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買房記

(個人原創,6000多字,感興趣的耐著性子看看吧)

我和吳麗燕的婚事,恐怕怕是要吹了。

可是,這幾年來,我們的感情是那麼的好啊。師範第三年,我在文學社結識了她,她當時還是一年級新生,對什麼事情都不太懂,稀裡糊塗的就報了文學社。一開始,我們並不熟悉。我是個內向的人,在女孩子面前更是不善言辭,可是,她卻是一個陽光活潑的女孩。她經常主動找我說話,跟我借書,向我討教,我們呆在一起的次數自然就多了。其他同學看見後,難免會在背後議論,我同寢室的室友就一直說我豔福不淺。被說得多了,我開始審視起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發現我確實是喜歡上她了。她的美麗讓我痴迷,她開朗的性格像陽光一樣照進了我的生活,我還打聽到,她還是跟我同一個縣的,這又給我增加了一份表白的勇氣。在一個月色如水的晚上,我們在操場上牽手了。從此,我們開始了三年的感情生活。我對她好,她也對我好。我家裡窮,平時的生活費已經很緊張了,沒多餘的錢給她買禮物,幾年裡我給她買的最多的,就是用飯卡里的錢買的肉包子。那時上午有五節課,到了第四節課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已經餓的飢腸轆轆了,此時到食堂裡買上幾個包子,美美地吃上一頓,是一天中為數不多的愜意時刻。我每次買兩個包子,她一個,我一個,不過每次她都會把裡面的肉餡給我,說自己只要吃包子皮就可以了。她表面上說怕長肉,其實我知道,她是怕我吃不飽。

這樣的感情一直維繫到了畢業。那段日子裡,很多校園裡的情侶一對對地開始分手,各奔自己的前程,不過,我們依舊對未來充滿了憧憬。我去了本縣的一所鄉村小學當老師,她因為家裡有關係,把工作弄到市裡的一家銀行。儘管如此,我們依然商量好,等雙方工作穩定後,向家裡人說明白,然後組建自己的小家庭。

然而這一切,都在今天中午成了泡影。

教師買房記

我們商量好的,今天中午就在縣上的富悅大酒店見面,她的爸媽也會過來。我是第一次跟她父母見面,所以花了很多心思好好裝扮好自己,同時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在他們面前表現得自然大方,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然而從我到了酒店的那一刻開始,各種窘境就接踵而來。我是第一次來到這麼大的酒店,只知道定好的房間號是888,不知道具體在哪裡。我怕生,不敢多問,尤其是面對前臺那些濃妝豔抹的女服務員時,我是更加不敢開口了。我猜想,既然是888號,那麼就應該在8樓吧。可是等我走上5樓,卻發現已經到頭了,哪裡還有什麼8樓?我懷疑自己走錯了方向,就下去四處尋找,越找越急,越急越找,十幾分鐘下來,我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我那件白襯衫完全沒了型,緊緊地粘在了身上。我那雙第一次花200塊錢買來的皮鞋,把我得腳底板硬得生疼。沒辦法,我只能打電話給吳麗燕。終於,我在二樓找到了他們,原來這裡的房間號都是吉祥數,跟樓層沒關係的。到了房間,我見到了她爸媽。他爸的襯衫上打著領帶,她媽穿著一身長裙,頭髮是染過的,我一看就知道他們的家境是什麼樣的,心裡頓時虛得發慌。還好,叔叔阿姨人算客氣,問了我家裡的情況,問了我爸媽的情況。我把實情都告訴了他們。

“那麼,聽我女兒說,你是在縣上的學校裡教書?”她爸爸問我。

我點點頭,不過我告訴他,準確的說是縣裡鄉下的一所學校,離縣區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我還告訴他, 接下去打算先買一輛摩托車,這樣見面就方便了。不知道我哪裡說錯了,他爸爸聽到這話後,神色有點異常,說話也停住了。這場面有點尷尬,還好她媽媽率先打破了這窘境,她說:說這麼多了。你看,菜上來了,我們邊吃邊聊吧。”

服務員把一盤盤菜端了上來,還拿來了幾瓶紅酒。她爸爸非要叫我喝一點。我是喝不慣酒的,從小到大,我只在爺爺的筷子上嘗過酒的味道,從此就沒有碰過任何的酒了。不過,他爸爸那麼客氣,我怎麼好意思拂了人家的心意,只好答應了。他爸爸拿出一個很大的玻璃杯,把紅酒倒了進去,遞給了我。我一看這麼多,心想今天不管怎樣也要豁出去了,想也沒多想就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等我放下杯子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爸詫異的眼神。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勸他爸也喝點。只見他爸把玻璃杯裡的紅酒慢慢地倒入了一個小酒杯,然後拿起小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我這時才明白了!原來大玻璃杯不是用來喝的!它只是用來裝酒的!想到這裡,我的臉霎時就紅了!

