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海子在野蛮的悲伤之后复活过来

春天,海子在野蛮的悲伤之后复活过来

我们在庸碌的日常,向往天空,向往远方,向往精神世界的自由不受羁绊,向往西藏仿佛能触摸的阳光,向往草原自由呼啸的风。

然后诗人降临了!

他带来了花和树的呢喃,带来了阳光和夜空的舞蹈,也承载起先人和子孙的哀愁,或者张狂地质问大地与龙,拥抱时间的伤痛。

但这些,让一个单薄的、贫瘠的身体所经受,必定忍受折磨——当欢乐和兴奋极其丰满时,也是一种折磨。然后磅礴的灵魂在怯弱的身体上,燃烧……化为灰烬。

于是,诗人死了。

包括我爱的那一个——海子!

这一段文字,是拜读完《海子的诗》之后,写的某篇纪念文中的文字。

1989年3月26日,山海关龙家营的铁轨上,一个年轻的灵魂,一位王,迎向飞驰过来的列车。列车在一百米之后停住,然而,海子死了。

春天,海子在野蛮的悲伤之后复活过来

海子的行为,让他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升华——这使得他和梵高、莫泊桑、叶赛宁、王国维这些人并驾齐驱。

近乎宗教意味的自杀行为,也引得中国其他诗人的的效仿,戈麦投水,顾城悬梁,都和海子有一定程度上的传承。

春天,海子在野蛮的悲伤之后复活过来

顾城总戴帽子

春天,十个海子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在光明的景色中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扯乱你的黑头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在春天,野蛮而复仇的海子就剩这一个,最后一个这是黑夜的儿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子它们一半而于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一半用于农业,他们自己繁殖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春天,十个海子》这首诗,是海子生前写的最后一首诗。

在火车碾过海子的躯体时,他携着《圣经》、《瓦尔登湖》、《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海子可以在这四本书上找到共鸣。

这四本书中,最为重要的无疑是《圣经》,可以说,诗人诗歌中许多灵和意象都来源于《圣经》。

圣书上卷是我的翅膀,无比明亮

有时像一个阴沉沉的今天

圣书的下卷肮脏而快乐

当然也是我受伤的翅膀

......

我空荡荡的大地和天空

是上卷和下卷合成的一本圣书

是我重有劈开的肢体

——《黎明》

海子的好友西川曾经写过:

海子迷信“短命天才”,这势必影响到海子的写作方式。他可以一晚上写出几百行诗,而坐下来的头两个小时所写的可以几乎是废品。这与叶芝那一天只写六行诗或菲利普·拉金那一两年才写一首诗的工作方式多么不同。海子的写作就是对于青春激情的燃烧,他让我们想到一个来自德国文学的词:狂飚突进。

然而,海子梦想中最终要成就的却不是“狂飚突进”的诗歌,他所真正景仰的大诗人是歌德。

春天,海子在野蛮的悲伤之后复活过来

歌德

于是这里便有了一个矛盾。歌德的《浮士德》从从容容地写了六十年,并非一蹴而就,而海子却想以激情写作的方式来完成他的大诗《太阳》。他从浪漫主义的立场上向古典主义的歌德踊身而跃,结果是出人意料的,他落到了介乎浪漫主义与古典主义之间的荷尔德林身上。海子所写的最后一篇诗学文章就是《我所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荷尔德林最终发了疯,而海子则以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一种命运的暗合?

这不能不说是海子写作本身的一个悲剧:在他的写作方式和写作目标之间横亘着一道几乎不可跨越的鸿沟。当我们读到他那么多匆匆忙忙写下的未完成的长诗章节时,我们由衷地感到惋惜。以他的才分,而不是以他的工作方式,海子本可以写出更多、更好、更完整的作品来。

春天,海子在野蛮的悲伤之后复活过来

海子的一生,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他肯定受到崇拜太阳的古埃及人、波斯人、阿兹特克人的鼓舞,并且也受到了“死于太阳并进入太阳”的美国诗人哈里·克罗斯比的震撼。海子终其一生而没有完成的大诗《太阳》,已经足以将其自身照亮。由此说来,海子的一生不是昏暗的而是灿烂的。

春天,海子在野蛮的悲伤之后复活过来

在29年后的今天,诗人早已不是广场上的主角,但海子却像他预言的那样,在野蛮的悲伤之后复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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