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來生我願為狐
文|張翠英
聽外祖母說，她有一個遠房親戚，叫他表哥。
一生沒有結婚，但是見了他的人，都會問一聲：俺狐嫂回來了沒？他總是苦笑地搖搖頭。
外祖母的表哥家境貧寒，兄弟兩人，大哥結婚單過 ，他和父母一塊生活。老人以紡線為生，他除了幫父母賣線 ，還會織布貼補家用。那時候不像現在，沒有交通工具，出門只能腳步丈量。每逢初五、十五，離家三十里有個北關大集，為了趕上時間，他早早起床背起爹孃紡的線穗，深一腳淺一腳地趕路。當時沒有時鐘，也不知道什麼時間，只能看月亮爬上那個位置去決定。
這次也許看錯了時間，離北關大集不遠 了，天還沒放亮。他放慢了腳步。就在這時，不知被什麼東西拌了一腳 ，感覺毛絨絨的，蹲下身來自細看了看，以為是條死狗，不對呀？狗怎麼死在路中間？不過也好，拿回家做個狗皮棉襖也挺划算的。順手去拿起，咋還有體溫哪？還散發著陣陣酒氣 ，這回可嚇壞了他，到底是個啥啊？，耳朵上怎麼帶著耳環，我的娘啊！這不是一隻成精的狐狸嗎？感情去喝酒了醉倒在路上了。
他也是個善心人，嘴裡叨叨著；你咋躺在這路中央啊？幸虧遇到我，要是有個馬車發現不及時，不得把你壓死嗎？我把你拖到路邊的溝裡，醒酒了馬上走吧。這一折騰，天也逐漸亮了。生意出奇的好，幾個大姑娘，小媳婦掙著要買，價錢賣的也不錯。順便給二老買了點東西，早早的回家了。
舊時，紡線的人家，都有地窖為了防止織布時斷線，會在裡面按上織機，冬暖夏涼非常適合操作。為了多賺些錢，這晚他早早地坐上了織機，認真地來回拉動著梭子。隱約中感覺有人站在那裡，怎會呢？猛抬頭，可不是嘛？，一位活生生的俊俏大姑娘站在身邊。笑盈盈的問？恩公吃飯了嗎？我給你帶來了燒餅趁熱吃吧。姑娘一句沒頭腦的話，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忘了嗎？今天早上是你救了我，要不然 還不知道咋樣？聽她這麼一說，明白了。他木呆地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姑娘，哪還管她是不是異類。姑娘，這點小事不足掛齒，你沒大礙就好。恩公，你若不嫌棄小女子是異類，我每晚必定來陪恩公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一直單身的他，心早已被這貌美如花的女子跳到了嗓子眼。我家境不好，怕是虧待了姑娘 ？不防，我是來報答恩公的，其它的事你不用擔心。你只答應我這件事千萬不要讓人知道就行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姑娘沒有食言，每次都帶來兩個熱騰騰的燒餅，笑盈盈地看著他吃下去。忙完了手中的活計，兩人如膠似漆的纏綿一晚，天不亮準時起身走人。時間久了他覺得每次吃她帶來的餅子有點過意不去，囑咐她要來就來沒必要花錢，沒什麼啊不用擔心，我是拿那些不良商販的，也不能拿人家太多，你儘管放心好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起初有媒人給他說親，他說不急，老大不小了爹孃沉不住氣啊！著急上火的問；為啥不急？你是看上了那家閨女了，不好意思說？爹孃給你託人說去。沒有，沒有咱家窮成這樣那家閨女看上咱。二老拿他沒辦法只好由著他。
有一天晚上，他母親鬧肚子夜起，突然聽到地窖裡有個女人的聲音，以為聽錯了，走到跟前自細聽又沒有了，問了一句：這麼晚了和誰說話？沒有啊娘，你聽錯了，睡去吧。老太太半信半疑的回到屋裡，不對呀？我明明聽到了怎麼說沒有哪？老頭問：他娘叨叨啥？大半夜的你讓不讓人睡？他爹；咱兒子地窖裡有人，咱是正經人家，不能這樣，要是讓人家姑娘家知道了說咱拐騙，咱可擔當不起，明天我得問問他到底是咋回事？老婆子你糊塗了，誰家閨女大半夜的不回家，睡吧！睡吧！
有了疑心難免觀察，發現兒子這段時間春風滿面，做什麼事都樂呵呵的。起初他怎麼也不說，問的急了敷衍了事的過去。這晚，姑娘一來他著急的說；我娘可能知道了啥，天天問我，你說了嗎？沒有，那就好，要不然你我的緣分就盡了。老人雖然沒問出啥來，但是不放心啊？是不是兒子遇上不乾淨的東西了，每到晚上，偶爾也會聽到說話的聲音，乾脆下去看看，也沒發現有什麼。日子就這樣過了差不多三年。
疑心重的父母，有一天跟他說，我得請個道士給你去去邪，為什麼明明聽到有女人的聲音，為何不見人？他一聽急了，娘！不用！那你得說實話，沒辦法，只好一五一十地倒了個乾淨。這晚姑娘剛到，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老人知道的事，只見姑娘眼淚汪汪的看著他：恩公，不是早告訴過你，不要讓人知道，知道了你我就該分手了，本來，你的恩情早已還完，家中的父母也催我早點回去 ，只因捨不得恩公，所以多陪伴了你這麼久，你的恩情我會記住，從此不會再有人走到我心裡。你我不是同類，人妖殊途，時間久了會遭天譴，這一別再也無法相見，這地方我們狐族不能待了，父母和家人早已搬走多時，礙於你我之間的感情，我實在捨不得，才多留了些時日，日後有好姑娘看上你，就娶了吧！好好過日子，把我忘了不要想了，我會祝福你們的。
聽到如此的結果，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我不怕天譴，你留下來我們共同承擔，恩公，我不能害你啊！你還是把我忘記吧！我的家人也需要我，我不能做傷害父母的事。事已至此，他喃喃地說：今生不能與你連理，我絕不成親，來世追你，我願為狐。
從此，祖母的表哥變得少言寡語，也有人給他提親但是都他被他拒絕了 ，他守著那份承諾，一生孑然一身，他說：他不孤獨，心中有份愛，等著來世的願望。
作者簡介：張翠英，女，山東省壽光人 愛好文學。讀書讓我開闊視野，寫作讓心靈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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