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人啊!

好在有吳麗燕給我打圓場。她笑嘻嘻地對她爸說:“爸,你看人家喝這麼多,你才喝這麼一點,怎麼好意思?”她爸笑了,又在小酒杯裡倒上滿滿的一杯,對我說:“好,今天高興,我再多喝點。”

我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真的高興,但是我知道我心裡肯定是不高興的。這才短短半個小時,我已經出了這麼多洋相了。

後來,菜都上齊了,看著那一桌子的好菜,我心慌地不敢動筷子。她爸媽以為我是拘謹,叫我多吃點,其實他們哪裡知道,有些東西我都不知道怎麼吃!我只能偷偷地看吳麗燕,她吃什麼,我也吃什麼。這一頓飯,吃得我心驚膽戰。

我知道這一切的背後,都因為一個字:窮。是啊,我們家太窮了,我爸媽從來沒有帶我上過這麼高檔的酒店。我當然不知道房間在哪裡,我當然不知道這些杯子的用法,我甚至不知道怎麼吃?更可悲的是,因為我在一個鄉村小學當老師,我的未來還是離不開這個“窮”字!

如果他們的女兒跟了我,我們能有好日子過嗎?

當中飯結束,儘管她的爸媽沒有明確說什麼,但我隱隱地覺得,我們的婚事有危險了。果然,就在剛才,吳麗燕發來一條短信:我爸媽叫我再考慮下。

我知道這話後面是什麼意思。

可是我不願意多想,今天中午的這頓飯已經弄得我疲憊不堪了。我乘公交車回到了鄉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這個宿舍是學校為我們這些剛才工作的人準備的,不過說是宿舍,其實是以前的教室改造過來的,除了水電,其他什麼都沒有,沒有電視、沒有網絡,我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聽聽歌,看看書。可是現在,我什麼書都看不進去了,隨身聽裡的音樂更吵得我心煩,我把它關了,我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發呆。忙了一天,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太陽快要落下去了,它把最後的餘輝撒在了前面的學校裡,灑在了那長滿野草的操場上,灑在了那幢破舊的教學樓上。而在另一側,黑夜已經爬上來了。它在慢慢地延展,慢慢地加深,直到把一切融成了一色。

教師買房記

黑,怎麼這麼快就黑了?

不知不覺,我在窗口呆了一個多小時了。突然,我感到肚子餓了。是啊,中午的那頓飯我就沒吃多少。現在,我的肚子在抗議了:別想什麼他 媽的愛情了,快去填飽肚子吧!別忘了,你是靠吃飯活著的啊。

我走出宿舍,到附近去找地方吃飯。我常去的是一家小餐館,十幾個平方,裡面七七八八地放了幾張桌子,邊上擺一圈顏色不同的,但都是幾塊錢的那種廉價塑料凳。這種凳子平時可以疊起來,要用的時候不管來多少人,保管坐得下。這家飯店生意這麼好,沒有其他,就是便宜,它這裡的一份大肉只要5塊錢,而且飯和湯可以隨便添。我點的最多的,就是一份大肉,外加一個番茄蛋湯。來這裡吃飯的人什麼都有,有工地上幹活的,有幫忙拉貨的,有開摩的的,還有很多來找這裡找工作的外地人。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老頭,個子很矮,留個光頭,眉毛和鬍鬚都沒有的,整個腦袋就像一個冬瓜。他來這裡吃飯必定要點上一瓶2塊錢的白酒,甚至有時候菜沒有,他就米飯就著白酒吃。我和他見面次數多了,偶爾能說上幾句話。

現在,他端著酒杯,坐在另一桌上,看著愁眉苦臉的我,說:“小老弟,有心事啊。”

我點點頭,一言不發。他繼續說:“嗨,你們當老師的能有什麼心事,鐵飯碗一個,誰也搶不走啊。哪像我們,還得為工作發愁啊。”

他不知道我發愁的真正原因。我就順著他的話說:“當老師能有什麼好?”

聽到這話,他站起來了,拿著酒瓶和杯子坐到了我身邊。他身上的酒氣衝得我鼻子難受。除了酒氣,我還聞到了他身上的汗酸味,這更加讓我難受了。我加緊吃飯,想吃好了就馬上走人。

不過,這個老頭好像有長篇大論要發表似的,他說:“怎麼不好?國家待你們老師還不好啊?一天那麼幾節課,平時還有雙休日、寒暑假、工資照發,哪個工作能這樣?我還聽說,國家有政策,教師工資不能低於當地公務員,這樣的待遇怎麼不好?這幾年,國家對教育多重視,你看看前幾天,教師節那天,我們的主 席在電視裡說的那些話,真是叫人眼紅啊……”他開口一個國家,閉口一個主 席的,好像對天下大事瞭然於心一樣。

對他的這些話,我不想反駁。我當然知道這些政策,但是政策制定是一回事,落實又是一回事,我自己的工作什麼情況我怎麼會不知道?只是我知道,外界很多人對教師都是這麼個看法,我一張嘴哪裡解釋得過來,所以就不想說了。

他伸出兩隻手,一臉神秘地問我:“一年得收入有這些吧?”

