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宰相俾斯麥(四十五):與德皇威廉一世爆發矛盾

鐵血宰相俾斯麥(四十五):與德皇威廉一世爆發矛盾

1879年8月,一封來自沙皇,寫給威廉一世的長信為接下來將要發生的紛爭揭開了序幕。

“我的尊貴的舅舅,我蒙你長久的友誼相待,敢請你允許我對於一件使我心裡很不安的事體,坦白對你說明。我說的是德意志外交人員的行為,他們不久以前,會不幸地仇視俄國,我們兩國的政策一向都是互相要好的,利益諧和的,這樣一來豈不與這種政策完全衝突。在我一方面我是不停地努力要保存這樣的友誼,使它不改變,我盼望你也是這樣。但是世界是以事實裁判的。土耳其人,被你的朋友們英國人與奧國人幫助,不停地設置諸多小的難題以阻攔保加利亞人。現在大多數的歐洲委員們要決定,幾乎在全部事體中,法蘭西與意大利都是幫我們的,德意志人卻不然,好像是奉了命令,總要維持奧地利的見解,他們有系統的仇視我們。”

“我覺得我應該請你注意於這樣的舉動,這可能使我們的交情產生不好的效果,我請你勿怪。我們兩國報紙已經開始擾亂我們啦。我很明白,你與奧地利要好是你的一件要緊事,但是我卻看不出來犧牲俄國的利益對德國有什麼好處。當一件事情發生,與列強的利益大有關係時,使其中一國受惠,1870年的受惠國曾經說明永遠不會忘記這種受惠,一個真正偉大的政治家,不值得為個人的諸多屈辱難堪所影響的!環境是很嚴的重。我若不告訴你,我恐怕所發生的諸多結果,會影響我們兩國極其重要的關係,不然的話,我是不會提請你注意。我請求上帝使你認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使你阻止禍害降臨!”

威廉一世讀到這些話的時候,他似乎還沒有體會到其中蘊含著怎樣嚴重的可能,甚至在俾斯麥從前看來,俄羅斯與德意志的關係也算是緊密的,即便有利益的衝突,但最終都會很好的解決。特別是兩國長長的邊界,更加保證了兩國間開戰的可能性極小。

柏林會議之後,俾斯麥對於俄羅斯的不信任確實開始與日俱增了,而且俄國還在不斷增加軍隊,他們的陸軍大臣也反對德國,於是,那封信件就成為了火上之油。

俾斯麥也寫給君主一封用詞頗重的信件:“沙皇所有關於友誼的話都是極其不重要的,他的話裡毫不隱諱的恐嚇陛下,在君主之間的交際中,若不是你的政策受制於他的政策,他能說出這樣的恐嚇話來?這樣恐嚇的話必定是破壞和好的先兆,除非有許多條約阻止破壞。君主之間相見以禮,不應用如此刻薄的話,即使是已經宣戰,向來也未曾用過這樣的語言。倘若陛下用同樣的腔調來答覆他,恐怕不久我們就會和俄羅斯兵戎相見。”

俾斯麥認為,俄國的陸軍大臣實際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他所作所為只是為了將俄國拖入戰爭,改建共和國,因此俾斯麥得出一個與從前大相徑庭的結論:“我們與奧地利有更多公共之處,多於俄羅斯。血統相同,信仰相同,德意志語言,在匈牙利的諸多利益,我們與奧地利聯合,這些都較為合乎德國的輿論,並能傳之久遠,這勝於與俄羅斯的聯合。但從另一方面而言,朝代的關係,亞歷山大大帝的個人交情,卻反過來利於與俄羅斯的聯合。但是現在這一有利條件已經遇險。由此看來,我們應該竭力培養我們與奧地利的友誼關係。”

威廉一世十分害怕這個結論,更加擔心俾斯麥似乎已經準備將計劃付諸現實,他難得堅決地表示:“無論如何我都不答應這一步,因為俄羅斯立刻會認為我們這樣做等於是破壞交情!”

