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你越界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还要我去给你当仆人?

“你不用下车,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她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这种地方安全吗?”他马上跟着要下车。

“都是老邻居了,而且以前没人送,我还不是好好的?”不是在挖苦他,她只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这瑞安全得超乎你的想象。”

“项芸,我可以买一栋房子给你!”他脱口而出。“什么?!”她差点摔一跤。“就当是补偿你,你可以换一个……”

“不必!”这好像是最近她常常会对他说的话,温奶奶的房子已在眼前,她拿出了钥匙。“我已经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让我进去坐坐。”他想了解她住的环境。

“很晚了……”其实现在才九点,也不能算是太晚,但是她没打算让他进去。“让我见见‘那个人’,如果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严希焰,我说过——”

简陋而且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大门在此时被打开来,一个小女生钻“出来,并且立刻抱住了项芸。

“芸妈咪,你回来了!”

妈咪?!

那个小女生叫项芸妈咪?

严希焰的脑海中幻想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或许是老头子,或许是中年男子,更有可能是比项芸小的小男人,但是一个小女孩……

一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小女孩?

他的神经猛地绷紧,难道、难道是他和项芸的女儿?那小女生紧紧抱着她的大腿,那母女之间的亲密和感情,这……他的血液顿时往脑门直冲。他有女儿了吗?不自觉伸出手,紧紧的扯住项芸的手臂,在这一刻,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叫他安静、当没事的转头走开,除非天空下红雨。

“严希焰!”在小孩子面前,项芸不希望有任何的冲突场面,因为那会在小孩子的心灵上留下阴影,不必这样解决事情。

“她是我的小孩吗?”严希焰单刀直入的问。

“不是。”

芸儿:“你越界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还要我去给你当仆人?

“不要骗我!”这个小女孩的年纪,明明就可以当他和她的女儿。“严希焰,你以为这种事可以随便说说或是开玩笑的吗?”项芸一张脸蛋是非常的严肃。

“芸妈咪……”她不知道芸妈咪和这个陌生叔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即使她年纪还这么小,也会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妈咪。“你是谁?你想要对我的妈咪做什么?”

严希焰不想吓到这个小女孩,但是他也没有放开项芸,他只是换了一个比较没有杀伤力的眼神,甚至还露出一丝微笑看着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小媛。”小女生不怕的说。

“这个人……”他指了指项芸。“她是你的妈咪?”

“她是我的芸妈咪啊!”

“那你的爸爸呢?”

“我的爸爸在天堂啊!”小女生没有特别的哀伤,只有一种童稚的纯真。“他在天堂渡假,他已经在天堂里很久很久了。”

“项芸……”严希焰眼前还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快要抓狂了。但是再细看这个小女孩,除了年纪之外,她的长相和他及项芸……似乎没有任何遗传上的相似之处,他和项芸都是双眼皮、大眼睛,而小女生……是单眼皮,眼睛又小。

“她不是你的小孩!”项芸再强调一次。

“是你的吗?”

“小媛当然是我的小孩!”怎么可能在孩子面前说她不是她的小孩,就算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始终把小媛视如已出,而小媛也当她是她的妈咪,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项芸!”严希焰此刻无法厘清自己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的世界好像突然颠倒过来了。

“你该回去了。”她想从他的大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臂。“别在小孩的面前把事情闹大!”

“你要我就这样离开?”

“不然呢?”她仍是平静的回应。

还好这时温秀真推开纱门走了出来,她在蔚房里听到交谈声,本来以为只有项芸,可是当男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不免有些担心,走出来关切。

“项芸,怎么回事?”她不禁打量着那个高大、气宇不凡、非常有权威感的强势男人。“他是……”

“奶奶,没事,他是我的雇主。”项芸心一横,咬牙说明,“我现在在打扫他的公司和家里。”

听到她如此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严希焰的肩膀不禁一硬。

“那他来……”

“奶奶,你先带小媛进去,我和我的雇主还有事要谈。”知道严希焰不可能善罢罢休,看来话是一定要讲开的。

“没问题吧?”温秀真极为关切。虽然她是个有如风中残烛的老人,但是为了保护项芸,她也是可以拚那么一下的,没在怕!