我只能笑笑,我還能說什麼呢?

他以為自己猜對了,高興地拿起酒瓶,給我也倒了一杯,叫我喝掉。我拗不過他,再加上今天心裡煩悶,就端起酒杯,仰起脖子,閉上眼睛,咕嚕一下全喝下去了。白酒到了肚子裡,肚子裡立刻像火燒似的,我的眼淚也流出來了。他幸災樂禍地笑了,也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我突然發現,我喝酒的方式原來和他們是一樣的。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外面一篇嘈雜。鄉下的這種地方可以聽到很多的蟬鳴、鳥叫,還有宿舍樓下的說話聲,今天是休息日,他們又聚在一起打牌了。如果沒有心事,我真想下去跟他們一起玩會。我看了一眼手機,有好幾個吳麗燕的未接電話,還有幾條短信。短信上說,她昨天晚上跟父母吵過了,最後她爸媽答應,只要我們在縣上買好房,後面的事情還可以商量。

看到這樣的信息,我心裡升起一陣希望。啊,不管怎樣,她還是愛我的,只要她不變心,我們還是有希望的!愛情啊,只有在經過考驗之後,才會顯得更加珍貴。在一起的人不僅要會同享福,更要學會共患難,只要兩個人一條心,辦法總是有的。我像一個要溺水的人,突然撿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又活過來了。

她跟我約好,今天中午在縣上見面,商量買房子的事情。

現在離見面還有3個小時,村裡的公交車是2個小時一班,可我已經等不及要見她了。我拿出自己的那輛破自行車,我騎著車,一路飛快地沿著朝縣裡奔去。此刻,我的心情也像這車一樣輕快。是啊,只要買了房,我們就能在一起了。雖然說現在的房價很貴,但只要想想辦法,希望總還是有的。我甚至已經開始幻想,當我們有了自己的小窩以後,我們會怎樣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書房肯定要有一個,到時把我寢室裡的書全搬進去。房間至少要2個,衛生間1個倒可以了。廚房要大點,以後做飯做菜就我來吧……

中午,我見到了吳麗燕,她的眼睛有點紅,估計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她的喉嚨也啞了,看來她昨天真的跟父母吵過了。看著她那副憔悴的身影,再回想起她平時那活潑的樣子,真讓我心裡絞痛。我知道她心裡也很痛苦,我能理解她的難處。作為夾在中間的人,她或許比我還難受。可是,我能說什麼呢?我知道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安慰,而是馬上商量出怎麼買房子。

沒想到,吳麗燕的第一句話就給我潑了冷水,她說,她問過了,現在縣上的房價平均在5000,最低的也要三千多。我只知道房價很貴,沒想到居然這麼貴!?我想到了自己的工資每個月才一千多,靠著自己的省吃儉用,到現在才攢下了千把塊錢。這得攢上多少年才買得起房啊?雖然說我們老師有住房公積金,但每月繳200,翻好倍也才400,這能頂什麼用?聽說以前的老師還有福利分房的,但到了我們這裡就啥也沒有了。這樣的一番計算下來後,我的心立刻涼了。

吳麗燕說,我們想想辦法,可以先把首付湊出來。我問是多少錢,她說是20萬左右。聽到這個數字,我的腦袋一下子大了。這20萬到哪裡去湊啊?家裡?家裡好不到哪裡去,再說了,家裡如果情況好,當時我就不讀師範了。親戚那裡可以借一點,但總歸是杯水車薪啊。同事?不可能的。一來我跟他們還不熟,二來估計他們也沒多少錢。最後,是吳麗燕提醒了我,她說:你看,能不能到你要好的同學那裡借點?

她這麼一說,我倒真想起個可以借錢的人。我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叫沈暢,從小一起讀書,小學六年他還是我同桌。到了初中,我們還在一起。那幾年我沒少幫他,作業不知給他抄過多少回了。之後我讀了師範,他去了高中,那幾年了我們依舊保持著聯繫。前兩年,聽說他高中畢業後就不讀了,回家裡幫忙做生意去了。他家裡是開太陽能廠的,這幾年國家一直在扶植新能源,所以生意很好,家裡肯定是有錢的。我跟他開口,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很快,我聯繫上了沈暢,他在電話裡說,要麼到一個KTV裡見面,我說我不習慣去那樣的地方。他說也好,那麼就到澡堂裡吧。澡堂?我不知道澡堂裡還能談事情!我對他說,我們還是到飯店裡吧,我們邊吃邊談。

我把他請到了一家自認為還不錯的飯店,點了很多的菜。幾年不見,沈暢越來越胖了,還有他的髮型也越來越時髦了。他不是近視,卻帶著一副黑框的眼鏡,我說他是裝斯文,他說他是裝熊貓,熊貓多精貴哩!說完,大家哈哈一笑。我覺得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的友誼應該還在,聊著聊著,我就談到了借錢的事情。他聽了後沒有表態,抿了一口酒,似乎在自言自語:“哦,二十萬。”

我趕緊補充道:“不一定要二十萬,你能借多少算多少?”

