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三千年前,河南人吃了一個安徽人,不是廣東人吃福建人嗎?


唐際根,南方科技大學教授,原殷墟考古隊隊長。

“很多人告訴我,你不用講這些東西,你講中國文明的陰暗面幹嗎?的確,它是中國文明的陰暗面,但是它確實存在過,我們也不能迴避這個事情。”

很多人不知道,我們國家在殺人和不殺人的這一點上是在西周時候發生明顯變化的,西周以前經常殺人,西周以後很少殺人。

我們發現的西周墓葬很少有成批殺戮的殉葬人,最初有一點點,後來就很少了,或者沒有了。但是我們挖出的商朝的貴族墓葬,經常會看見殉葬人,有時候一個很小的墓葬裡躺著好幾個人,都是陪葬的。

這對我這個做考古的人來講也是一個很震撼的事情,今天我就講一講三千年前的殺戮。

1984年我們在河南安陽挖出了一個很小的祭祀坑,那個坑裡有人骨頭,我們在人骨頭的側邊發現一件青銅器,我們把它叫銅甗(y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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甗是三千年前的人用來蒸煮東西的一個器皿。它的結構非常有意思,底下有三條腿,腿上部鼓起來,然後束一個腰,腰上又有一個器皿式的東西,腔體很大。

實際上你如果看它的內部結構,束腰這個地方有一個箅(bì)子。如果把底下的三足上部加上水,水上放上箅子,再在箅上面的腔體裡放上東西,底下再生火,它就可以蒸煮了。說白一點,它就像今天的飯甑(zèng)。

大家把它從墓葬裡挖出來之後,發現裡面裝著一個人頭,當時這個器皿的口部有點變形,所以沒在意。剛才我說了商朝經常殺人,那麼是不是殺人的時候不小心一顆腦袋掉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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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我們把它搬回了考古隊隊部,大家一直就把它當成一個個案處理,沒有特別重視。

1999年我們考古隊繼續在河南安陽發掘,我們在挖到一座稍微大點的墓葬的時候,又出現了一件青銅甗,這件甗上的腔體部位赫然又有一個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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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上讓我想起了1984年那一個案例。當我們把1999年放有人頭的甗和1984年那件甗放到一起的時候,我們意識到這不是偶然,這是一個非常值得研究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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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要研究它的話,有哪些問題需要回答呢?其實有很多問題可以回答。當然大家最容易想到的問題是這兩件銅器裡的人頭是不是被蒸煮過,蒸煮的又是誰。

01 被蒸煮的是誰?

當說到他是誰的時候可能又涉及到很多問題,他是哪裡人,是男性女性,他的地位身份如何,當然最重要的就是為什麼要蒸煮他。這些研究都需要花時間,而且要找到合適的方法。

想知道這兩件銅器裡的人頭是不是被蒸煮過,其實我們做簡單的分析就可以了。

首先這兩個人頭都被放在了類似今天飯甑一樣的容器裡,甚至我直接就可以說他被蒸過。但是學術研究不可以這樣,不能因為你在一個容器裡發現一個人頭就證明他被蒸過,這樣寫出的文章是不能被髮表的。

我們可以做一些簡單的物理檢測。左邊這張圖片有一堆人頭,這是我們在一個墓葬的墓道里發掘的,而右邊這張照片的人頭,就是1999年發現的銅甗裡的人頭。從物理特徵上看,這兩個人頭其實有很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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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那一堆人頭看上去很新鮮,金燦燦的,顏色質感都特別好。可是1999年發掘的甗裡的人頭,灰不拉嘰的。我曾經拿小鑷子夾了一小片,撅開發現它的斷茬是齊的;可是左邊的人頭,撅開後會是鋸齒狀的,質感都不一樣。

有人建議我做一些鈣含量分析,因為蒸煮過後鈣會流失,鈣的量會少一些,實際上我還沒做過。既然它在一個青銅甗裡放著,它的物理特徵又非常地明顯,撅開後它跟正常發現的人骨頭也不一樣,基本上可以判斷它是被蒸煮過的。

證明他被蒸煮過相對來說比較容易,但是接下來的問題就比較難了,這些被蒸煮的人頭是什麼身份呢?從1999年發現了以後,我一直在想這個事,一直想做這個研究,但是一直不得其法。

直到2003年,我的一個朋友,他是個美國人,是很有名的一個教授,他給我寄來一本雜誌,上面提到美國、德國有人用鍶同位素的辦法研究人的來源,我才意識到我有可能研究這兩個人頭了。

鍶同位素研究人的流動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它的原理就是,人是生活在地球上的,是要喝水、吃糧食的,那麼人在吃喝的過程中就把地表上的礦物質吸收到自己身體裡了,然後再循環出去。

