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強專欄:算起來,他還是我的情敵

刘志强专栏:算起来,他还是我的情敌

老孔在哈秀山埡口,依然保持著軍人的站姿。

那年最美的遇見

文圖/劉志強

我決定為他寫一篇文字。其實,在很早之前就想寫一篇他的文章,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終於,在上午的陽光下,在離家鄉很遠的異地,我安靜地等到了他的到來。

他叫孔慶良,按理說,我們是再熟悉不過的隊友了。1995年,他進入互助縣體校摔跤隊訓練,1996年我到摔跤隊時,他已經到了省體校訓練摔跤。就這樣,我們在縣上錯過了最美的相遇。但後來,他多次來縣體校,因為是同門師兄,所以就熟悉了。

孔慶良比我大一歲,以前總是叫名字,現在叫名字有點怪,我就叫他老孔。其實,老孔不點不老,正年輕著呢?

後來,我們到省體校開始訓練各自的項目。很想和他一起訓練摔跤,但後來他改練散打,我一直訓練摔跤,所以在訓練場上永遠分開了。雖然不在一起訓練,但上課,吃飯還是經常在一起。尤其是玩耍,我們經常一起跑出去看錄像、喝酒。這些以前是不敢說的,現在都長大了,說說總該可以吧!

算起來,老孔還是我的情敵。也是當初最討厭的一個人。我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女生,結果讓他先下了手,後來還約我單獨聊聊,再後來還要約我單挑。我說算了吧,我讓你,我只想讓這份愛深埋在心裡!最後的最後,他倆也沒成,各走各的路。後來,我一直在想,到底什麼是愛?也行,校園裡的那份愛情就是一場煙雲,用口一吹就會散去,最後只剩下美好的回憶而已。

這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後來,老孔去了師大進行高等學習,而我早早走上社會,開始人生之路。但我們之間的情誼一直還在,很多次,我還到師大看望過他,只不過很多次,他都約會去了。我不知道他約的是哪位,很想問問,但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我不害怕他說出她的名字,而是害怕他說錯名字。老孔就是這樣的人,做事有點神秘,約會有點古怪,走路有點搖擺,喝酒總是第一個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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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孔和工友們在哈秀山埡口合影

其實,老孔還是一個兵。好男兒志在四方。可能是因為這句話,那年,老孔去當兵了。我一直在想,老孔平時訓練和走路總是搖搖晃晃,怎麼就去當兵了。還真是,他真的去了,還堅持了兩年。那年,他當兵走了時,我才知道他真正的當兵去了。

自從他走後,我一直在期盼。我想他肯定會早點回來,然後我們一起喝酒聊天唱歌。我不是說逃兵的事情,我只想說他早點回來。結果,令我失望的是,我收到了他的來信,他說他在部隊很好的,希望我們不要牽掛,等過年來探親,我們聊聊。

後來多次收到老孔的來信,一封連一封。我問好朋友大塊和汪科,我說老孔怎麼一老寫信,這麼捨得花錢。大塊說,你不知道嗎?部隊寫信郵寄是免費的。我的天啊!這麼一說,我還真看出來了,老孔的信寫的不長,有些語句還不通順,甚至有塗塗改改的痕跡。但我發現,兩年下來,老孔的寫作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尤其在造句上,很不錯。這是功夫啊!

大學畢業後,老孔去了蘭州。在蘭州我們聯繫的就很少了。有幾次去外地出差,路過蘭州,和他喝了幾次酒。我們依舊談到了體育,談到了摔跤,談到了隊友,唯一沒談的是當初的那份初戀。

那夜,他喝了很多的酒,結果沒醉,我問他最近好嗎?他說,很好的,結了婚,生活很好的,唯一一點就是離家有些遠,還有就是經常不能和朋友們見面。我說,現在是我們追求夢想和人生理想的時候,總有一天我們會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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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休息時間,他們在草原上尋找黃蘑菇

