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好男人沒有「有趣的靈魂」?現在女觀衆都愛上了他

誰說好男人沒有“有趣的靈魂”?現在女觀眾都愛上了他

電視劇《那年花開月正圓》劇照

吳聘,是電視劇《那年花開月正圓》中的角色,一個來自封建家庭的少爺。他說話溫吞平和,做生意一板一眼,似乎看不出有十分風情之處。若用現代人的擇偶標準來衡量他,恐怕有人要嫌棄他缺乏“有趣的靈魂”。

怎樣的靈魂才算“有趣”?鬼知道。有人喜歡看歌手在演唱會上對前妻喊話,被“兜兜轉轉”的愛情故事感動,追捧不顧一切的“真性情”,同情努力經營的賣慘人設。這些吳聘都沒有。

“正己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禮記》)

他不會編段子,有時還會被拙劣的江湖伎倆所騙。當家裡遇到麻煩時,他儘量作出舉重若輕的姿態,笑著讓女主角周瑩趕緊走。當家人產生矛盾時,他不會為媳婦公然挑戰父親的權威,只能陪她一起跪求長輩的原諒;同時還要感化妻子,使她繼續學習家規,從而獲得父母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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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禮: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淫。

學什麼勞什子家規,大清已經亡啦,你家有皇位要繼承嗎?哦不對,吳聘在世時大清還沒亡呢,不過吳家人在士農工商中居其末,沒有功名,只是做生意的。

生意人也講究儒家那套規矩?是的,在中國農村的鄉紳文化還未衰退之前,別說是吃飽了撐著的富人,就是生活辛勞的販夫走卒,也多少知道禮義廉恥。#跟現在的首富之子動輒問候隊友母親真是差別很大啊#

“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淫;貧賤而知好禮,則志不懾。”(《禮記》)

富家子弟若樂於學禮守禮,就不會驕奢淫逸。寒門子弟若樂於學禮守禮,就不會怯懦憂懼。

同為商戶的沈家人雖不及吳家光明磊落,但禮數還算周到。第二集中吳聘登門商量報價,沈月生身為兒子,侍立於父親身側。吳聘與沈月生是同輩,但因為是客人,就可以落座。這合乎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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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人文學院教授彭林說,他的老家在江南水鄉,那裡多拱橋,拱橋坡度大,所以拉車的車伕很辛苦,每逢暑日無不汗流浹背。儘管如此,也沒有人因怕熱而袒胸露腹。這也是守禮的表現。

《禮記》曰:“勞毋袒。”知禮者的尊嚴並非從光鮮的外表中獲得,而需求諸內在懂得剋制的精神。

剋制,就是在某種程度上跟自己過不去。沈月生不因恭敬侍立而顯得卑下,車伕忍著酷暑也要守住社會人的尊嚴。吳家人更不是有意虐待兒媳——他們都常年在儒家文化的禁慾氛圍中自虐,他們認為自虐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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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誠:禮,不妄說人,不辭費。

周瑩當然不懂這種自虐的意義何在——坐得端太累,站得直會腰痠,為什麼要給自己找罪受?當看到周瑩學不會吳家那套“迂腐可笑”的禮儀時,我們可能會情不自禁站在封建禮法的對立面,為她感到無奈。然而讓人不習慣的是,劇中的吳家人並沒有被刻畫成吃人噬血的封建惡魔,相反,吳老爺、吳少爺都是端方正直的儒商。

“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禮記》)

他們待人接物無不恭敬,平時總是若有所思地樣子;雖然不說大話,但每一句話都有分量,能使人信服——與信口雌黃的江湖女子周瑩形成鮮明對比。

禮,不妄說人,不辭費。”(《禮記》)

儒家之禮的精神,要求信奉者修身踐言,不隨便取悅他人,也不能為得到他人的青睞而空話連篇。這是自重,也是對人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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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爺成就家業靠的是誠信經營,遇原則問題必強硬,沒得拉扯;吳聘少爺不會把無法落實的情話掛在嘴邊,但對妻子的承諾必發乎誠心,必付諸行動。

