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蘑菇
【作者】李如珍
夏末秋初，是采蘑菇的好时节。我家楼下常卖着山民采来的鸡枞、杂菌，白的、黑的、红的、黄的、灰的、白中带绿……应有尽有。下班回家路上，十多元钱就可以顺手买回一兜鲜嫩欲滴的蘑菇。用点腊肉、青辣子、花椒、大蒜炒一炒，或者和其它菜一起煮火锅拌点蘸水，就可以吃到一顿香喷喷的野味。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总也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那是故乡的地道、童年的味道。
我出生在大理苍山脚下一个美丽的小山村。那里一年四季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开满了鲜艳的野花。在山林中，溪水潺潺，鸟鸣声声，时常还能和小动物们偶遇，来个亲密接触。
我从小喜欢采蘑菇、吃蘑菇。每年长蘑菇的季节，采蘑菇是我的一大乐趣。每当周末，只要阵雨过后，我就穿着蓑衣，戴着尖尖的、大大的斗笠，挎着竹篮子，到山里采蘑菇。青皮菌、牛肝菌、奶汁菇……一两个时辰就能采到一篮子。如果头天晚上有雷雨，还能采到鸡枞。我一直认为鸡枞有点仙气，有种神秘感。只要找到一塘，看看菌伞倾斜的方向就能找到它的同伴。运气好的话，一个地方能长出十几塘，篮子装不下，还得摘下斗笠装一装。如果吃不完，就拿到街上换几个小钱补贴家用。不仅山上的密林里生长鸡枞，房前屋后的玉米地里生长的鸡枞。那时候山村农户家里很穷，物资缺乏，房子的场院没钱打水泥地，长出鸡枞也不足为奇。
有趣的是，今年在这个位置采到，来年在同一位置也可能采到。鸡枞在同一个位置几年后也会搬家，那是因为一种黄蚂蚁把鸡枞的菌种带到别处去了。更有趣的是，如果看到刚长出不久的鸡枞，菌伞太小，想等一等长大一点再采的话，它是不会让你如愿的。记得有一次，我们家的场院里刚长出一塘，菌伞太小，舍不得采，我哥就用大竹篮盖起来，我在旁边观察着、盼望它快快长大。可是过了两天，还是原来那么大，觉得很奇怪，就去问母亲。母亲告诉我，那是鸡枞沾上了人的气味，弄脏了，就不会长大了。哪想到鸡枞竟然这么矫情！回想童年的一幕幕，采蘑菇的时光真是妙不可言。
如今，故乡翻天覆地的变化着，那些茂密的杂木林早已开挖、种植成核桃林。故乡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样子，童年已成为久远的回忆。有些很多场景永远铭刻在心底，任凭岁月如何发酵也无法淡去……
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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