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我的钱呢?

钱呢?我的钱呢?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亲眼见过亲手摸过的最多的钱!最关键的是这钱是我的!

任总让我去他办公室结工程款的时候,我以为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拿几百上千的钱打发我敷衍我,连我平常提的帆布包都没带。

办公室门没关,任总低头在工地简易的办公桌后面趴着,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脱了毛的大脑袋明晃晃的照着他面前白花花的A4纸。

我敲门,露出卑微的笑容;任总抬头起身,嘴角一挤,看到的不止是那颗大金牙,还有因为没有任何遮挡而挤出的褶子堆积在脸上,这使我想到了前不久看到的沙皮狗。不过说真的,任总除了给我工程款结的不利索外,人还是挺好的。

任总说:“张总,来,过来坐,我给你沏茶,刚从杭州西湖带过来的龙井。”

我说:“任总,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算什么总啊,要不是你给我介绍让我承包外墙的粉刷,我不就是个刷墙的蜘蛛人么,还是叫我小张吧。”

我没说假话,之前我的确是刷墙的,现在虽然也刷墙,但我不是单打独斗的在高高的楼宇外面晃来荡去,我有自己的团队,成了小包工头。

“你的钱一直没结,着急了吧?”没等我说话,任总又说:“今天全部结清。”

我有点懵,甚至有点不可思议,一次把钱结清?好几万呢吧?平常结个上千的钱都抖抖索索的。我又转念一想,害怕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任总不会从此不再用我,不让我包活了吧?

我赶紧接过他的话:“任总,不急,不急,发点生活费,家里够用就行。”

任总笑了,笑的像尊弥勒佛。任总递过沏好的龙井,用手使劲摸了摸光光的脑袋,说:“啥话都别说,把钱给你结了;啥事都别想,以后活还是你的!”

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地。任总回到办公桌后面,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捆红票子,一沓一沓放在桌子上。乖乖,我的乖乖,整整十沓,十万呢!我顾不上回答任总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钞票,屁股都快要离开沙发了。那一刻我感觉空气都瞬间凝固了,哦,不对,应该是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任总说:“我仔细算过了,除了之前结了的钱,还有九万六,我给你十万,凑个整数,今后还要更好的合作。”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底竟起了涟漪,眼角竟有了泪花。我不知道这么多钱该往哪里装,生怕丢了似的拼命往口袋里塞。任总笑着说:“你看看,好歹也是个总,连个包都不提。”说完从挂衣服的挂钩上取下鳄鱼皮的包给了我:“拿着用去,买了一个月,没咋用,新的。”

我是噙着眼泪从任总办公室里出来的,包里塞满了钱,临出门,任总还不忘关切的说:“别往家里拿,存到银行放到卡里安全。”

我没车,是坐公交车去银行的。从工地到银行有十几站的路程,但我的心情是愉悦的。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工人的工资已经结清,按月发给他们了,虽然我是包工头,但工人的工资都是提前就算好了由任总发放的,整整十万可都是我的啊!不知道是哪辈子的祖先积的德,让我这辈子遇上了任总这么好的贵人!想着想着,我不禁入了迷。任总就坐在我的对面,我们面对面坐着推杯换盏,这是我的家,三层欧洲风格的小洋楼,前面是花园,繁花似锦,鸟语花香;后面是动物园,珍禽异兽,好不热闹。任总说:“张总,今年的工程承包费100万,我全部给你带来了,你点点。”我一沓一沓一张一张地数,手都要抽筋了,但我还是显示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我是真正的张总了……

“小伙子,到站了,最后一站了。”我猛然惊醒,邻座的老大爷一脸和蔼的问我:“做啥好梦呢?口水都流出来了。”顾不上回答他的话,我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左顾右盼语无伦次地说:“钱呢?包呢?我的钱呢?”

我迅速的在脑海里回忆着:上了车我就一直把包紧紧地抱在怀里,难道是小偷盯上我了吗?他们可都是心思缜密的人啊!不对啊,我是坐在靠窗户位置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包,要偷包,也得绕过一直坐在我身边的大爷才行啊。难道?难道?我不禁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大爷。

大爷还是那副和蔼的笑容,指着座位下面说:“是这个包吗?在你脚底踩着呢!”我惊魂未定地捡起包,右手放进包里摸摸,不多不少,刚好十沓……

來源: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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