牙齒跟身體有所不同,人換牙後,牙齒表層上的牙釉質一旦形成,裡面的礦物質含量就永遠不變了。可是人還要繼續成長的話,還是要繼續喝水飲食,這時再吸收的礦物質,會改變骨頭裡的鍶同位素比值,但它不改變牙齒牙釉質上鍶同位素的比值。

這就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就是說如果這個人他生活在A地,然後他死在A地,那麼他的牙釉質裡的鍶同位素比值和他骨頭裡的比值永遠是一樣的。

但如果他生活在A地,長大了換了牙了,牙釉質裡面的鍶同位素比值已經形成了,這時他離開了A地到了比較遠的B地,他的牙釉質上的同位素比值是不動的。可如果他在B地日積月累地生活,他骨頭裡的鍶同位素比值是會發生變化的。

根據這個原理,我們就在1999年發現的這件銅甗裡的人頭上拔了一顆牙齒,這個牙齒上有很好的牙釉質,牙齒很好。拔完後做同位素分析,得到一個鍶87跟鍶86的同位素比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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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注意,一個數值不管用,你還必須取大量的三千年前安陽本地人,甚至本地動物的同位素比值,瞭解安陽本地人的比值水平,然後看看這些人的水平跟他有什麼樣的區別。

我們做了很多安陽三千年前本地人的比值,發現了代表本地人的比值的水平,而像明顯偏離本地值的,也就是明顯高於或者低於本地值的,很可能都是外地人。最小的那個比值是1999年那個人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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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研究不太容易,你搞了半天,花了那麼多錢,做了那麼多數據,只證明出他是外地的。外地的多著呢,東南西北,你不知道是哪裡的,你只知道不是安陽本地的。

具體的方位又得想辦法去研究。一直到二零一幾年了,我們又找到一個辦法,比較氧同位素。我們用同樣的標本測他的氧同位素,結果發現他是安陽東南方向的人。

人骨頭裡的氧同位素水平跟他距離海洋的遠近有關係,靠海近一點通常氧同位素比值就高,靠海遠相對就會低一點。我們做出來他是偏高的,他很有可能是安陽偏東或者偏南方向的人。

但是為什麼我剛才講的是偏東南呢?這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剛才出土的那件青銅甗,我們在考古學上把它定位在商朝快滅亡的那個年代,因為我們在器形上、工藝上、花紋上能看出來屬於商朝晚期。

查甲骨資料發現,商王朝快要滅亡的年代曾經發動過一場戰爭,往東南打。甲骨學家把它整個都列出來了,叫徵人方(夷方)。商朝人徵人方的時候打到了東南方向,可能在安徽一帶,提到一個地名,六安那個地方。

既然這個青銅甗是殷墟最晚這個階段的,而這時候又發生了一場戰爭,這個人氧同位素又比較高,而且明顯是被抓住放到甗裡去蒸,那麼會不會有關係呢?我們推測這是有可能的,當然這不是最後的結論,還要進一步研究。

02 TA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知道他的方位了,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我們又專門請了非常有經驗的體質人類學家進行觀察分析判斷,結果發現這個青銅甗裡的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那麼是一個什麼樣的少女呢?現在不知道。但是我們有幾個參考的甲骨片。

因為她被抓來以後,還特意把頭砍了放到甗裡去蒸,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件,普通的人應該不會被如此對待,她一定是個重要人物。這是兩片刻字的骨頭的拓片,上面寫了幾個字,左邊那塊寫的是“方伯用”,“用”字殘了,只剩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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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是“祖乙伐方伯”,“方伯”兩個字殘了,但是看得清是“方伯”兩個字。方伯是鄰近國家首領的意思。實際上這是兩片人頭骨刻辭,是兩片人的頭蓋骨。

人頭骨上面刻的是“方伯”,那麼兩件甗裡的人頭會不會也是方伯?可是1999年出土的那件甗裡的人頭又是一個女孩子。女孩子當方伯嗎?我們不能很生硬地去對應,但我們可以推想這個人頭可能是鄰近國家的首領或者首領的家人,被抓了殺了,然後還給煮了。

03 一個殺人的時代

獵殺人頭被煮的現象我們就看到兩例,都是放到甗裡頭蒸煮。但是商朝人殺人非常地頻繁,甲骨文裡出現過大量的卜辭,記載著那個時候用人作犧牲品來祭祀祖先。

這幾片甲骨,寫的就是用羌人祭祀。這個字就是甲骨文“羌”字的寫法,當然羌字有好多種寫法,這是其中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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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丁亥卜X貞,…卸大甲祖乙百饈百羌卯…。