“奶奶,不会有事的,放心……”

即使都走到了巷子底的这座超迷你公园,严希焰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臂,好像是怕她会突然跑掉,还是飞了般。

她了解他的个性,在他的性格中,没有一点软弱,半途而废或是轻易屈服的因子,不然,他七年前又怎么会义无反顾的和她结婚。

“我的手臂都要被你捏肿了。”项芸淡淡的像在开玩笑,但其实她的手臂被他抓得好痛。

严希焰低下头看了一眼,这才慢慢松开手。他明白自己的力道有多重,但是比起他带给她的只是肉体上的疼痛,他此刻心灵上所受到的冲击与震撼,可不是她能够想象的。

“她是谁的小孩?”他一定要马上知道答案,不然他会整个抓狂。“小媛是温奶奶的孙女。”

“我问的是小媛的爸爸!”

“六年前就过世了。”

项芸这一说,他的心马上就安了七、八分。这不会是项芸的女儿,或许和她有牵扯,但绝不是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严希焰语气终于放软了。

她其实并不是很想谈,更不想再回忆一遍,因为那就好像是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要强迫再撕开一次,那是一种痛上加痛的感觉,可是不说……

“离婚之后……有一次我发高烧去挂急诊,在急诊室碰到了也正在发高烧的小媛,那时她才刚出生不久,但是爸爸突然车祸过世,妈妈也出走下落不明,温奶奶一个人带着她急诊,因为同病相怜……后来温奶奶知道我无处可去,就邀我到她家住。”项芸试着没有任何情绪的说。

“你没有回家?”他的心猛然一抽。“那时我问过你,你说你要回去的!”

“我有脸回去吗?”她苦笑反问。

“离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对,离婚并不可耻,这年头有很多夫妻都会离婚。”项芸抬头看看高挂在天际的月亮。“但是结婚前,我爸妈阻止过我,要我三思而行,所以……”

“你就因为这样没脸回去?”

“我打过电话给我爸……”虽然都过了这么多年,她现在说起来,鼻头还是忍不住一酸,心头一阵苦涩。“我告诉他我离婚了,而他只是……淡漆一句‘早告诉过你’了。那句话我消化不了,于是就把电话挂了,没再和家里联络。”

“所以这些年来,你都没回台中过?”

“每年我会寄给他们一张贺年卡,父母生日时,我也会回去偷偷把礼物放在门口,让他们知道我有好好活着,但是我们……没有见面’没有通电话。”说来仍是心如刀割。

严希焰的气势和气焰在瞬间被打到了谷底。他好想把项芸抱入自己的怀中,六年前……他完全没有经过深思熟虎,完全没有好好善后,他当了兵,接着出国去深造,可是她呢?

“你有完成学业吗?”

“没有……”

他极为自责,没有想过她一个人过得竟是这样辛苦。“项芸,我一直以为你会没事,我一直认为你可以过得很好,你告诉我你可以的!”

“我是以为我可以。”她把视线重新定在了他的脸上。“但是想象和实际有一段好大的距离,我以为我可以承受离婚和失去你的痛,不过当我发现我回不了自己的家……”现在再回想起来,她心中还是有好深、好沉的遗憾。

“当年我该陪你回去面对的!”严希焰有无限的悔恨。其实他的前岳父岳母人非常好,只是他们不想自己女儿高攀他。

“那会改变什么吗?”她涩然的问。“至少你不会有家归不得。”

“就算回得去,你以为当我父母面对我,或者是我面对他们时,大家可以当没有这回事,可以很坦然的每天照常过日子吗?”

严希焰无言以对。他突然觉得自己欠了她好多好多,他爱过这个女人,但也重重伤害了她,对比今日的结果,就算他向她说上一百次、一千次道歉,都不足以弥补。

“项芸,我——”

感觉得出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伸手阻止,好像以前的事,她早已经完全放下了。

“严希焰,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因为人生就是这么回事,有得有失,上帝关了一扇门,袖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再为你开一扇门,永远都有生路。”

“所以是刚刚那个奶奶收留了你?”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要怎么好好报答那位老人家。

“奶奶她年纪大了,一个人要照顾小媛很吃力,加上看我很可怜、没有地方落脚……”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和这一老一小住在一起?”

“对,三个人相互扶持。”项芸很骄傲的说。“而且我们过得很好。”

“你会选择当……”差点又说出“打扫的”那样没水准的话。“家务人员,也是因为她们?”

“时间有弹性,而且不需要劳心,那时的我……根本也无法去找什么正职,小媛小时候状况也多,我常带她跑医院,也曾经背着她工作。”现在回想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反而非常感动自己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背着她工作?”他以为这是古时候或是乡下才会发生的情节。

“奶奶要看病,一些慢性病需要定时回诊。奶奶无法照顾时,我又调不开排定的时间,只好背着小媛一起去工作了。”她自豪的回忆道。 项芸脸上那坚毅的神情还有眼中那永不服输的热情,再次打动了严希焰的心。在这女人身上,他看到了籾性、坚决和勇气,再苦的情况、再难堪的环节,她都咬着牙挺过去了。

“项芸……”他动容了。“所以没有奶奶和小媛,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所以你会照顾她们一辈子?”