其實,我們都是奔跑的人。再次見到老孔時,他已經是玉樹的一名養路工人了。那年,他經過層層考試,考到了玉樹結古鎮公路段,開始以路為伴,以草原為故鄉的美好生活。在這裡說美好生活,真的有些讚美了。其實,老孔所在的地方玉樹,有些人知道,是一個很艱苦的高原牧區。剛開始,他被分到了清水河鎮工區,那裡海拔4500多米,是玉樹差不多最差的地區。後來,他被分到隆寶鎮工區,那裡海拔相對低下,但是氣候很惡劣,冬天的風啊,吹的實在受不了。

隆寶鎮的冬季和夏季我都去過,我是親自感受過那裡的大風天氣。還好,時間不長,老孔又調到了治多工區,那裡雖然海拔也高,但是氣候相對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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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情。他頭髮少了,我頭髮白了。

治多縣平均海拔4500米,但他們養護的一大部分路段在4800米以上。一年四季,他就奔赴在公路上,左手拿掃把,右手拿鐵鍬,在高海拔地區奉獻著自己的青春和汗水。說不辛苦,那是假話,想想,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方,即使不幹活,讓我們走走都得氣喘吁吁。治多縣距離西寧1000多公里,真正是千里之外。

前幾天去玉樹採訪,等採訪完後,我說我來看看你。他說,好啊,我在等你。那天早上,他從治多縣出發,來結古鎮接我。一見面,我就發現他的臉比平時黑了很多、頭髮少了很多、握手的瞬間感覺到他的手粗糙了很多,仔細一看,也黑了很多。再仔細一看,他比平時矮了一些。我想問問怎麼回事,但始終沒好意思問出來。

後來,一路上通過他的介紹和經過一些路段時他停車給我比劃講解後,我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這麼黑了。這是天氣的緣由。上天啊,幸虧他本來就黑,不然有可能認不出來,還怪我無情無義。我為他在這麼高的海拔奮鬥的精神所感動,果斷在哈秀山埡口合影一張,以示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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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孔在哈秀山埡口

那晚老孔親自下廚,做了好菜,因為海拔高,我並沒有吃多少。晚上,他邀請了兩位同事,我們在他的宿舍裡開始喝酒,氣氛很熱鬧。他剛開始說現在喝不了多少酒,但那晚他喝了很多的酒,還朗誦了自己的詩歌,當時很熱鬧,但第二天不知道說了什麼?那晚,我發現老孔比以前話多了很多,喝酒更猛了一些,普通話說的也更好了一些,唯一一點是學到的藏語沒我的多。他說,一天只顧把路修好,哪裡有泥石流,那裡就有他的影子;哪裡有積雪,那裡就有他和工友,根本顧不上學什麼其他語言。

在他的語言裡,我感受到,他把最好的情懷奉獻給高原上那條通往世界之外的公路,公路暢通就是他最大的心願。我說值得。

在我離開的那天早上,他也早早起來,為我送行。草原的早晨很美,也很安靜。天剛剛亮時,我們在院子的門口道別,握手、擁抱後,在美麗的晨曦裡,我看到他的身子有些晃動,我說怎麼了,他說,不想讓你走,我們在草原上多走走,多聊聊該多好啊!我說,會的,既然我們這輩子有緣相識,那麼今後一定還會一起聊天、吃飯、喝酒的。

揮揮手,與草原說聲再見;回回頭,與老孔道聲保重。一時間,看著天邊的朝夕,還有早起的牛羊和炊煙,感覺心裡酸酸的,眼眶有些溼潤……但車裡傳出的歌聲:《那一年》讓我清醒過來,我們都很好,我們都在努力,我們都是那一年最美的遇見。

2018年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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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強,媒體人,作家,青海省作家協會會員,最美詩集《五月流觴》、散文集《以心靈的方式記錄》熱銷中。獲第七屆青海青年文學獎,多次獲青海新聞獎,2016年青海讀書會十佳“好作者”,全國首屆青年網絡作家井岡山高級培訓班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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