中:曰其獲正羌。

右:而於祖丁…羌…祖甲十一羌。

左邊那片寫的是為了祭祀大甲祖乙用了一百個羌人,右邊那片寫的是為了祭祀祖丁用了11個羌人,等等。“百羌”這樣的概念用得很多。

甲骨文裡關於殺羌人祭祀還有很多的詞彙。比如“獲羌”,就是抓獲了或者俘獲了羌人;“伐羌”,是把腦袋割下來;“俎羌”,是把人放到案板上剁;“卯羌”,是把人劈成兩半。

我們考古發現的殺祭現象很有意思,有的坑裡人骨頭挖出來以後是沒頭的,那這可能就是伐羌。有的挖出來都是碎骨頭,有的腿都砍斷了,有的攔腰斬斷的——我們都發現過。這可能都跟殺祭有關,那時真是一個殺人的時代。

我們有個很有名的歷史學家叫胡厚宣,他做過一個研究,他統計甲骨文裡有關殺羌人的記載,結果發現甲骨文裡殺羌人的記錄有一萬多。而且他說,凡是隻記了殺羌人,但是沒計數量的,按殺一個來計算,大概也有八千個羌人。

後來我為了核實,就根據一本書仔細去數,我數出來是6834個。但是不管是胡先生也好,還是我數的也好,至少在甲骨文記錄的殺羌這個事裡,有幾千人是被殺的,這是沒問題的。

原來大家沒有特別注意殺羌人的數量的規律。我經常會在枕頭邊上放一本甲骨文的書,沒事就翻,後來有一陣我就常讀殺羌人的卜辭,結果我發現殺羌人的卜辭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

殺羌人有不同的數量,常見的是殺1個,殺3個,殺5個,殺10個等等,其中殺10個人的頻率最高,其次是殺30個、殺50個和殺100個,有的殺300個。

這時候出現一個問題,殺了這麼多羌人,殺完以後你把他剁碎了也好,或者把他腰斬了也好、劈開了也好,他總得埋在一個地方吧。

三千年前殺的,三千年後這個骨頭應該是還在的,除非被火化了燒成灰了。但是這麼成批量地殺的30個、50個、100個、300個,都埋哪裡去了呢?

我們過去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當我看到殺人的那個評述以後,我突然想到一個地方。甲骨文裡所記錄的殺的那些羌人很可能就在河南安陽的殷墟王陵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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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墟王陵區祭祀坑分佈

因為過去王陵區裡發現了很多祭祀坑,只不過那個時候的祭祀坑是按單坑統計,沒有太在意分組的現象。我就把王陵區的祭祀坑按照它的空間位置、相互關係和它的深淺做了一些分組,結果發現它的分組情況非常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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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把每一組裡殺掉的人的總數加起來的時候,發現它跟甲骨文記錄的數字的頻率非常像,頻率最高的是一組10個,其他一組30個、50個、100個、300個,也全都有,這就說明甲骨文裡記載的那些被殺害的羌人很可能就在王陵區。

比如我們在出土司母戊鼎的墓裡發現了22個人頭,我們把那22個人頭的牙齒都拔下來做鍶同位素,結果發現至少有13個人很有可能是羌人,待會我再講為什麼。

商朝人殺人頻率很高,挖王陵大墓的時候,墓道里經常有成排的人頭。大墓挖開以後,墓道上一排一排人頭,10個一組。他們的身子埋到墓道之外去了,頭被剁下來埋到墓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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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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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王陵區殺祭的人骨是不是羌人?

如果我們要把甲骨文裡記載的殺人的線索和王陵區的人骨頭關聯在一起研究,我們就有必要用一些技術手段,去研究甲骨文裡記載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羌人。

這個研究怎麼做呢?我們有一個推想。許慎曾經講過什麼叫羌,羌是西域牧羊人也,很可能是西邊過來的。如果是西邊的話,我們就有可能把人骨頭裡的鍶同位素拿來做文章了。

為了做這個事,2013年我帶著我的學生在安陽殷墟的王陵區開了幾個探方挖下去,這是其中挖的一組三個坑,坑裡頭全是人,但是都沒有頭,頭都被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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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頭就沒法研究,我需要找牙齒,最後我的學生拼命找,找到了一顆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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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決定在它附近再挖一組坑,結果那組坑挖到了60多個個體,都帶牙齒的。

骨頭和牙齒都有了,我們就開始測鍶同位素。然後得到一組數值。這組數值跟之前的安陽本地的人比,明顯不一樣,說明他是外地的。我們猜想他是西部的。

中國的學術史上,對羌人的地域是做過研究的,而且是非常著名的學者做過研究。比方說夏鼐先生,這是中國最著名的考古學家,他就說西北地區,甘肅東部那一帶就是羌人所在的地方,俞偉超先生也認為那一帶是。剛好跟許慎說的西域牧羊人那個區域也類似。

