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鰲故事|CGTN田薇:包裹著安哥拉羊毛的達姆子彈

她曾是駐華盛頓唯一一位大陸媒體機構女記者,如今是CGTN訪談節目《薇觀世界》的主持人。15年間,從最後一排到世界舞臺中央,田薇用自己的努力、信念、熱情與睿智向世界展示著東方女性的“她力量”

從記者到記者型主持人,田薇始終奮鬥在國際新聞傳播的第一線。從最後一排到世界舞臺中央,從發出來自中國的聲音到打造平等的國際發聲平臺《薇觀世界》, 她把主持人當作“終身職業”。

“作為一名女性,為什麼對硬新聞如此熱衷?”田薇說,對新聞的關注不分男女,女性有獨有的感性,也同樣擁有理性。不少女性政治家都聰慧善思、辯才無礙,女主持人也如此。她記得人們曾這樣評價美國電視新聞歷史上第一位女性聯合主持人芭芭拉·沃爾特斯的採訪風格“像包裹著安哥拉羊毛的達姆子彈”, “酷吧!”

最後一排的女士

2003年3月20日,美國為首的聯合部隊發動伊拉克戰爭,與此同時,一場沒有硝煙的新聞戰也擂響戰鼓。“先以個人身份參加反戰遊行,再以官方身份採訪反戰遊行,”駐華盛頓唯一一位大陸媒體機構女記者田薇在美國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這樣的週末。

博鳌故事|CGTN田薇:包裹着安哥拉羊毛的达姆子弹

田薇在美國

伊拉克戰爭是中國中央電視臺首次嘗試新聞直播,中國觀眾每天都希望看到現場發回的一手資料。因為人手緊缺,同為廣電系統的中國國際廣播電臺駐美記者田薇義不容辭上陣支持。而包括她在內,中國國際廣播電臺駐華盛頓記者只有兩個人,除了伊拉克戰爭,他們的報道還需要覆蓋美國中期選舉、中美關係等在內的所有話題。因此,那一個月田薇幾乎每天都只有四個小時的睡眠,“處於一種完全崩潰的邊緣……”

而作為一名來自中國的記者,特別是來自發展中國家的記者,田薇始終記得,相較於從美國角度出發提問的美國記者,自己要問出的問題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她必須要發出來自中國的聲音,問出她從中國角度提出的問題,“這是我們的天職。”

但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僅有十排的美國國務院發佈廳裡,前排是美國記者的固定座位,中間部分是美國盟國記者的座位,只有最後幾排可以坐。而類似於伊拉克戰爭的新聞高發期,最後幾排都需要靠“搶”。因此,瘦小的田薇通常站在最後一排,“但不論怎麼樣我都會非常努力地問問題。”幾次下來,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終於注意到了她,卻記不住她的名字,只稱她“The lady in the back(最後一排的女士)” ……

這種情況在當時是常態,彼時的中國加入WTO不久,中國記者在很多國際場合沒有發聲的機會,而中美關係的發展無疑對剛剛與世界接軌的中國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年年底,時任中國總理即將訪美,臺灣地區領導人陳水扁卻偏要過境美國,攪局味十足。田薇敏銳地意識到此時美國政府關於臺灣問題的態度對中美關係來說非常重要。

於是,白宮、國務院、五角大樓,她每天三點一線地蹲守,對這一問題反覆舉手提問。第一次,美方發言人打開準備好的筆記本,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有關臺灣問題的口徑,最後只好用“參考以前的說法”敷衍了事。“但顯然這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田薇說,“以前的說法並不能真正代表目前美國的態度。”幾天後,在新動態和新研究的基礎上,田薇第二次提出問題。這次美國發言人簡單地念了一個文件,“可是一點針對性都沒有”,田薇說她還是不滿意,“於是我又問了第三次。”當時已經接近陳水扁希望過境的時間, CNN記者看不下去了,也質問發言人為何不回答她的問題。

隨著總理訪美時間的臨近,情勢愈發緊張。終於,在發佈會現場田薇第四次提問後,當著一眾媒體,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翻開本子,宣讀了一段和此前完全不同的聲音,在臺灣問題上做出“保持臺海現狀”的明確表態。

一星期後,美國總統小布什接待中國時任總理時發表了有關臺灣問題的正式聲明,和田薇所得到的答案一字不差,“也就是說我提前得到了美國政府正式的、有針對性的對臺灣問題的表態,”說這話時,她的眼裡閃爍著驕傲的光芒,“作為記者,我堅定地問出了我從中國角度提出的問題,讓參加國務院發佈會的美方和國際記者都聽得清清楚楚。”

追問!追問!

之後的15年,田薇回國,入職中央電視臺。從中央電視臺國際頻道,到中央電視臺英語新聞頻道,再到中國國際電視臺(簡稱 CGTN),如今成為中央廣播電視總檯的CGTN,她親身經歷了新時代中國國際傳播的發展,也切身感受到中國記者在國際上待遇的變化,“如今,大家都很想和你交流,都很想知道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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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聞發佈會上提問的田薇

“一個記者從最後排走到前排問問題,實際上是一個國家從並不引人關注的地方走到了世界舞臺的中央。”與此同時,田薇深刻意識到新時代中國記者需要新的責任與擔當:每個人都有不同視角,因此打造平等對話的平臺格外重要。 “CGTN的口號是 ‘See the Difference(看到不同)’。中國現在有這樣的胸懷去打造一個平等的平臺,讓大家都能夠發聲,讓世界看到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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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觀世界》就是這樣的平臺。”田薇說。

