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引き家族
小偷家族
2018
解毒指数:9/10
导演:是枝裕和
类型:剧情 / 家庭 / 犯罪
主演:中川雅也 / 安藤樱 / 松冈茉优 / 池松壮亮 / 城桧吏 / 佐佐木美结 / 绪形直人 / 森口瑶子 / 山田裕贵 / 片山萌美 / 柄本明 / 高良健吾 / 池胁千鹤 / 树木希林
上海电影节期间,有网友称“上海内环一套房换一张[小偷家族]”。
对于这种行为,我替是枝裕和感到hin痛心。
他[无人知晓]里的四个小孩,被母亲丢弃在出租房里,房东来追租子时,他们已经自生自灭了大半年。
他[比海更深]里的老母亲,眼见周围人一个个搬去高楼大厦,自己只能独居在团地。
包括他[小偷家族]里的一家人,也只能蜗居于老旧的房子里,靠打零工和偷窃糊口。
这么多年,是枝裕和反复在强调的就是房子……不是,家庭的重要性。
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不懂得珍惜,我就要替天收了你的房【不。
反正现在已经公映,几十块钱一张票了~
01 房子,家庭重要一员
是枝裕和对家庭的描绘,确实也不仅仅局限在人。他电影中的房子,也常常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海街日记]中,老屋位于镰仓。
55岁的老梅树,和她们的妈妈同岁。
摘下来泡梅子酒,多出来的分给邻居。姐妹们醉了,邻居也醉了,好梦一场,来年还能续梦,仿佛一场梦能做一辈子。梅树还茂盛,梦就还不会醒。
房子不仅是房子,房子里的一切,都是记忆。
姐妹几人,一年年往上蹿个子,老房子一年年见证着。
你在床头写的字,墙上粘过画又清不掉的痕迹,在地板上烫的一个疤,最后都和房子的魂魄纠缠在了一起。
谁知道什么时候,从抽屉或墙缝里翻出一张纸条,就又是个悠长的故事。
对于这个家庭,老房知道的,比孩子们的父亲母亲还多。
02 亲情,在每个平方里浓缩
在[无人知晓]、[比海更深]、[小偷家族]中,老房或许不算慈父,不比[海街日记]中的那位浪漫。
它是家人眼前的苟且。
狭小的房子,是枝裕和更是寸土寸金,房子的每一处缝隙,都渗入亲情。
就是拍摄这场戏时,佐佐木的乳牙临时起意,决定掉下来。
饰演父亲的中川雅也(莉莉桑)还说,没听说过啊,怎么拍戏把牙拍掉了呢。
这牙舍命都想红的心思,被是枝裕和接住了。
他本来就在拍摄时,不断根据演员状态,修改剧本。乳牙要给自己加戏,是枝裕和就加一段换牙。
树理推开壁橱的门,献宝一样,给哥哥祥太(城桧吏饰)看自己掉下来的牙。
老人们都说,掉了下面的牙,要扔到高处,越高越好,下面的牙才会努力往上长,长得齐齐整整。
哥哥恨不能攀上房顶,把妹妹的牙,丢得高高的。
老房笑纳了这颗牙。就像[海街日记]的木屋,笑纳了姐妹们身高的刻度。
此后,就算这家人散了,就算屋子几易其主,树理路过时,还是会想,我那颗牙还躺在屋顶吧。
就算树理不记得,屋顶替她记得。
妹妹推开的壁橱也有讲究。
房间局促,但男孩子,需要自己的空间,哪怕一不留神就会撞头,还需要安全帽的手电照明。
就这么一个无声的细节,老房子对孩子的善意,就好像游泳时,父亲不动声色地告诉哥哥,男孩子晨勃是正常的,你没生病。
轻描淡写,就是对孩子自尊最大的尊重。
房子每一寸土,都凝结了太多感情。
所以当办事人员又来劝奶奶(树木希林饰)卖房,她只是问,我要是搬了,你能得多少钱啊。
老人家牙不好使了,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刮着果皮上的果肉。但
黯然的眼神,机械的动作,又都是在掩饰沉重的情绪:不想搬啊,不想放弃这老房子啊,不想放弃这一家人啊。卖房的场景也曾出现在[海街日记]中。
母亲回来,说要把房子“处理”掉。
为这个家扫过几笤帚,房子都记着呢。
03 现实,藏在屋檐之外
然而房子确实有双重属性,它有时可以用来指代“家”,但有时又确实是份财产。
[如父如子]里,贫富差距虽然明显,还不到影响生活的程度,[小偷家族]就不一样了。
工作人员深入小街道,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平房。
找到这座平房后,是枝裕和对美术总监说的第一句话是,“给我弄脏。”
“小偷家族”,正是居住在这么一个脏乱差的家中。
他们主要靠奶奶的养老金过活,爸爸去工地,妈妈(安藤樱饰)去洗衣房,妈妈的妹妹去风俗店,各自打点零工,日用品全靠带着小孩去超市、便利店里偷。
是枝裕和的电影,再三讨论亲情的纽带。这纽带时而是[海街日记]的血缘,时而是[如父如子]的陪伴,时而是[无人知晓]中孩子的本能。
而在[小偷家族]里,将所有人连接起来的起点,是穷。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萍水相逢,因为穷,搭伙过起日子。
同样朝不保夕的惺惺相惜,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只要同住在这一片破烂的屋檐下,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影片最美的一幕,是一家人一起“看”烟花。
从老房向上望,只有一小片狭窄的天空。
看不见的烟花,边缘的人。一点点浪漫,都是生活的缝隙里拼命挤出来的。
然而,一脱离这屋子带来的假象,一切都分崩离析。
妈妈扛下了所有罪名,没了那片瓦,她只能坐在审问桌前,周围的墙面比家里干净多了,但也更冰冷。
对方一句话把她问住了:“他们(‘拐’来的孩子)平时叫你什么?妈妈?母亲?”
原来从来也没有叫过。哪怕是“阿姨”,或是姓名。
这句问话,是是枝裕和临时加的,安藤樱拍摄前并不知情。
她粗暴地揉脸,徒劳地忍住眼泪,无谓地笑,都没有用。
她突然意识到,其实除了同住,他们什么也不是。
他们就像松冈茉优饰演的亚纪,在风俗店被顾客四号选中,互诉衷肠,相拥痛哭,七分是真情,可总还有三分,是金钱交易。
终究是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奶奶死后,爸爸妈妈翻箱倒柜找出她的私房钱;哥哥再次偷东西,故意被抓住,结束这一切……
只是那金钱交易,实在是因生存,不得已而为之。而不那么纯粹的感情,本不必,却还是掏出了心。
怪只怪,那老屋的屋顶太不结实,撑不起长久的亲情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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