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歌手疑因躁鬱症墜樓,你可曾想過,每天有多少人正活在地獄

香港歌手盧凱彤(Ellen)、高樓墜亡、躁鬱症……從8月5日起,這些詞彙構成了不少新聞標題。

躁鬱症也以極為殘忍的方式走入人們視野。

這場悲劇似乎離你很遠,但躁鬱症並不遙遠,事實上,在澳洲,在華人圈,也許就在你身邊,同樣有這樣一群人,而不少人卻遠未真正瞭解躁鬱症。

1、“這種感覺顯然一點也不好”

“致患躁鬱症的你:三年了,你還是每天乖乖地定時吃藥,藥沒有讓你完全康復,但有令你情緒漸漸變得平穩,沒有那麼多瘋癲的高低起伏,

但你每天都還是在矛盾跟不安中與自己的心靈與大腦鬥爭,偶爾聽到別人跟你說‘不要吃藥了或不要依賴藥物’,

別怕,不用聽進去,他們不懂,躁鬱症就如同心臟病、糖尿病一樣,藥不是依賴品,而是必需品。”

香港歌手盧凱彤曾這樣描述了自己的狀態,在她從高樓墜亡之前,很多人都認為她已經走出了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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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歌手盧凱彤生前曾罹患嚴重的躁鬱症,在治療期間,她曾和刺青師傅一起,把畫作刻上自己的身體。

躁鬱症,伴隨著盧凱彤的悲劇,以極其刺眼的方式走入人們視野。

“最嚴重的時候,每五分鐘想一次怎樣自殺,割腕自殘,不吃不喝,不想接觸任何聲音,必須戴耳塞才能上街,除了海浪聲,什麼都聽不進。”

這是盧凱彤曾經的“躁鬱”生活。她不是第一個飽受躁鬱症折磨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2、也許就在你的身邊,同樣有一群人正與躁鬱症搏鬥。

在身邊的人看來,來自黃金海岸的Missy Robinson的人生幾乎可以稱得上完美,她不僅事業成功,還有一個十分愛她的未婚夫。

但這些人不知道的是,過去十多年來,Robinson一直飽受躁鬱症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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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黃金海岸的Missy Robinson(上)身患躁鬱症多年,甚至一度萌生自殺的念頭,幸好有母親(中)與未婚夫(下)的陪伴與支持,讓她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Robinson今年39歲,28歲那年確診患病。

Robinson回憶道,其實在她20多歲的時候,就有很多跡象表明她在處理人際關係方面存在一些問題。

濫用毒品、酒精以及混亂的私生活等等,她都曾經歷過,而且她經常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深深地自責與羞愧。

直到生活開始被強烈的自我懷疑與自我厭惡情緒佔據時,Robinson決定去看醫生。

起初,她被診斷患有抑鬱症,於是開始服用抗抑鬱藥物,但她的病情不僅沒有好轉,甚至發作了更嚴重的躁狂症狀。

Robinson依然清楚記得那時候自己被極度的痛苦折磨時的感受,為了擺脫,她甚至想過自殺。

在某天夜晚,不堪病痛折磨的Robinson來到樓下的廚房,從櫥櫃中拿出一把刀,想要用自殺來緩解痛苦。

這時,她養的貓突然出現在廚房,並跳上了一旁的凳子,這讓Robinson頓時清醒過來,暫時擱下了自殺的念頭。

之後,Robinson決定再去看醫生,也是在那時,她確診患上了躁鬱症,同時也開始了更有針對性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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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十多年間,雖然Robinson的躁鬱症一直沒有徹底根除,但在母親與未婚夫的陪伴和幫助下,她已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在澳洲,與Robinson有著類似經歷的人還有很多。

今年33歲的Matt Berriman是澳洲當前最火的科技初創企業Unlockd的創始人之一。

在眾人眼中,Berriman年輕有為,是一位前途無量的科技新秀,但其實,Berriman也是一位躁鬱症患者,病痛已讓他再無心力專注於當前的事業。

今年2月,Berriman在網上發表了一封公開辭職信,決定辭去時任CEO的職務。

在信中,Berriman寫道,在Unlockd快速崛起的過程中,他一直在與躁鬱症作鬥爭,他把罹患躁鬱症的原因歸咎於缺乏睡眠以及創業階段事業如坐過山車般起起落落帶來的精神壓力。

