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的故事之打工的女孩

昨晚,在一款小視頻的APP上,看到一老兄發了幾張照片,說是找九十年代的女朋友,就是陰差陽錯的把女朋友丟了,然後失聯。。。至今找不到。下面留言的也有人說自己的經歷。有個老兄說是自己的哥哥在外打工時找了個河北的女朋友,在帶她回老家時,在火車站等車去買了個東西回來就找不到了。那時通訊不發達,一般聯繫都是通過書信來往。家裡有個固定電話那也是很稀奇的,大街上公用電話倒是有,可你倒是有地方打呢。。。然後就找不到了,然後就說那女孩可能被人拐走了。。。

看到這則消息,讓我想起一件往事。八九年前我曾寫過一篇文章記錄這件事。現在想起來在把它修改一下發出來給大家看。括號裡的是現在的文字。

上世紀90年代中期,某年春運。那年春節剛過。為了備貨,急需要趕去上海。那年頭比現在春運可怕多了。基本上一趟火車過來只能下不能上。還不時會開來一輛悶罐車。(悶罐車有些人可能不知道,就是空車廂,裡面什麼都沒有,人就席地而坐)我記得很清楚,那時為了上車舒服點。先買一張55次哈爾濱到上海的特快車票。然後偷偷溜進站內。等車進站後,快速跑到臥鋪車廂,給列車員(女的就算了)遞根菸。“師傅,有臥鋪嗎?"到哪啊?幾個人啊?”"一個,到上海。。。。。。”“三十塊,上去了有人來問別說是我讓你上的啊、就說你上錯了啊。”“是,是,謝謝師傅。。。。。。”那年代是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跑熟了基本上都這麼跑。

說的就是這次上車前的故事。已過了12點了。我已經進了站裡。車站裡也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年格外的冷,夜裡的寒風更刺骨。為了保持身上的熱量。我在站臺上踱來踱去.有一輛從安徽來得慢車進站了,站臺上的人群湧來湧去.每個車門口都擠滿了人,車裡的人已經擠到了門口.上不來下不去.站臺上有人試圖從車窗擠上去.可開著的窗子也是有人再往外爬.想從車門下來很難。車上的人也在推著那些試圖想爬上去的人.站臺上的工人和警察勸說著,推搡著.失望的人們憤怒著,謾罵著。,有人嘆著氣發著牢騷扛著大包小包走了,還有人不願放棄還在努力.但都是無效的.警察和工人開始驅趕著旅客......車喘著粗氣終於緩緩的開走了.

火車的故事之打工的女孩

(那年代還有很多蒸汽機車)站臺上還留下很多沒上去的旅客,有人去換票了,大部分都還像無頭蒼蠅一樣撞來撞去.雖然給自己上車想好了後路.但看著這人心惶惶的人群.心裡也不禁有點發慌......

故事來了,遠處一個女孩姍姍走來.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從農村出來的小女孩。也就18,9歲的樣子。小巧的個子,梳了兩個小辮,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緊張,臉有點泛紅,穿了一件花棉襖.手裡費力的拎了一個大蛇皮口袋."大哥,你去哪裡啊?"看得出雖然故作鎮靜,但從臉上能看出略微的慌張."我去上海,你去哪裡?”“大哥,我也去上海,我們四個人一起去的,他們都上去了。我沒上去。。。。。。”小女孩有點慌不擇言,一口氣說了一大通。“大哥,我跟你一起走吧,你帶我一起走,我也去上海,我也去上海。。。。。。看著這柔弱的女孩,看著那焦慮的臉龐,看著那信任的眼睛,看著那乞求的神情。真的不忍心拒絕。可我無法答應她。(那年代,人們普遍比較善良,人們普遍比較淳樸,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感也很強烈,沒有那麼多花花頭,換到現在什麼搖一搖,什麼附近的人,什麼探探,什麼陌陌。。。一個妙齡少女主動非要跟你走。碰到個男人都把你帶走了,這姑娘不知要被騙多少次了。還有不知道多少個姑娘也心甘情願地跟你走了,嗨!。。。。。。)“小妹妹,我沒辦法帶你走,我是55次特快,你是慢車。”更沒辦法的是我還要花錢買臥鋪,我怎麼帶你呀。這話我沒好意思跟她說。(現在想起來,當時為什麼不願意帶她走,一則她要沒錢可能還要幫她花錢,這還不是主要的,你不是一趟車要想上去基本不可能,你補票也沒用,列車員怕麻煩,基本不會幫你補票,那時我們上火車正兒八經的去補臥鋪人家根本不給你補,好像當時規定短途也不能補。後來若干年後,你給列車員好處費他也不敢要了,慢慢的後來上車也可以補臥鋪了。。。另則感覺出門辦事帶個姑娘也不方便。不然你就是帶她上車幫補一張臥鋪又如何呢?)“那怎麼辦?我也沒去過上海。怎麼辦。。。。。。”我就耐心的跟他說了一些辦法。等會兒55次特快列車來了,好好跟列車員商量商量,把情況告訴他。不行再把特快的錢補上。看能不能上去。然後我又教她怎麼說。正說著,55次列車來了。我看到女孩一下緊張起來。他還想跟著我。我趕快跟她說。“這邊是臥鋪車廂,你趕快往前跑,前面是硬座車廂。快跑!跟列車員好好說。。。。。。”我看到她臉上瞬間失望的變化。但已經沒時間在說什麼了。

火車的故事之打工的女孩

列車呼呼吐著白氣,緩緩的開過來了。站臺上的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人群順著大流向前跑去。女孩看了我一眼“謝謝!”艱難地拎著那個大包,淹沒在人流中。我很清楚,有這趟車票的人能上去都不容易。何況沒票。這個女孩這晚上肯定是上不去了。這事過去了,當時也沒放心上。。。。。。但後來在上海火車站又碰到了一件事,讓我又想起了這件事。(然後以後每次看到這類似的消息,這類似的事我就會想起這件事,當時那個女孩慌亂的神情,那個女孩最後的結果。。。我常常會想起來。。。常在外面走,在火車上,在不同場合常會碰到一些奇葩的故事,難忘的巧合,意外的奇遇,驚悚的經歷。以後在慢慢說來。)不知各位在外碰到過什麼意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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