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丛林围杀

当孟篱还在山林中搜寻黑熊踪迹的时候,牧家村已经因为她的“失踪”准备全村出动了。

早晨素娥去叫孟篱吃早点的时候,便发现孟篱不在屋里,起初她也未曾留意,只当是孟篱外出晨练了,可过了半响,都没见孟篱回来,直觉有什么不对,拉着牧林生在牧家村找了个遍,都没发现孟篱的身影,两个人这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连忙到村长家中找牧如青求助。

在众人的认知里,孟篱失忆了,而这几个月她除了跟村里人一起外出打猎,就没有离开过牧家村,如今一直不见踪影,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二十四岁的牧如青问了素娥了几个问题,当他知道孟篱已经听说了进献寿礼的事情,便有所猜测,他与孟篱虽然相识不长,一开始也只把孟篱当作普通女子,然而几个月的相处,他察觉到孟篱身上有着一股不逊于男儿的豪爽正直,想来她是去想办法帮帮自己的义父义母了。

“婶子,你先别担心,我和如烈他们先去以前打猎的地方找找,以阿篱的脾气,她大概是想多猎一点去集市贩卖,给您和林生叔解忧呢!您和大家在村子附近也再找找,说不定她一会就回来了。”牧如青安慰了几句,便招呼弟弟牧如烈去招那几个小跟班来,准备一起去找孟篱。

牧林生和素娥则连忙去找村里人帮忙一起再找找。

玉壶山深处,孟篱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绝代风华的年轻男子,惊讶到半响都说不出话!从他手中所持的还在滴血的长剑可想而知,眼前的白衣男子几乎是眨眼间,杀掉了两头黑熊,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什么样的实力啊!孟篱想着自己使尽了浑身解数,就差拿命相搏了,结果人家两剑就解决了,一击致命,干净利落!

白衣男子也在静静地打量着孟篱,温润如玉的眼神中,倒影着孟篱稍显慌乱与震惊的身影,眸中掠过一丝似喜悦似期待的笑意。

孟篱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奈何不清楚对方的意图,身手又是几何级的差距,只好陪着他一动不动地对视着,直到一群不速之客赶到,打破了僵局。

一行二十几个全身裹着黑衣,戴着黑色头套,只余一双眼睛漏在外面的黑衣人从西北方向速度极快地围了过来,眨眼间就把白衣男子和孟篱团团围住,凭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杀气,孟篱心想,这大概就是小说中常说的杀手刺客了吧。

“身手不错,这么快就能分出一部分人追到这,看来这一次你们是势在必得了。”白衣男子随意地扫了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杀手,右手轻轻一抖,剑身上暗红的血液便全部被震散,露出了白得刺眼的剑身,清冷的声音不大,气势却让所有的黑衣人几乎同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模样的黑衣人举起了长剑,厉喝道:“一起上,他中了毒,撑不了多久,趁他的亲卫被缠住,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那个女的怎么处置?”他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出声问道

孟篱郁闷地撇了撇嘴,这是终于想起我了么!

“算她倒霉,一并杀了!”黑衣人头领看了一眼孟篱的装扮,又看了看地上的熊尸,料定孟篱八成是附近哪个猎户家的女子,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也顾不了无辜与否了,说完就挥剑朝白衣男子刺了过去,其他黑衣人见状也都围了上来。

孟篱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举起匕首,伺机突围,却没想到一股巨大却柔和的力量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不待她反应,身体瞬间拔地而起,越过了黑衣人的包围圈,飞上了一棵大树,稳稳地落在树干上。

孟篱再一次震惊地看着手还保持着挥出去姿势的白衣男子,虽然前世看过不少武侠小说,也练过一些武术,但对真气内力之流的感知,还停在五毛特效阶段,可刚刚的经历,让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比跳伞、吊威亚更像飞一般的感觉。

在她愣神的功夫,树下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靠在树上,孟篱惊诧地看着激烈的厮杀场面。前世她没少经历肉搏战,但是跟眼前的战斗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甚至比电视上那些五花八门的古装武侠剧来得更加震撼。

如果说白衣男子闪电般击杀两头黑熊还有几分偷袭的意味儿,那眼下他砍瓜切菜般,打得一众黑衣杀手毫无还手之力,让孟篱感到了深深地震撼。几乎每一剑挥出,都会有一个黑衣人飞出包围圈,重重摔落,挣扎片刻才踉跄着起身。

可即便白衣男子强悍如斯,这群黑衣杀手还是悍不畏死地一次次冲上去,直到再也无法起来。

缠斗了大半个时辰,黑衣杀手已经死伤过半,活着的人人挂彩,而白衣男子,虽然神情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已经开始急促的呼吸、病态般苍白的脸颊,还是让黑衣人看到了希望。

当黑衣人再次摆出阵型,准备下一轮围攻时,白衣男子不耐地皱了皱眉,突然一跃而起,身形在空中倒转,右手持剑向下方快速的画圆,从孟篱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剑身荡漾出一圈圈月白色的光线,向四周席卷而去。

下一刻,在一片尘土飞扬中,孟篱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了一般,吐着血倒飞了出去,然后摔落在地,再无声息。

刚刚那一招似乎极其损耗元气,白衣男子翻身落地时,已经站立不稳,扶着剑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随后“噗”地一下吐出了大口大口的血液,那血竟然是黑色的。

原来他真的中毒了!孟篱呲溜一下滑下了树,快步跑到白衣男子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有些着急地问道:“这位公子,你撑住,我扶你去看大夫!”

