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糟咯……賣漿糟咯……”
這聲吆喝你是否熟悉？
“醋里加點糖精，沖涼白開”
這夏日酸甜味兒你還記得嗎？
兒時的一份吃食，
讓我們如此牽腸掛肚。
今天，咱們一起來回味酸甜的夏天，
重拾記憶裡的美好。
距長江下游北岸不足十五公里遠的平原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北元村(現江安鎮北園村)，它曾隸屬於如皋市江安鎮葛市鄉。其中村莊南部的四個村屬大隊構成了“南北元”組團，當地人稱之為“南遠”。
南遠識味之米酒與醋茶
逛超市的時候，我徘徊在冷鮮櫃前不肯走。
拿起一瓶醪糟，放下。又拿起一瓶米酒，還是猶豫不決。
我已經試過好幾種不同品牌的米酒，基本上嚐了一口就不想繼續吃，只能抱著不浪費食物的良知勉強吃完。
我真是想念南遠的米酒啊，還有醋茶。
在南遠長大的孩子們大概都喝過自家做的米酒，也喝過自己親手衝調的醋茶。這麼多年過去，經過歲月的沉澱，記憶中的米酒和醋茶味道越發醇厚，令人念念不忘。
童年的早期記憶中是沒有風扇空調和冰箱的，全憑一卷竹蓆眠夏夜，一柄葵扇驅暑蚊。
暑氣最旺的時候，人容易沒有胃口，涼粥冷飯更受歡迎。但是清晨熬的粥中午就餿了，中午煮的飯晚上也不能吃了。又因為趕上農忙，雖然熱得要命，活兒還不能少幹。出汗多自然要補充大量的水分，否則就會出現中暑的情形。
因此，每年夏天，家家戶戶都會想辦法消暑，米酒和醋茶就是南遠周邊地區人們常用的消暑佳品。
我見過媽媽是怎樣做米酒的。
將尚有餘溫的剩飯裝進一個乾淨乾燥的搪瓷臉盆，然後取出一種神奇的塊狀“酒藥子”（類似甜酒麴）碾碎。將“酒藥子”均勻地拌入米飯中，拌完後將米飯攤平在臉盆裡，並在米飯中心摳出一個圓形孔洞。
用乾淨的紗布將臉盆仔細地蒙上，避免灰塵或蚊蠅沾染。讓它“作”（其實是發酵）一段時間，待到有酒香飄出時揭開紗布。此時飯粒上已經長出了一層雪白的茸毛，米飯中央的圓洞中還有少量酒汁滲出。注入井水（或涼白開，我們愛用清涼的井水），放入糖精，讓它繼續“作”個把小時。
享用米酒的時間一般是在中午或晚上，我家多在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裡一邊吃晚飯一邊納涼，飯後每人來一兩碗米酒——真是甘甜涼爽、滿口生津、齒頰留香。
米酒雖然好喝，卻不是天天有。一來大人太忙，不一定能每天煮飯吃，二來米酒需要時間發酵，頗費功夫。
醋茶卻很簡單。孩子們幾乎人人都會。
這個茶不是用茶葉泡的茶，其實是對飲品或者某類食物的統稱，除了醋茶，南遠還有“糖茶”、“蛋茶”等等，所以我們會說請某人“吃茶”，而不是“喝茶”。
在汽水飲料棒冰和冰淇淋這類東西出現以前，南遠的孩子會用家中的食醋和糖精自己調製醋茶。口味因人而異，重口的少放水甚至不放水（那幾乎是在喝醋了，簡直是如今醋飲料的鼻祖），口味輕的就多添些水。
上學的時候，孩子們將褐色的醋茶裝進自己精心挑選的瓶子裡（多是清洗乾淨的墨汁或墨水瓶）帶到學校，配上小麥秸稈做的吸管，喝掉幾口後再添些水，一小瓶醋茶能喝上整整一天。
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就與或圓或方的瓶子、圓潤細長的小麥秸稈和聲聲蟬鳴混在一起，組成了一段有聲有色有味、自帶3D效果的夏日影像，定格在了記憶中。
現在各類冷飲花樣百出，新的口味層出不窮。我還是覺得自己動手做的無添加飲品更安全環保，如榨一些果汁，或煮綠豆百合湯、銀耳蓮子羹等，可惜卻沒有學會做米酒。
南遠米酒的味道就越令我經久不忘，甘醇迷醉，無與倫比。
作者：Amy一抹燕雲，真名石小燕，出生於南遠，自稱為如皋的女兒。她從北元小學畢業後，踏上了去鄉、鎮、市、省城求學的道路，然後到江南地區工作生活，28歲從南遠出嫁。她說，南遠不算個好地方，但也不差，有自己獨特的魅力。它是自己落地生根的地方，是一生中永遠難忘的故土。
作者 | 石小燕 圖片 | 李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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