從記者轉型為記者型主持人,以她名字命名的英文時政訪談節目《薇觀世界》以辯論、討論、專訪等各種形式呈現給觀眾。這裡既會邀請中美俄日韓五國嘉賓#薇觀世界#探討朝鮮問題,也#薇赴思訪#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澳大利亞前總理陸克文、加拿大總理特魯多等多國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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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強調,作為記者要做到無論採訪對象是誰,都“不仰視,不俯視,永遠平視。”她說,“只有這樣,才能代表千千萬萬的中外觀眾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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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嘉賓探討特朗普政府對敘利亞進行軍事打擊

“實際上作為一個主持人,主要是和嘉賓進行配合。配合並不是說讓他們只表達他們想說的,也要讓他們表達出大家關注的。”手中的話筒和麵前的攝像機鏡頭是神聖的,對主持人田薇而言,既要傾聽每一名嘉賓,也要把握整個節目節奏和嘉賓間、觀點間的平衡。因此節目內容豐富固然可喜,但也時常要面對有限時的尷尬,她常常迫不得已打斷對話,以期觀眾可以聽到真正的問題和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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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未來的交通”分論壇

這種情況在博鰲亞洲論壇2018年年會上得到淋漓盡致地體現。在“未來的交通”分論壇上,小鵬汽車創始人何小鵬表示,未來出行最核心的是要考慮用戶需求的變化,即年輕用戶對未來的期望。“您覺得未來年輕人需要什麼?”田薇強調,“不是講道理,而是要告訴我們內容。”何小鵬說未來的年輕人關注大智能出行的許多方面。他同時指出,目前中國在智能汽車方面面臨的核心問題是集成的多,真正做底層開發的很少,“科技要從底層入手。”“請現在考慮一下是什麼科技?”何小鵬舉例說未來自動駕駛汽車重新設計電子電器,並嵌入整個計算系統。除此之外,如何把品質做好也需要考慮。同時他表示,從底層科研的角度入手,才有可能做到中國式的差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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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嘉賓:BlackBerry 董事局行政主席程守宗、小鵬汽車董事長何小鵬、日本郵船株式會社董事長工藤泰三、中國中車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劉化龍、 威馬汽車技術有限公司創始人沈暉、遠大科技集團董事長張躍

“未來的交通”分論壇

在田薇看來,“追問是認真和尊重現實的體現。”正是如此,提問和回答的價值才得以凸顯,討論的意義才得以體現。

她力量

曾有人說,專訪多國政要,出現在各個國際場合的田薇“很風光”。但她說,其實“90%的工作在聚光燈背後”,在演播室只是在完成工作最後的10%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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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薇與同事在博鰲亞洲論壇2018年年會現場

作為深度參與的主持人,從選題策劃和嘉賓邀請,到錄製與後期製作,田薇都事無鉅細參與其中,她常常需要在半夜搶突發、寫稿件……但這麼多年來,她對新聞的熱情似乎從未減退,世界的快速變化、對新鮮事物的好奇、職業的極具挑戰、不同文化間的奇妙碰撞……身邊的很多人都亦師亦友,她在其中汲取能量,樂此不疲,“做新聞真的會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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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會報道期間,在人民大會堂側幕處趕寫當天要錄製的評論文章

田薇表示,對她而言,博鰲亞洲論壇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她把這個過程加上了定語“美好的”,“博鰲亞洲論壇給了中國媒體人,特別是中國國際平臺上的媒體人成長的機會。”

連續參加論壇十多年,田薇感受到了博鰲亞洲論壇的變化,“博鰲亞洲論壇也已經進入了新時代,不僅僅 ‘For Asia’,而是‘For Asia and the World’” 。在她主持的“拉加德對話馬雲”主題晚餐會上,雙方嘉賓就開放、創新、領導力展開討論,涉及貿易保護主義、改革開放四十年、企業社會責任、性別平等等話題。結束後田薇發了這樣一條朋友圈:“短短的四十五分鐘,巨大的能量與厚度,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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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嘉賓: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拉加德、 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

“拉加德對話馬雲”主題晚餐會

在2018年年會短短的四天會期,田薇不僅專訪了博鰲亞洲論壇理事長潘基文、法國前總理拉法蘭、前WTO總幹事拉米、中國證監會副主席方星海等多位大咖,還主持包括“她力量:共建共享美好世界”女性圓桌在內的四場分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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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履新的博鰲亞洲論壇理事長潘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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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她力量:共建共享美好世界”女性圓桌

“每個年代的中國女性中,都有我學習的榜樣。”學生時期的田薇曾把打掃學校裡的劉和珍君紀念碑當作每天的早課。職業生涯中,她曾採訪過時任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非洲聯盟委員會首位女主席德拉米尼·祖馬、美國首位華裔女部長趙小蘭、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署長海倫·克拉克等優秀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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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UNDP署長海倫·克拉克

為了不讓自己主觀意識影響別人,訪談節目主持人田薇從不在節目中發表個人看法。但生活中的她一直在為性別平等發聲,她在微博直言“尊重女性不是陽春白雪,而是一個社會最基本的底線。”但她說,性別並不會帶來巨大的不同,“性別只是標籤之一”,男性和女性要作為合作伙伴,共同建設一個對所有人來說都更加公平的環境。

如今,長期關注精神健康、扶貧與環保的田薇身上有著多重身份:聯合國開發計劃署中國特別顧問、紅絲帶健康大使、全國精神健康宣傳大使……“站在前排”的她積極投身公益,發揮著自己的“她力量”。她說,為了感謝那些為她“持燈”的人,她也在努力為更多人 “點燈”,“哪怕只是一盞小桔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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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薇投身抗艾防艾宣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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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博鰲亞洲論壇新媒體平臺 白志敏

海報設計 / 周天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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