躁鬱症發作時的表現因人而異,它不一定表現為一種低落情緒,有時還會讓人莫名的興奮或自信。

對於Erin Stewart來說,躁鬱症會讓她出現一種錯覺,那就是認為自己擁有比現實中更多的金錢,從而導致她經常過度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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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診換上躁鬱症之前,Stewart曾做出一個衝動決定,那就是和男友一起去法國旅行。

要知道,那時的她只是一名大學生,往返法國的機票費用已完全超出了她的支付能力。

但Stewart還是成功去了法國,不過刷的是信用卡。但在抵達法國後,懊悔與憂慮接踵而至。

儘管那次法國之行是迄今為止最大的一次衝動消費,但對Stewart而言,買東西已成為她滿足幻想的一種方式。

她經常突發奇想地買一些珠寶飾品,覺得它們是幸運符或護身符,但當清醒過來,看著這些衝動之下買回來的東西,Stewart時常會感到尷尬和羞愧。

2012年,Jesse Millar也確診患上了躁鬱症,當時正值他的31歲生日,所以他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我一開始是抗拒的,我很懷疑,根本無法接受。” Millar說,他當時意識到自己有點不正常,但只是覺得“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Millar的躁鬱症發作時,有時會持續兩三個月,

“狂躁時,我會喝很多酒,冒一些大多數人都不會冒的風險,我會認為自己是不可戰勝的,認為自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但在抑鬱時,他會感到焦慮煎熬,喪失自信,而且無法與人正常相處,總感覺自己在被人評判。

“這種感覺顯然一點也不好。” Millar說道。

3、一瞬是天堂,轉眼就地獄

“辛苦你了,在黑暗裡撐了那麼久。”這是一位醫生對躁鬱症患者“花椒”說的話。

但事實上,普通人對躁鬱症的認識或許不會那麼深。

如果翻閱一些醫學書籍,或者上網搜索一番,你就會發現,躁鬱症其實並不罕見。

遠的來說,梵高、拜倫、柯本、瑪麗蓮·夢露等許多名人都曾罹患這種疾病。

近些年來,也有不少名人自爆患上躁鬱症,比如美國歌手瑪麗亞·凱莉與黛米·洛瓦託,都曾公開表示飽受躁鬱症的困擾。

提到躁鬱症,很多人會將它和抑鬱症相提並論,但其實它們雖然同屬情感障礙,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疾病,躁鬱症遠比你想象得更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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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鬱症的正式醫學名稱是“雙相情感障礙”(Bipolar Disorder),這裡的“雙相”,是指躁鬱症的“抑鬱相”和“躁狂相”。

狂躁時就像一個永不停息的發動機,而抑鬱期則喪失全部動力。

二者可交替循環發病,所以,有人將躁鬱症概括為:一瞬是天堂,轉眼就地獄。

有專家曾具體總結過躁鬱症的症狀。

呈現“抑鬱相”時,即便生活中並沒有值得悲傷的事情,躁鬱症患者仍然情緒低落,萎靡不振,這是一種放大了的“低落”。

他們還會記憶力衰退,無法正常思考,反應遲鈍,似乎突然間“變傻了”。

此外,“抑鬱相”還表現為運動機制受限,精力減退,不愛活動,走路緩慢,少言寡語,什麼事也不想幹,給人感覺是“變懶了”。

與“抑鬱相”完全相反,“躁狂相”發作後,他們通常變得心境高漲、自我感覺良好,比如整天興高采烈,得意洋洋,有時還會毫無緣由地興奮起來。

“躁狂相”的另一個表現就是思維奔逸與反應敏捷,患者有時會出現言語跟不上思維速度的情況,即使口乾舌燥,聲音嘶啞,仍要講個不停,但內容往往不切實際。

他們精力旺盛、不知疲憊,但同時也會有睡眠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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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當處於“躁狂相”時,除了興奮,躁鬱症患者並不會覺得自己有任何問題,