白衣男子艰难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然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喂!”孟篱抱着他轻轻地晃了晃,又探了探他的呼吸,确认还没死稍稍松了口气。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孟篱想起了村里给自己治过伤的老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解毒。

正把白衣男子扶起来,准备背他出去,前方不远处的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小心身后!”孟篱闻声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正朝着自己这边拉满了弓箭,不用想也知道目标是谁。

居然还留了后手!孟篱眼睁睁地看着箭矢射出,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身体却突然像不听使唤般,抱着白衣男子身形一转,变成了自己背对着杀手的弓箭,将白衣男子护在了身前,下一刻,后背剧烈的刺痛袭来,喉间一甜,丝丝鲜血溢出,孟篱郁闷地低骂了一声:“妈的!”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失去支撑的两人双双扑倒在地。

牧如青带着十六岁的胞弟牧如烈、十七岁长得猴精猴精的牧思明、十九岁憨头憨脑的牧大谷,以及年纪最小的十五岁的牧平安这几个时常一起跟孟篱去打猎的少年,此时正走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一上午他们找遍了与孟篱一起打猎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便想去城里再找找。

一队黑衣劲装的武士,护卫着一辆马车,呼啸着从他们身边驶过,牧如青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皱,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回京了?奇怪,怎么是坐的马车?还这么赶?”

牧如烈见兄长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远去的马队背影,回头问道:“大哥,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牧如青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我们快点进城去找阿篱!”

孟篱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她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大床上,轻轻一动,背上便传来一阵刺骨的痛,这才想起自己是舍命帮人挡了一箭。双手用力,微微支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成了上等的锦缎织就的寝衣。

稍稍感觉了一下,除了背上受伤处的刺痛以及左臂被黑熊抓伤的地方,身体并没有其他的不适,只是还有些乏力,孟篱不由哀叹自己的霉运,伤刚好没多久,又碰上这种事,好在前世受伤也是家常便饭,挨枪子可比中箭疼多了。

正准备挣扎着起身,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走了进来,看到正咬牙准备爬起来的孟篱,先是一惊,然后连忙放下手中的铜盆,快步上前扶住孟篱,道:“姑娘,您有伤在身,大夫嘱咐了您需要静养,不可乱动,否则容易撕裂伤口的!”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毋庸置疑的压力,孟篱放弃了抵抗,撤了力道,任由这丫鬟将自己轻轻放下。

“大夫本来预计姑娘要明天才能醒过来的,没想到您这么快就醒了。姑娘请稍候,奴婢这就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瞧瞧。”丫鬟给孟篱福了一礼,不等孟篱回应便匆匆跑出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帮那个白衣帅哥挡了一箭然后晕过去了吗?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一连串的问号在孟篱脑海中浮了出来。

不多时,刚刚那丫鬟便带着一个提着药箱,年过半百,神情严肃的老者走了进来。

丫鬟给孟篱介绍道:“姑娘,这是我们府上的云镜大夫,医术可了得了。云大夫,您快给姑娘瞧瞧吧。”

老大夫云镜刚坐下诊脉,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少女,道:“老夫不是正在看吗?你叽叽喳喳地急什么,一边待着!”

诊过脉,又看了看孟篱的脸色,云镜舒了口气,道:“毒已经解了,好在中毒不深,对身体影响不大,只是你身体底子弱,又受了这么重的箭伤,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否则容易落下病根,老夫开个方子,调理些日子再看吧。”

孟篱感激地朝云镜微笑道:“多谢云大夫。”

“姑娘不必客气,凭你今日舍身相救公子之情,老朽自当尽力为姑娘医治!”云镜庄重地朝孟篱行了一礼,然后便提了药箱去开准备开药了。

公子?是那个白衣帅哥吗?看着一旁打了水搓洗脸帕的丫鬟,便问道:“这位姑娘,请问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丫鬟回身对孟篱福了一礼,恭敬地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唤奴婢彩儿便是,这是萧总管给您安排养伤的院子,您也是萧总管带回来的,说您为公子挡了一箭,让奴婢好生伺候您呢!”

所以,你说了一圈还是没告诉我,这到底是哪?孟篱定了定,接着问道:“我是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家公子又是谁?”

“这里?这里是镇国大将军府啊,我们公子乃是当今圣上特旨亲封的一品镇国大将军,萧天却。”彩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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