他放下了了酒杯,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沉思了一會兒,說:“按理說,我們倆的關係,能幫的我一定幫,可是……”他停住不說了。

我一聽前半句,就已經知道後半句是什麼意思了,可是,我能怎麼說呢?我說我不借了,他肯定會覺得我在記恨他。我要是繼續乞求他,只會讓我們兩個更難看。我只好舉起酒杯,先乾為敬了:“不說了,不說了,我懂。我先幹了。”

這飯是吃不下去了。沒過多久,他說他廠裡有點急事,必須要走。我知道這是他的託詞,但我們誰也沒有點破。畢竟這麼多年的兄弟,都要給對方留點臉面。否則以後還怎麼見面呢?

可是,當我去結賬的時候,我卻忍不住生氣了:這小子,居然把賬給結了!什麼意思,說好了我請他,你把帳接了。這不是明擺著是看不起我嗎,是不是覺得我窮?難道我連幾百塊錢的飯也請不起了嗎?你腰纏萬貫,你就看不起你的窮兄弟了嗎?朋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尊重!是對人格的尊重!你現在把我當什麼了?

去他 媽的友誼!

我知道,我跟沈暢的友誼完了。

我更加知道,我跟吳麗燕的愛情也完了。

教師買房記

兩天的休息日子過去了,又到了上班的日子。我坐在辦公桌上,面對著一堆的作業,哪有心思去批?這時候,班長進來了,她對我說:“老師,班裡有同學打架了。”

我沒好氣地說:“打吧,打吧,讓他們打死算了。”

班長以為聽錯了,手足無措地看著我。辦公室的馬老師看見這副樣子,笑著對她說:“你們老師跟你開玩笑呢,你是班長,你先去處理一下吧。”班長走了。馬老師來到我身邊,他拍怕我的肩膀,對我說:“怎麼了,心情不好啊?”

這位馬老師是我的師傅,我跟他學的怎麼上課,怎麼管理班級,所以我跟他之間關係很好。我跟他說了實話。

馬老師聽了,有點吃驚,他說:“你們小青年,這麼早就為房子操心了?我們買房子都是工作好幾年了。不要急,慢慢來,總歸有辦法的。”

我知道他在寬慰我,我也知道他說的確實有道理,是啊,除了家裡有錢的外,哪有人一工作就買的起房的。可是,他叫我慢慢等。慢慢等?青春等得起嗎?愛情等得起嗎?吳麗燕已經二十四了,女孩的青春歲月就那麼幾年,她肯定很快就要嫁人了。等,能等出個什麼結果?靠這點工資,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沒話說,我抬起頭,看了看馬老師。這位在教師崗位上工作了三十年的老師,頭髮已經露白了。他手裡端著一個老大的茶杯,茶杯壁上積了厚厚一層茶垢。沒辦法,幾十年的課講下了,喉嚨裡到處是毛病,只有不停地喝茶潤潤嗓子。他穿著一件灰色的襯衫,皺巴巴的,下襬斜斜地露在褲子外面。我看到他的褲子上沾著幾個泥點子,估計他早上又去田裡了吧。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裡產生了:天哪,幾十年後,我也是這副樣子嗎?

這時,班長又進來了。她再次報告:老師,那兩個人還在打,其中一個還被打哭了。

我看實在沒辦法了,只能親自去教室一趟。突然,我的手機震動了,是短信,是吳麗燕的短信,就三個字:再見了。

我邁出去的腿停住了。我知道三個字意味著什麼。這麼多年的感情算是徹底結束了,我們終於還是被現實打敗了。儘管我心裡有那麼多的不甘,但我必須要開始面對現實了。可是,這是多麼殘酷的現實啊!這對一個才剛剛工作的年輕人來說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啊。本來,一個青年結束了自己的學習生涯,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可是,這憧憬就像肥皂吹出來的泡泡,輕輕一點就破了。怎麼會這樣?是誰摧毀了這些希望?是誰把我們這樣的青年逼上了絕路?

我聽見班長在門口喊:老師!

她看我沒有動靜,又喊了一句:老師。

她還在喊:老師!老師!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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