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通的江湖，最可贵是人心，一个绝处逢生的手艺人。是固守传统，还是突破陈规？一场变与不变的较量，见证民俗文化的乱世突围。
▊ 故事梗概
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四川平原，有一个身怀绝技、孑然一身的老艺人，人称变脸王（朱旭 饰）。他以小船为家、青猴为伴，在街头表演变脸绝活谋生。一次与川剧名伶梁素兰（赵志刚 饰）的交谈，让秉承“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祖训的变脸王萌生了收留后代，将绝活传下去的念头，于是在人口市场上买下了8岁的“男孩”狗娃（周任莹 饰），并决心将变脸绝活传授给他。然而一次意外让变脸王得知狗娃是女扮男装，在变脸王的所有幻想都被打破后，狗娃为变脸王送来从人贩子手中救出的三岁的富家少爷天赐（张瑞阳 饰），不知情的变脸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警察误认为人贩子锒铛入狱，屈打成招，担下了莫须有的罪名。危难之际，狗娃找到了梁素兰，又以死相逼，感动了师长，救出了变脸王。得知真相后的变脸王终于接受了狗娃，将绝活传给了她。
▊ 获奖情况
第1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1996）
最佳导演奖 吴天明
最佳合拍故事片奖
最佳摄影奖（提名） 穆德远
最佳录音奖（提名） 李岚华 / 章文
优秀儿童表演奖 周任莹
第9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1996）
最佳导演奖 吴天明
最佳男演员奖 朱旭
东京电影节大奖（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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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辣评
吃人的封建礼教，伤害的不仅是女性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社会，老百姓都固执的认为只有男性才能传宗接代，为家族延续香火。于是身为女孩的狗娃成了悲剧的缩影。小小年纪被卖掉七次，最后不得不假扮成男孩去寻求下一个买主。而对狗娃关怀备至的变脸王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也立刻转变了态度。男性就真的高枕无忧吗？恪守封建观念的变脸王在狗娃出现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孤家寡人，这个极具讽刺意味的戏剧冲突暗示着连男性都成了社会悲剧的陪附品。尽管男旦梁素兰受人追捧的角色设定是在为影片过于赤裸和残酷的社会法则而做的让步，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更加放大了社会的伤痛。
电影中有一幕，狗娃问变脸王为什么他信奉的送子观音是个女人时，语塞的变脸王脸上透出的茫然，正是在反映被“男尊女卑”的腐朽观念蚕食的人们麻木的内心。
世态炎凉，敌不过残存善念
男儿冷血，女儿重情。被人贩子拐卖过八次，因为是个女孩而遭受虐待的经历应该早就使得狗娃对社会失去希望，变得冷血无情。可狗娃却偏偏生的一颗善良至极的心。电影《芳华》中有一句经典台词：不被善待的人更容易识得别人的善良。或许正因如此，所以狗娃分外珍惜她与变脸王相处的时光，即使变脸王重男轻女，她依然竭尽全力去帮助他，在变脸王蒙受不白之冤时不顾一切的去救他。
那个时代应该反思，那些固守男尊女卑的腐朽观念的人们更要反思，因为他们世代遵守的训诫，在这个瘦弱的女孩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有我的苦，也有我的甜。变脸王虽然生活穷苦，但是为人正直，不偷不抢，自食其力凭本事吃饭。在小编看来，虽然恪守传统让他的绝活差点失传，但他的辛酸更像是那个封建社会为他设置的囚笼，并非只是本质上的思想愚昧。一个挣扎在社会底层的手艺人，一个希望被不断扑灭的苦难人，在他遭受了莫大的欺骗后，还是收留下孤苦无依的狗娃，给了她一个风雨无阻的家。他没有被社会腐化，而是依旧保持着自己善良的本心。
莫说戏子无情，戏里戏外皆血性。世人都认为梁素兰找变脸王是要学他的绝活，最初就连变脸王自己都误会了梁素兰的来意。街头卖艺，孤苦伶仃，变脸王的辛酸，他不说，梁素兰也懂。变脸作为川剧表演艺术的特殊技巧之一却面临失传的窘境，梁素兰的关心，不仅是大局观念使然，更多的还是出于人道主义。戏子重情才能更加突出社会的病态。 戏里，他的《观音得道》坐无虚席，而戏外，他依旧是个“活观音”，管你什么事业前途，什么权势逼人，“南京告，北京喊，冤枉呐，冤枉呐！”，他不理会师长的劝阻，迎难而上，只想做一个有良知的人。
生机，就在一念之间
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改变命运。任何深陷泥潭，不过一个“欲”字，起死回生的背后，皆是人性的觉醒。变脸王蒙冤入狱，是“只有男孩能传宗接代”的执念太深，天赐的出现，激起了变脸王心中的贪念，追根溯源，这是他命中的劫数。而他收留狗娃的善举，最终也为他洗刷了冤屈。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大概就是如此。变脸绝活绝处逢生，后继有人，也是变脸王冲破封建枷锁，将绝活传给狗娃后实现的。
西望长安，有个吴天明
从初中的一篇语文课文，到1996年的这部电影，时光倒退，依然能让你流尽该流的眼泪，这是导演吴天明。
在影片《变脸》中，导演吴天明用“戏外戏”、“脸外脸”的套层结构，完成了对于人情、人性的思索和联想，引发了人们对传统观念及其文化心理的深刻反思。影片《变脸》也反映出了吴天明对传统文化的倾心认同，这是睿智的他坚守的文化观念。他将自己对于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的挖掘与批判融进影片中，用一个故事解开了民众对民间艺术归属的困惑。尽管在大家看来，“变脸王”的尴尬处境和苦涩心态，似乎是吴天明归国后失去了体制归属的“江湖艺人”的心灵写照，但不置可否的是，他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既是为他自己，也为那些即将失传的民间艺术。
变脸是一门艺术，演绎的却是一段人生。人间自有真情在，宜将寸心报春晖。故事讲完，回头细细品味，最让人泪目的，还是狗娃与变脸王之间真挚的情感。人活一世，总要学会成全自己，所谓的变与不变，不变的是初心，变的是抉择。这场民俗文化的浴火重生，同时也向观众传授了一门人生之课。-END-
文 | 钟离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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