而只有從“躁狂相”轉化為“抑鬱相”時,他們才會察覺到自己的異常,進而去醫院就診,這也就是為什麼躁鬱症常被誤診為抑鬱症或精神分裂症。

治療躁鬱症的過程也讓人倍感沉重,醫生往往會開一種名為碳酸鋰的藥物。

曾經的槃盤樂隊主唱科特·柯本(因躁鬱症自殺)有首歌叫做Lithium(《鋰》),說的就是它。鋰是一種金屬,可以用來做電池。

有躁鬱症患者這樣描述了吃藥後的感受:“身體反應強烈,下樓時都分不清左右腳,吃飯時手不停抖,要用左手按住右手。最可怕的是,我感覺吃了藥以後,好像有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心臟,讓它不要再跳。”

最終,一些躁鬱症患者可能被治癒,但他們中的有些人甚至會懷念躁狂期那段獨特的生命體驗:

心情愉快,情緒高漲,思維奔湧,身體健旺,自信心增強,創造力旺盛,工作成績提高……

但無數血和淚的事實證明:在躁狂之後,必然有抑鬱;躁狂有多高,抑鬱就有多深。

4、接納是最好的治癒

如今,在澳洲,人們對躁鬱症的感受究竟是什麼,澳洲環球小姐Olivia Rogers給出的答案是:誤解仍然存在。

在去年7月獲得澳洲環球小姐的桂冠後,Rogers講述了自己長期與躁鬱抗爭的經歷,並且透露了自己的父親也患有躁鬱症。

在接受Sunday Mail採訪時,Rogers表示從未在公開場合說過類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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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洲環球小姐Olivia Rogers看來,躁鬱症與其他疾病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想,一些人仍對躁鬱症存在一種誤解,認為患上這種疾病的人一定是生活不能自理。” Rogers說,“他們可能會想到這樣一個畫面,一個人長期臥病在床,什麼事都做不了。”但她的父親Mark是一名醫生,在患病期間,他一直正常從事全職工作,“他每天都在治病救人,非常了不起”。

Rogers透露,她的父親一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與躁鬱症抗爭,而且精神疾病在她家裡從來都不是一個禁忌話題,他們會在家中非常輕鬆地討論這類話題。

“我在11歲時就已知道有精神類疾病的存在,我的爺爺也是一名醫生,他會向我們這些孩子講這些事情。”Rogers說。

雖然精神類疾病讓人痛苦,但在Rogers看來,這類疾病與其他疾病沒有什麼不同。

“當然,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精神類疾病的每一次發作也可能不一樣。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竭盡所能去幫助患者,就像對待其他疾病一樣。”

而對於身處澳洲的華人來說,由於擔心外界可能存在的“看法”,他們中的一些人遲遲不願接受精神或心理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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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公立醫院的護士薩拉(Sarah)說,她認識的相當一部分華人多多少少存在焦慮、抑鬱等心理健康問題,但鮮有人主動向專業人士尋求幫助。(歡迎關注我們的抖音賬號:悉尼那些事兒 或搜“mandage”)

生命熱線針對華人社會的一份調查報告也顯示,承認經歷過心理壓力期的人中,有63%的人在此期間沒有向別人尋求過幫助。

而那些接受幫助者,首先想到的傾訴對象是親友。

如果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他們傾向找那些可用中文交流的人士。

“人們對心理健康問題存在一種偏見,認為一個人的心理健康若有問題便是軟弱的表現,或者認為此人太不正常了,無法勝任工作。所以,人們都害怕談論心理問題。”

超越抑鬱(Beyondblue)的首席顧問Grant Blashki醫生說。

但無論如何,他都建議人們多瞭解精神或心理疾病,並及時就醫擺脫陰霾。

澳洲廣播公司稱,如今,大約每50名澳洲人中就有一人患有躁鬱症,為防止患者選擇極端方式結束痛苦,澳洲慈善機構SANE Australia去年帶頭研發了一款智能APP,向已確診的躁鬱症患者及其家人提供關於病情的實時反饋。

這款APP可以追蹤用戶的活動,當用戶躁鬱症發作時,會向用戶信任的家人、朋友或醫生髮送通知,以便及時施展救助。

SANE Organisation首席執行官Jack Heath表示,患有躁鬱症的人比一般人的自殺風險要高得多,當躁鬱症發作到最極端的階段時,自殺的風險就會更高。

雖然這款APP仍需要通過臨床實驗才能正式投入使用,但初步實驗結果表明這款應用程序確實可以向躁鬱症患者及他們的家庭帶來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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