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平平無奇的湯,卻讓我念了好多年

長大後的每次回鄉,都萬分倉促,且恍如隔世。

溝口,幾幢新修的房屋立在明顯變寬的柏油馬路旁,樹也帶著全新的樣子。

故鄉的味道|一碗平平無奇的湯,卻讓我念了好多年

而沿著機耕道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溝裡走,老房子就還是老樣子。斑斑駁駁的泥土牆被一輪輪雨水沖刷,溝壑深深,頂上的黑瓦在煙雨天裡流著光。牆邊靠著成捆的柴火,院旁的樹基本自生自滅,雜草叢生。

故鄉的味道|一碗平平無奇的湯,卻讓我念了好多年

老屋,老村,像一個老人,垂垂老矣。

正遇上土地平整。以前起起伏伏的土地,如今改田改土,變得一片平坦,開闊,像打碎了熟透的西瓜,翻著紅透的沙瓤。

此次回鄉,是因著隔房的大爺嫁女兒。喜宴很熱鬧,十里八鄉的親戚朋友聚在一起,老老小小,喜悅非常。鄉村的席間,明顯可見因為物資的日漸豐裕,生活水平的提升,上桌的菜式越發多樣起來,雞鴨魚肉,樣樣管飽。舉起筷子,覺得有些茫然,不知該夾向哪道菜。這時候,突然想起了以前吃席時並不會特別的在意的一道配菜——蝦米湯。

小時候吃席時怕是不會想到,那時候最想吃到甜肉裹紅棗、涼拌雞、鹹燒白的自己,長大後最想吃到的,卻是一碗毫不起眼的蝦米湯。

那時候,每一次席,肉不見得多,但必不會少的就是蝦米湯。老鄉人叫的蝦米湯,裡面其實並沒有蝦米。做席用剩的酥肉顆粒,便是蝦米湯中的“蝦米”。

一般席上的菜上完之後,蝦米湯才會姍姍來遲。所有菜上完之後,摻上一大鍋湯,滾開後放入“蝦米”,扔入切好的韭菜段,倒進醋和鹽,勾點芡,一鍋蝦米湯就做好了。老鄉用鐵盆裝好,端將上來,一桌子也變得熱氣騰騰。

以前老人們時常會念叨這蝦米湯,而我,如今在吃席最熱鬧的時候,居然也想起了它。那一碗酸酸辣辣的滋味,“蝦米”酥軟,韭菜爽脆,酸湯爽利。實在饞得慌,起身找到大廚,卻說現在已經很少做蝦米湯,風靡多年的“蝦米湯”已被更加簡潔的“洗鍋湯”代替。

些許遺憾,略微傷感,但喝到了,說不定也不復記憶中的味道。

故鄉的味道|一碗平平無奇的湯,卻讓我念了好多年

那是記憶裡的回不去的故鄉的滋味。

那時候的日頭高,那時候的天空藍,那時候的土地坑坑窪窪,那時候的屋旁,還有鄰居,那時候的家裡,還有祖母,老爹,那時候的我,只有八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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