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級黨組織關於冀東人民抗日暴動的準備

抗日戰爭開始後,中共中央針對國民黨的片面抗戰路線,提出全國人民總動員,廣泛發動群眾,武裝群眾,實行全體人民參加抗戰、支援抗戰、全面抗戰路線。中共河北省委與冀東各級黨組織,按照中共中央和北方局關於在冀東開展抗日遊擊戰爭,開創敵後抗日根據地的重要決策,全力投入冀東暴動的組織籌劃等一系列準備工作。

中共河北省委按照中共中央和北方局的決策部署,立即著手冀東抗日暴動的準備工作。河北省委分析當時冀東形勢認為:冀東淪陷較久,群眾飽嘗亡國奴的痛苦,對日本帝國主義仇恨最深,加之已有抗日鬥爭的鍛鍊,這是發動冀東遊擊戰爭極為有利的條件。而冀東黨組織有長期鬥爭歷史和相當的工作基礎,特別是1936年劉少奇主持中共北方局工作,糾正了“左”傾錯誤後,黨組織已有相當的恢復和發展,吸收了一批與群眾有密切聯繫、有生氣的新生力量入黨,對發動游擊戰爭充滿信心,這是開展游擊戰爭的最好基礎。因此認為,在八路軍配合下,發動冀熱邊游擊戰爭是完全可能的。河北省委先後派李楚離、王仲華(董毓華)、張克宇、趙觀民等許多黨員幹部到冀東,深入農村、礦山發動群眾,做武裝暴動的組織和動員工作。為充實組織暴動的軍事骨幹力量,省委軍事部長林鐵在天津秘密開辦軍事訓練班,將經過軍事訓練的抗日骨幹輸送到冀東鬥爭第一線。河北省委和天津市委還通過朱其文為冀東暴動購置了幾部電臺,從而確保了通訊聯絡的暢通。

為爭取各種抗日力量,團結各階層人民共同抗日,實行全面抗戰的路線,中共河北省委廣泛開展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工作。根據中共中央北方局指示,省委於1937年9月將設在天津的華北各界救國聯合會改組為華北人民抗日自衛委員會(簡稱自衛會),派李楚離任黨團書記,與王仲華一起專做自衛會工作。自衛會成員來自社會各界:有中共黨員和中共地方組織負責人;有中共領導下的工會、青年、婦女團體的代表;有國民黨各派政治勢力的代表;還有各界愛國民主人士,如原籍遷安縣的天津河北省立工業學院教授楊十三,天津河北省立工業學院職員、馮玉祥舊部、國民黨員洪麟閣(洪衝宵),及灤縣馬城民團首領高志遠等。在向國民政府備案後,即用自衛會名義,在冀東城鄉發動和組織社會各界各階層群眾,積極參加抗日救國鬥爭,準備武裝起義。

1938年3月22日至5月4日,在中共河北省委領導下,唐山工委組織開灤煤礦35萬名工人進行了為時45天的大罷工,以配合冀東抗日暴動的準備工作。罷工醞釀階段,省委提出:“抓住工人的迫切要求,由經濟鬥爭引導到政治鬥爭,由改善工人生活的反英鬥爭形成濃厚的反日空氣,引導開灤工人舉行武裝暴動,支援八路軍抗日。”在此次大罷工中,省委組織部長吳德兩次來唐山東礦傳達省委關於罷工的指示,和唐山工委書記周文彬等一起研究部署罷工工作。根據複雜的鬥爭形勢,採取不同鬥爭策略,巧妙利用英、日帝國主義的矛盾,迫使英國資本家讓步,使罷工取得了勝利。工人糾查隊還曾多次從工人集會中當場揪出日本特務和漢奸走狗,揭穿了日本人妄圖利用工人罷工奪取礦權和插手工人運動的陰謀。在極其複雜的情況下,罷工由經濟鬥爭開始,逐步發展為政治鬥爭,不斷提高工人的抗日救國熱情,使罷工鬥爭與冀東抗日暴動互相鼓舞,相互支援。

