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鎖專欄:旅館之夜

徐建锁专栏:旅馆之夜

徐建锁专栏:旅馆之夜

旅館之夜

接近午夜時分開始下雨了,雨勢很猛,夾雜著時不時炸響的雷聲,鋪天蓋地而來。雨點落在窗外院子的樹葉上,聲勢顯得更是大。我關上了電視,把世界盃也關入銀屏裡面。真擔心窗外巨大的雷聲會隨著臨門一腳從電視裡破屏而出。

我住在這棟老式的三層小樓第三層轉角最頂頭的一個房間,敞開式外走廊結構。傍晚拿著行李找房號時,感覺轉了好幾個彎,吃完晚飯回來留心數了一下,要轉過六個牆角才能到達房間門口。樓梯間有長廊與前樓相連。小樓周圍有高大的樹木,也有矮些的植被。不太高的院牆隔開了院內與牆外的道路,能聽到過路人說話的聲音可看不到人影。綠樹的掩映使房間顯得有些幽暗。窗外的竹子是認得的,其它的樹就叫不上來名字了。正對窗戶有兩棵樹上開著一簇簇白色顆粒狀的小花,香味很濃,可能是丁香的一種吧。

這次和同事們公差來黔,正趕上西南重鎮連綿的大雨。到達旅館時就得到提醒說今夜有暴雨藍色預警,吃晚飯後更被告知藍色預警提升到了橙色。忙完了相關的工作事宜,看著極度陰沉的天氣,我們打消了出門轉轉的想法。我心裡想著世界盃的比賽,就急匆匆回到了房間。現在這連天接地的雷聲,難免讓人心生畏懼,看電視的想法只好作罷。

這座城市在十五、六年前我曾匆匆來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的印象現在已經很淡漠,依稀記得的只有甲秀樓的樣子,還有就是公園裡會找人要水喝的野生猴子了。閃電在一瞬間把窗外的樹木和雨絲照的通亮發白,濺起的雨霧瀰漫在空間,閃電過後外面顯得更黑,藉著室內的燈光,能看見窗外樹上那一簇簇低垂的花影在雨中無奈的掙扎。

年齡的增長已不宜長時間看手機,在風雨交加的雨夜看書似是唯一可做的事,躺在旅館的床上,翻開帶來的書看:“正話間,漏已三滴,漸見風掃雲開,一輪湧出。乃大喜,倚窗對酌。酒未三杯,忽聞橋下鬨然一聲,如有人墮。就窗細矚,波明如鏡,不見一物,惟聞河灘有隻鴨急奔聲。餘知滄浪亭畔素有溺鬼,恐芸膽怯,未敢即言。芸曰:噫!此聲也,胡為乎來哉?不禁毛骨皆慄。急閉窗,攜酒歸房。一燈如豆,羅帳低垂,弓影杯蛇,驚神未定……”在沈復《浮生六記》的意境裡,在雷雨聲的陪伴下漸入夢鄉。

“咣噹”一聲,我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心臟怦怦亂跳,熱血上湧,在陌生之地,突然有一絲說不出的不安。是不是看小說產生了幻覺?是滄浪亭來的嗎?急急忙開燈,坐起,看門,鎖閉無動,看窗,窗簾低垂,看櫃子,不像有人。我站起來,環顧四周,突然發現是寫字檯牆上的鏡框掉下來倒扣在了桌子上面,向上的一頭支在靠桌而放的椅子靠背上。原來如此,我長出一口氣,自言自語的怒罵了一聲。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半夜二點十三分。心裡還覺不太踏實,走到門邊聽了聽,外廊上除了雨聲還是雨聲;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窗外黑黢黢一片,雨聲一聲緊過一聲,院牆外也聽不到過路人的聲音;謹慎的拉開櫃門,除了我掛著的短袖,空空;我甚至還打開衛生間的門看看,沒有動靜。

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掉下來呢?仔細觀察才發現,牆上的釘子本來就是虛放的,看樣子曾被修理過,哪一個糊弄人的鬼乾的活。我盯著牆上看,想著如果我正坐在桌子上看電腦會是什麼樣?我是帶了筆記本電腦來的;如果我背靠桌子坐在椅子上看手機,鏡框從背後砸下來,會是……我有一種渾身發熱的感覺。

一番折騰,睡意全無,書是看不下去的。窗外的雨聲依然很大,但聽不到雷聲,我索性打開電視看世界盃的比賽。凌晨時分我才睡著。下午鏡框修好了,我回到房間後使勁拽了拽,沒有拽下來,可是心裡還是有種想把它扔出去的感覺。

旅館之夜沒瞥也驚鴻,我突然想到了“殘燈無焰影幢幢……暗風吹雨入寒窗”的詩來,好像還有什麼驚坐,但真的想不起來了。

徐建鎖,現居西寧,一個喜歡讀點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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