“我当然要这么做!”她说得理所当然。“没有她们的存在,我就没有打拚的勇气和信心,是她们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严希焰一个轻轻的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把深埋在心中这么久的过往掏出来,项芸现在觉得整个人更加疲累,只想快点回去休息。

“这些年……你一直单身?”这是他再度见到她后,最在意的问题。“你以为我还会想再谈恋爱或是结婚?”她给他一个“用膝盖想也知道答案”的表情。

“我给你的伤害,真的……这么深?”

“不,或许该说,我是真的长大了,知道人生是怎么一回事。”项芸颇有禅味的说。

“你恨我吗?”他突如其来的一问。

“我试着对你不再有任何情绪。”她很有意思的回话。“没有爱也没有恨。”严希焰的心直往下沉,很不舒服。

他宁可她恨他,咬牙切齿的恨,恨不得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头,但他就是不要她对他没有“任何情绪”,那只表示他在她心中无足轻重。

“清楚了吗?”她边问边看表。

“清楚了。”

“所以,以后我们……”她一时无法用言语完整的表达,但她的意思该是“你不会再烦我了吧?”

“可以当对方是普通人了吧?”之类的。

“普通人?”

“就是一般人!”

芸儿:“你越界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还要我去给你当仆人?

“项芸,你想当我是‘一般人’?”他忽然笑了,从在公司见到她到现在,他此刻才是真正的豁然开朗,才明白自己对她是何种感情、何种心态,六年前的纠葛与这一刻的,是全然的不同。

项芸是一个全新的人……

他也是。

而他也知道自己将会和她展开一段新的关系。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严希焰的笑容有点诡异,甚至有点坏坏的,但之中好像又夹着笃定和确认,好像他突然弄懂了什么事。“严希焰,我很享受我现在的生活!”

“那你很幸运。”

“所以不要来打扰我!”她挑明了说。

“Sorry,恕难从命。”

一接到温奶奶的电话,项芸马上丢下手边的工作,几乎是用飞奔回家的。

家具?电器用品?

她没有订这些东西啊!

而且听温奶奶的口气,那还不是“普通货色”,虽然她们的生活不宽裕,用的东西也是普通牌子,可是温奶奶一把年纪了,她还分得出好东西和贵东西,所以她才会要项芸回家一趟。

这是怎么回事?她既没有中奖,也不可能花得起这笔钱,结果一进家门,果然看到新旧家具并存,工人想要搬走旧的,可是温奶奶不肯,而一些新的电器用品则尚未拆封,她还看到有好大的电视和双门大冰箱。

“芸妈咪,我好爱这台大电视,萤幕看起来超大!”温小媛是兴奋的。“快拆其他的!”

“小媛,芸妈咪没有订……”

“但是电视和东西都在这里了!”她好担心新的大电视会被搬走,不免有些紧张。“不是我们的吗?”

“小媛,我们大人没有订!”温秀真看着项芸。“这是怎么回事?”

沙发看起来是真皮的,又时髦又舒适,可是和这破旧、简陋的屋子完全不搭,好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项芸看到一个手里拿着收据的工人,她马上把目标转到他身上。“是谁要你送东西过来的?”

“钱付清了。”工人说。“我是问这些东西是谁订的?”

“一位姓严的先生。”

“严……”她早该心里有数的。

但她有些生气,他怎么可以这么唐突、这么自作主张。

“小姐,其他这些电器要不要我顺便帮你安装好,有些电线需要再换新,冷气——”

“还有冷气?!”项芸都快吐血了。

“工人等下会载过来。”

“我们要有冷气了,耶!”温小媛只差没手舞足蹈。她知道有冷气这个东西,但是她们家只有电风扇,因为奶奶和芸妈咪说她们不怕热,不过,天气明明就很热啊!