1938年春,中共河北省委按照中央關於配合八路軍挺進冀東,組織冀東暴動的指示精神,派李楚離去阜平縣,向晉察冀軍區司令員聶榮臻彙報冀東暴動準備情況,又先後派吳德、李楚離等去平西與鄧華支隊聯絡,研究八路軍挺進冀東的時間和冀東地方黨組織配合行動等問題。八路軍挺進冀東的時間,初步約定在7月中旬。據此,河北省委確定了冀東抗日暴動行動計劃和暴動隊伍領導機構。

5月,根據河北省委安排,華北人民抗日自衛委員會在天津召開會議,冀東分會負責人李運昌、楊十三、洪麟閣、高志遠等參加會議。李楚離、王仲華以自衛會領導成員的名義參加並主持了會議。這次會議,對冀東抗日武裝暴動作了具體部署,決定組織抗日聯軍,序列為華北抗日聯軍第三軍區(簡稱冀東抗日聯軍),建制是總隊、大隊、中隊、小隊。高志遠為冀東抗日聯軍司令,李運昌、洪麟閣為副司令。因高志遠、李運昌、洪麟閣在各地分別發動暴動,為便於指揮,各自組成司令部。為加強暴動領導,河北省委派王仲華、李楚離分別指導高志遠部和洪麟閣部暴動組織工作。因此,自衛會實際上成了共產黨發動冀東抗日暴動的公開領導機關。

中共冀熱邊特委和京東特委,按照中共中央、北方局和河北省委的指示,為冀東開展抗日遊擊戰爭和發動武裝暴動,做了大量宣傳和組織工作。1937年12月,冀東十縣人民抗日代表會議在灤縣多餘屯(今屬灤南縣)召開。會上成立了華北人民抗日自衛會冀東分會。推選李運昌、王平陸、高志遠、洪麟閣、楊十三、黎巨峰等為分會領導成員。李運昌為主任委員,王平陸為軍事部長,黎巨峰為總務部長。這次抗日代表會議,決定繼續加強抗日宣傳、組織工作,並立即組建游擊隊,開展抗日遊擊戰爭。

多餘屯會議以後,王平陸在原有遊擊小組基礎上,調集一批共產黨員和自衛會員,組建了華北抗日聯軍冀東遊擊支隊,王平陸任司令員。1938年1月7日,這支游擊隊夜襲遷安縣、青龍縣交界處的清河沿偽滿洲國“國境”警防所。戰鬥中,王平陸不幸受重傷,翌日光榮犧牲。此後,為繼續開展遊擊活動,京東特委從北寧鐵路以南地區選派18名共產黨員,支援冀熱邊抗日遊擊戰爭,連同原有遊擊支隊人員共38人,在孔慶同、高振東等人率領下,開展抗日遊擊活動。2月間,攻克興隆縣藥王廟偽軍據點,後因遭日偽軍“圍剿”,被迫潛伏。冀熱邊特委總結教訓認為,在群眾尚未充分發動起來的情況下,光靠黨員和少數積極分子拉起隊伍打游擊,是難以成功的。因此,改為在各地組織遊擊小組,打擊白麵館和日本浪人、收槍、除漢奸。豐潤、玉田、灤縣、樂亭等縣的遊擊小組活動都很活躍,既打擊了日本人和漢奸,又發動了群眾。

在開展抗日遊擊戰爭的同時,中共冀熱邊特委、京東特委所屬各級組織通過各種方式和渠道宣傳抗日救國的主張。1938年春,京東特委書記胡錫奎提議在灤縣稻地鎮(今屬豐南區)建立秘密聯絡站作為特委機關,公開開辦了一個書店,取名泰康書店。張克宇以掌櫃身份公開住在書店。泰康書店秘密印刷黨的文件,並將毛澤東著作《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抗日遊擊戰爭的戰略問題》《論持久戰》及《抗日救國十大綱領》等刻印成小冊子散發。此外,每天夜深人靜時,收聽延安廣播,及時把中共中央的指示和全國各戰場的抗日捷報收抄刻印轉發。中共豐潤縣委在黨員家中秘密翻印《抗日救國十大綱領》和揭露日軍侵華罪行的傳單,利用巖口等地的集市散發。樂亭縣木瓜口小學是樂亭縣委開展抗日宣傳活動的秘密中心,翻印的抗日遊擊戰爭宣傳材料從這裡源源不斷地發出。為暴動需要,這裡還為特委刻印了200份冀東地圖。各縣很多共產黨員,以走親訪友或經商為掩護走鄉串校,向群眾、教師、學生及各階層人士進行抗日宣傳,動員一切不願當亡國奴的人,有力出力,有錢出錢,有槍出槍,不斷壯大抗日力量。抗日自衛會組織(有的縣叫救國會)在一些縣相繼建立,僅豐潤、玉田、遵化、遷安、灤縣、樂亭、昌黎、薊縣等8縣的自衛會員就達15萬人。抗日救國會會員通過親聯親、友聯友,將大量農民組織到暴動洪流中。大暴動時,許多中小學教師、青年學生、偽保甲長、民團、上層士紳、知名人士參加了抗日工作或直接參加了武裝抗日隊伍。