就這個問題,威廉一世與俾斯麥之間發生了一番爭執,俾斯麥在來回幾次的爭吵中最後回覆了一封長信:“我們的平安依賴俄羅斯,當然是一個不能計算的日子,奧地利卻不是這樣的不能計算。奧地利因為其地位及它的幾部分的性質,如同德意志一樣要在歐洲有一個支柱。俄羅斯到了無可奈何的時候卻不必要這樣的支柱,因為無支柱並不會冒它的帝國分裂之險。而奧地利、匈牙利的人民與他們的代表們對於此事是要發言的,況且這些人民盼望太平。而俄羅斯卻不然,明擺著的仇視德意志政策,同德意志打仗,並不有害於帝國的國內地位,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可採用這樣的政策。奧地利用得著我們,俄羅斯卻用不著,在歐洲諸國中,大抵以奧地利的內情最健康,皇室的權力在諸民族中有鞏固的地位。在俄羅斯卻不然,無人知道諸多革命的元素,可以隨時忽然崛起於這個強大帝國的內部。”

俾斯麥曾經保持著與此完全相反的看法,但如今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逆轉態度告知君主,奧地利弱,要我們幫助;俄羅斯強不要我們幫助,所以俄羅斯是我們之害。

事實上,他之所以拒絕俄羅斯,是因為俄羅斯膽敢同德國一樣的要求同等權利,這是他無論在政治上,在家族生活上還是在大臣們的會議上所絕對不能忍受的。

已經被俾斯麥控制了十七年的老皇帝,在八十二歲卻犯了倔脾氣。他被激起了一種莫名的榮譽感,動了一份家族感情,他的沙皇外甥已經向他道歉,在他看來,那些芥蒂已經不存在了。他說:“我為這樣的深信所激動,捫心自問,我覺得不能答應帝國宰相的提議。我現在進退兩難,我寧可讓位,把政權交給我的兒子,也不願向我自己深信的人挑戰,對於俄國作陰險的事。王爵苦想與安德拉西伯爵討論將來的諸事,原是可以的,但是不許聯盟。我不答應,王爵自己從前曾因發表反對聯盟而受束縛,他曾說奧地利是靠不住的。”

俾斯麥對於皇帝這次的堅持感到十分憤怒,他又拿出了他辭職的那一套,在辭職信中盡訴自己的辛苦與無奈。

可這次,老皇帝也憤怒了,他說,若俾斯麥辭職,他就立刻禪位。

兩個人如此一來二去,他們的對話實際上代表著兩個世界的交談——舊普魯士與新帝國,武士和外交家,良心與應變。俾斯麥最終還是下了狠手,以整個內閣的辭職對皇帝進行恐嚇。

皇帝這一次終於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說:“在維也納所籤的條約,與我的名譽感覺,與我的本務衝突,我奮鬥了四個星期。到了昨天晚上,我全部的反對計策都用盡了,最後我答應了。我不知道我將變作什麼!亞力山大帝將以為我欺騙他,因為我寫信給他,我又要聽俾斯麥的話,親口說我意在‘保持我們祖先的遺業’。”

皇帝的政策無法執行,儘管他是更正確的。他沒有比俾斯麥看得更清楚的能力,但他對於傳統與道德的信仰讓他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我們既滿意於倘若法蘭西攻打我們的時候,奧地利堅守中立,我們為什麼用全力幫助奧地利反對俄羅斯呀?我們同奧地利作什麼反對俄羅斯,奧地利也應該同我們作什麼以反對法蘭西。否則這是不平等的!現在所提議的條約必將逼俄羅斯與法蘭西親善,滋長法蘭西人報仇雪恥的渴望!法蘭西最希望的就是把德國與奧地利置於兩個大敵之間。所以我們必須維持三位皇帝的聯盟,不可破壞這個聯盟以另成立兩國的聯盟。一旦這個提議的條約被人瞭解或被人猜疑有這樣的條約的時候,法蘭西與俄羅斯不能不聯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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