大家看圖中的紅圈裡,這是商王朝所在的地方,以河南為中心以及河南周邊幾個省的一部分。西域牧羊人在陝西、甘肅那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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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我們剛才取的那些人骨頭真的是羌人的,我們就應該往西去找對比的樣本。如果把三千年前陝西、甘肅的人骨頭取出來,而且我們能測出他的鍶同位素水平跟安陽殷墟西北崗王陵區祭祀坑的一樣的話,那就說明他真是羌人了。

於是我們去了甘肅,圖中間那個託著腮幫的是甘肅省考古所的所長,我師兄。他聽說我這個研究計劃以後很慷慨,說:“好,打開庫房,隨便拿。”然後我就挑了一部分人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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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們不但要看人骨頭,還要看同出的或者共出的陶器。因為陶器能夠告訴我們幾個信息,第一是這些骨頭的年代,這些陶器是相當於商王朝那個時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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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是我能看出來它的文化。實際上這種陶器一看就是我們過去說的卡約文化,或者寺窪文化,它的年代跟商王朝差不多,曾經有很多學者認為那很可能就是羌人的文化。所以我們看到陶器以後心裡很踏實。

把骨頭拿出來以後,我把它擱自己腿上,拿一把鋸把它鋸斷,鋸斷以後可以弄成一截一截的做鍶同位素。我年輕時候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我會拿把鋸子把人的骨頭給鋸下來,好在那個人是3000年前的。牙齒直接拔就行了,你不能把所有骨頭帶走,坐火車要是被人查出來是個很恐怖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帶一截一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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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出的結果非常有意思,我們在西北崗王陵區新挖出來的人骨頭,跟在甘肅採集的人骨頭的標本的鍶同位素比值非常地相像,很有可能證明它就是甲骨文裡所提到的羌人。

剛才我講了,司母戊鼎所在的墓葬其實也出了一批人骨頭,這批人骨頭在墓道里面,墓道里有22個人頭。你們可能覺得很奇怪,司母戊鼎不是1939年挖出來的嗎?它的墓葬怎麼又發現人頭了?

是這樣的,司母戊鼎是1939年挖出的,出完以後1946年它被作為禮品送到南京給蔣介石祝壽,後來就放到了南京博物院,之後又調到了北京放到了國家博物館。

但是司母戊鼎那個墓葬一直沒有挖,直到1984年我們考古隊才重新把司母戊鼎所在的墓挖開。這個是當地人指認的,說司母戊鼎當年就在這出的,我們挖下去一看,果然地下有一個墓葬,確實就應該是司母戊鼎所在的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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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墓的墓道里有22個人頭,我們用同樣的辦法把它提取做鍶同位素。結果發現這一座墓的墓道里,在22個人頭裡,最少有13個或者14個數據是跟西北邊的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司母戊鼎的墓裡也用了很多的羌人祭祀。

但是反過來講,為什麼只有13個或者14個呢?因為其中有一個比值稍微近一點還不敢判斷,另外有6個是南部的。這也就是說,商朝的人除了殺羌人還殺其他地方的人。

三千年前殺人是一個普遍的現象,除了王陵區之外,非王族的墓地的墓道也經常出成批的人骨頭,其他地方也成坑成坑地發現人骨頭。比如墓葬的二層臺上經常會出現人骨頭,甚至路邊還有殺祭,就是把人殺掉以後放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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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殺人是有目的的,就是祭祀祖先,讓祖先高興,帶血祭祀。人去世以後,殺人放到主人的棺材邊上,讓這個祖先在另一個世界也有人伺候,也有人保衛。

有的時候我們挖開稍微大一點的墓葬,墓葬的棺材底下還有腰坑,腰坑的底下還埋著人,這個人還拿著一把銅戈,就是為了保衛祖先的。有的腰坑裡埋一條狗,狗是為了不讓鬼神滋擾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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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從考古的材料裡得到了一個讓我們吃驚的時代,一個我們繞不開的時代,一個殺人的時代。過去我跟人講商王朝講到殺人的時候,很多人告訴我,你不用講這些東西,你講中國文明的陰暗面幹嗎?的確,它是中國文明的陰暗面,但是它確實存在過,我們也不能迴避這個事情。

當我們把這段特定的歷史放到整個中國歷史幾千年中來看,我們想到了孔子。孔子作為我們國家歷史上的一個文化符號,他曾經提出過要仁政,克己復禮。

孔子克己復禮是復周禮,“吾從周”。他為什麼不說吾從商、吾從殷?因為孔子知道商朝人是殺人的。從西周以後,這個殺人的時代就結束了,但這段歷史確實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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