吳家人的三觀並不歪。

慎行:志不可滿,樂不可極。

原來正冠,整衣,這些看似膚淺的形式都是他們道德修養的外化。重要的不是整理儀容的行為本身,而是用一舉一動提醒自己:做人也要時刻以“正直”為訓。能懂得這些細節的深意是家庭教養之功,能夠常年踐行不輟更是毅力的體現。

“敖(傲)不可長,欲不可從(縱),志不可滿,樂不可極。”(《禮記》)

君子不重則不威,唯有自己先表現出端莊持重的風儀,才不易被他人輕慢。

什麼“不正經的人最深情”?誰有義務通過你玩世不恭的表象發現你忠誠厚道的本質?放浪形骸、任情縱慾可沒什麼難度;節慾修身,知行合一,才是自矜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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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

所以坐臥行止的姿態真的能反映人的品行端正與否嗎?當然不能。站不正是沒有直接的惡果的,但憊懶可能滋養惡的種子。所謂凡人畏果,菩薩畏因,這樣的訓誡說明君子對心魔的提防謹慎之至,在坐臥行止間也不敢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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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禮記》)

周瑩與吳家人第一次矛盾爆發,是她不合時宜地提出了在藥中摻假的建議:用杜鵑花的葉子代替血竭,從而降低成本。結果受到了吳老爺的嚴厲訓斥。

劇中特別指出,杜鵑花的葉子也具有血竭的藥效,所以這樣以假亂真並不會造成實際的危害,但這樣畢竟違背了吳家誠信經營的原則——這一次為了壓低報價而魚目混珠,下一次會不會做出更大的妥協?底線的淪喪往往從小節不拘開始。

吳聘對周瑩的偏愛自不待言,但也一直對她擅長江湖騙術這點耿耿於懷,以至於後來對她提出了“不能騙人”這唯一的要求。這是不希望她行差踏錯,走上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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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愛人,愛而知其惡。

仁心:禮,聞來學,不聞往教。

弄虛作假觸犯道德底線,不可縱容;但繁文縟節不過是一種生活方式,大可有商量的餘地。於是吳聘主動對周瑩說,她可以在小兩口居住的院宅中隨心所欲。

“禮,聞來學,不聞往教。”(《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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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本該是願者來學。周瑩出生江湖,生活習慣基本定型,此時要求她脫胎換骨,恐怕有些強人所難。喪夫後的她被迫撐起家業,需為全家的生計奔忙,更不必以完備的禮節苛求之——雖然摳腳坐地板氣哭婆婆是有點過頭了。

可以想象,假如吳聘在世,周瑩就算終生達不到知書達理的高度,至少也會在一定程度上被溫文爾雅的夫君同化。畢竟“身教”是專治不服的良藥,若傾慕一個人身上的品質,且有朝夕相處的機會,自然容易被潛移默化,以至逐漸向之靠攏。只是周瑩沒有那麼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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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殊時異,幾千年來的風俗演變讓我們知道儒家的禮法執行過嚴會吃人,道家的浪漫發揮過頭會亡國。怎樣才能找到平衡呢?也許不過是以“禮”來約束自己,以“道”來寬諒他人吧。

嚴己寬人,吳聘有之。

吳聘少爺已經走了幾十集了,網上偶爾還可看到迷妹們對他的追思。其實吳聘這個角色是封建君子與現代文明的結合體,他的優秀品質未必得學了儒家思想才具備。

你看看你身邊,是否有人能換位思考,不以立場決是非;即使情感牴觸、顏面受損,也不失擁抱全部真相的胸懷;甘於寂寞,不用標新立異的觀點譁眾取寵,或自揭傷疤賺取同情淚;和而不同,有跟異見者相處的氣量,但也絕不會輕易被同化改變……這樣的人不就是當代的吳聘嗎?

當然了,如果只是一味認為自己三觀正確,滿足於自己“質勝於文”的樸(粗)實(野)狀態,而不去多想言行的後果,那頂多也就是剛入府時的周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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