相間的貓兒,我相信這隻貓是有靈性的,她經常穿越時空,不經意地出現在我的記憶或是夢中,她跳出窗戶,上了老屋的瓦頂,轉瞬消失於眼前,一如記錄片一般重現過去的敏捷。

  多年以後,我才訝然發現,她的生命短促到我沒有來得及給她取上一個像樣的名字,她已經習慣了我們用隨意的聲音來叫喚她,習慣了我們用喵喵的呼喚聲來招呼她。一隻沒有名字的貓,好比時間的荒野裡一塊無字的石碑。如果沒有這篇文字記錄,那一段與我的生活有過交集的日子會在時間的洪流中完全淹沒。即使淹沒又能糟糕到怎樣!在時間的激流中,一隻有名字的貓與一隻沒有名字的貓最後又能有多大的區別!

  小貓出現在老屋的那一天,給經久沒有變化的老屋帶來一絲生動與柔情。那一天正讀小學五年級的我放午學歸來,一進門就覺得與往日的氣氛不同,只見一隻小到一陣過堂風都有可能颳走的小絨團在木凳上挪動,竟是一隻柔弱到任你百般呵護都覺得仍然不夠的小花貓,小到即便是板凳的高度對她而言都是懸崖峭壁,她還不能也不敢去嘗試。

  貓的到來讓一家人有了牽掛,家人的牽掛是每到吃飯的時候總要給她留上一份湯拌飯,有魚的時候,她會有一份,只有湯的時候,也不會少了她的。她已經把我的肚子當成了理所當然的溫暖眠床,她發出過分誇張且十分享受的呼呼聲,連肚子的主人也沒有權利去打斷。

  她的食量從指甲蓋大的飯糰開始起步;她開始細心地用舌條打理著自個的衛生;儘管主人強烈反對,她還是經常地在門柱子或者傢俱上試爪;她開始晝伏夜出,行蹤無定;她凌晨歸來,帶著成年母貓的不願示人的隱秘;她帶回在外面隱秘處產下的幼崽,她總算忍不住炫耀心理,想讓主人看一看她生下的可愛的孩子們,體會一下她的成就,她的歡 欣。

  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無端地,沒有前兆地消失了。她可以有多少種離開的方式,那時鼠藥氾濫,她難免也會中招。過於溫順的她,對於路人假意撫摸真心偷竊沒有多少自我防範能力與戒備心理。也有可能貓往高處走,拋棄了主人的家,奔向對於貓一生來講更為重要的目標與前程。

  我寧願最後一種情形是那隻貓的歸宿,畢竟貓的一生太短促了,短促到不能猶豫不定。短促到不立刻行動,就會永失機緣。

文\惠振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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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沒有名字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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