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花自飄零水自流」?

羅日新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花自飄零水自流”,出自上面這首李清照的詞《一剪梅》,抒發了易安居士作為一個初婚少婦,對於丈夫趙明誠的思念之情。
“花自飄零水自流”承接上闋“紅藕香殘玉簟秋”和“獨上蘭舟”之意,並且以花漂流和水獨流的意象為比興,抒發離別相思之情。

此刻的李清照與趙明誠,就像這流水和落花各自漂流而去,毫無片刻的停留,大有“無可奈何花落去”之青春、歲月流逝之感。

這種消逝的感覺,是離別帶來的,夾雜著些許傷感,些許無情。但恰恰是這種各自流逝的無情,飽含著對於美好過往歲月的眷戀與深情。那些歲月屬於“賭書消得潑茶香”,屬於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的夫唱婦隨。

而所有這些美好的歲月,都被分隔兩地所阻斷。這種難以相見相守的寂寞與愁緒,讓相思在兩地所蔓延。即使兩人分隔兩地,也有一顆共同牽掛彼此的心,盼望著早歸,盼望著早見,盼望著守護彼此的日日夜夜。

“花自飄零水自流”,不聯繫文本出處,我們可以讀出各安天命的瀟灑,也可讀出歲月流逝的無奈。但當它與”一地相思,兩處閒愁“相遇,我們只能感嘆易安居士對於異地相望相愛的體察入微。這樣的相思,可就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願別離之後總有重逢,就像山水永相逢。


此箋


句子出自李清照的詞作《一剪梅》:

此調為易安婚後不久,丈夫明誠負笈遠遊後。易安以錦帕書《一剪梅》惜別寄之。全詞意境清幽靈動。猶以歇拍一句,教人目斷神迷。

“花自飄零水自流”為此調換闕起句。句子即景兼比興 ,緊承詞脈,以“花自飄零”遙呼領句“紅藕香殘”,又以“水自流”緊扣“獨上蘭舟。”章法細膩。



王灼《碧雞漫志》雲:易安作長短句,能曲折盡人意,輕巧尖新,姿態百出。

看歇拍句,“雲中誰寄錦書來”。錦書應指明誠所寄,著一“誰”字,表明了錦書並不存在。“雁字回時,月滿西樓。”則空茫疏蕩,意蘊盡出。

落花於流水中飄零的意象,又將此一空茫意緒具象化,人生、年華、愛情、離別百感交集,無奈之情應景而出,也為從寫景轉至其後句子的抒情,做足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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