當時冀東有偽警防隊(通縣事變後由保安隊改編)、警察隊近萬人,在各集鎮、大村駐有武裝民團,他們掌握著大量武器,將這些人爭取過來參加抗日,形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是發動暴動前一項極其重要的工作。為此,各地中共基層組織委派共產黨員,通過各種關係打入民團、偽軍警、警防隊和偽政權做秘密爭取工作,為抗日暴動積蓄了眾多武裝力量。民團和偽軍警多為當地農民,久被日本侵略者所蹂躪,多數人有抗日願望,不少上層人士也同情抗日。經過爭取工作,豐潤、遷安的一些民團負責人,成為組織暴動的骨幹,有些還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當抗日大暴動在冀東全區興起時,大部分民團和偽軍警投身抗日暴動。

1938年5月,為便於冀東抗日暴動的統一領導,按照河北省委指示,中共冀熱邊特委和京東特委合併為冀熱邊特委,胡錫奎任特委書記,原冀熱邊特委書記李運昌專抓軍事工作,原兩特委成員均為合併後的冀熱邊特委成員。中共唐山工委書記周文彬參加冀熱邊特委,所屬各縣委負責人和黨員骨幹都有明確分工。

5月底,按照劉少奇電令,中共河北省委書記馬輝之去延安,向中央彙報冀東暴動的部署和準備工作。洛甫、劉少奇等聽完彙報後指示:冀東戰略地位重要,為敵必爭,且孤懸敵後,在那裡組織暴動,不但要有充分準備,還要有八路軍的策應和其他根據地的配合,否則,既便發動起來,也難以鞏固和堅持。中央已責成宋時輪、鄧華率領四縱挺進冀東,冀東暴動的時間應以八路軍到達時間為準。冀東暴動後,河北省委撤銷,馬輝之、姚依林(時任省委秘書長)等到抗日根據地去,在晉察冀軍區和分局的領導下,負責地方黨政工作。暴動後,要以八路軍為主堅持冀東抗日遊擊戰爭,建立以燕山山脈為中心的抗日根據地。為團結友黨友軍和各階層人士共同抗日,要在根據地建立共產黨領導下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民主政府,可請與共產黨合作的國民黨人士劉紹襄作政府主席。中央一再強調暴動要做好準備工作,不要冒險,要做好統戰工作。指出,冀東的民團、保安隊、警察多為破產農民,其中的上層人物有些人也有民族意識,對他們要注意爭取,以擴大抗日武裝力量。中共中央再次為發動冀東武裝抗日暴動指明瞭方向。

1938年6月下旬,中共冀東黨組織在北寧鐵路以南的灤縣門莊和北寧鐵路以北的豐潤縣巖口分別舉辦游擊戰爭幹部培訓班。參加者大部是共產黨員,也有進步的教師、青年學生。在門莊訓練班,特委書記胡錫奎親自講授政治課,李潤民講授軍事課。政治課的內容有:抗日鬥爭形勢、中日實力對比、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等。軍事課主要講解游擊戰術、利用地形地物、偵察敵情等。參訓學員回到各縣後,為抗日積極分子講解游擊戰術。暴動時,他們都成為骨幹。

在各級黨組織和廣大共產黨員的緊張準備下,冀東抗日暴動的條件日趨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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