“小媛,我们……”实在不忍心让一个小女生失望,可是她怎么能……她不能让严希焰花这些钱,不管他是什么心态,有钱是他的事,她们三个人又不是乞丐,不需要他施舍。

“项芸,是那个男人吧?”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奶奶……”她不知从何说起。

“他真的只是你的雇主?”温秀真是老了,但是眼睛并没有瞎。“奶奶……”项芸一个千头万绪的表情,可是现在她并不想交代她和严希焰的关系。

“好,我不问,但是这些东西……”一定要有个处理的方法,不然屋子里连走路的空间都没有了。

“我……我晚一点再决定,我先出去一趟!”她一定得当面和他说清楚。“项芸,我和小媛都不是重享受的人。”

“我了解。”

“如果你不想接受,就不要勉强。”

“奶奶,小媛她……”

“小孩子很好哄的,情绪一下子就过去了,就算回到原来的生活,她也是可以的,她有我和你,那比任何的物质生活都重要。”温秀真的话听起来不是什么大道理,可却是最真实的实在话。

“奶奶,我知道。”项芸突然觉得没有这么烦了,她觉得自己有勇气和智慧去面对严希焰了。

“快去快回,不然我怕我和小媛会被这些新东西淹没……”

严希焰知道项芸一定会来找他,所以他一个下午都没有安排事情,只是随便的上上网、看看一些新的企划,他在等她,而且确定她一定会来,只是不知道她的反应是感激,还是火冒三丈。

项芸来了。

但是出乎严希焰的预料,她既没有感激之情,也没有火冒三丈,她的反应令人摸不着头绪,他发现自己对这样的她愈来愈好奇。“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直接就问。

怕寇霆风临时闯进来碍事,所以严希焰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将门轻轻带上,并落了锁。

“你不用关门,我问清楚就马上走。”她并不想耽误到他的上班时间。

“这还需要问吗?”他一个自在、懒洋洋的表情。

“我有这个能力,而且虽然我没有进到屋里,但是我相信里面的东西都该汰旧换新了。”

“该不该汰旧换新是你决定的吗?”

“项芸,只是小事一件!”

“如果你爱心泛滥,你可以捐钱给育幼院或是红十字会之类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笑着反问。“那很好,我们不需要那些东西,所以——”

“你不接受。”他插嘴替她说完。

“我凭什么接受!无功不受禄,你又是家具又是电器,那些东西没有好几十万是买不到的,即使我想耍帅付你钱,我也没有这么多钱,所以请你都载回去!”

“钱都付清了,你要我把东西载到哪里?”

“那是你的事,不要问我。”

“你不希望那个奶奶和小媛过好一点的日子?”

“如果我有能力,我当然——”

“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完成!”他一个实际而且专制的表情。“她们照顾你、陪伴你度过你生命中的黑暗期,所以就算现在我为她们做些什么,那也是合情合理,一点都不超过。”

项芸有点感伤,双眸顿时蒙上一层薄雾。那是在他需要报答温奶奶的情况下,但是他没有理由要这么做。

“严希焰,就算要报答,那也该由我来,不是你!”她和他分得很清楚。“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已经走过来了!”

“项芸,是我害你受到伤害的。”他自责。

“不!是我自己!”她担起了责任。“是我被爱冲昏头,是我不听老人言,怎么会是你害的?我说过了,我早就释怀了!”

“但我没有!”严希焰坦承。“如果没有碰到我……”

“对!如果没有再遇到你,或许我们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纠葛,但我相信,老天安排我们再见面,一定有袖的用意。”严希焰一个炽热的凝视。

她可以理解他想要补偿以及那种爱屋及乌的心理,可是他要做多久?他能做多久?一辈子?一阵子?温奶奶和小媛又要怎么面对突然出现的他?

“严希焰,你真的不把那些东西载走?”项芸极为烦恼,她知道一旦他决定的事,就会坚持到底。

“你要我把全新的东西都载去资源回收场?”

“这很浪费,可是——”

“那你们就安心的享受吧!”

芸儿:“你越界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还要我去给你当仆人?

“好!”就算自己无所谓、不需要,但为了温奶奶和小媛,她可以破例一次,就当……严希焰是在报答温奶奶当年对她伸出援手,当做这个男人是在减轻自己的罪恶感。“那么只此一次!”

“什么叫只此一次?”他故意装出一个迷糊,完全听不懂的表情。

“就是不要再有第二次。”她严正表明。

“项芸,为什么我做得到,而且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要阻止我?为什么奶奶和小女孩明明可以过好一点的日子,你却要剥夺她们的权利呢?”

“因为,我们三个人并不是你的责任,”项芸明白的说清楚,“你什么都不必为我们做。”

“但是如果我想,我就要这么做呢?”

“你为什么一定要介入我的人生?”

由于篇幅有限,想看后续的亲可私信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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