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當漫畫大師遇到唯美的宋詞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當漫畫大師遇到唯美的宋詞

大片大片的芭蕉葉,依窗而綠,一盤兒櫻桃正紅;一隻蜻蜓,自在來去;攤開的書頁上,閒放一支燃著的香菸,青煙嫋嫋。或許,主人讀書倦了,起身走走,或在床榻上躺躺,一回頭,看著如此閒境,興筆所至,成就了這幅生活情景的特寫。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當漫畫大師遇到唯美的宋詞

這是豐子愷的漫畫《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這份清雅詩意,來自宋·蔣捷的詞《一剪梅·舟過吳江》:

一片春愁帶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瀟瀟。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當漫畫大師遇到唯美的宋詞

很久很久以前,某年某月某日,蔣捷乘船,水過吳江,一舟飄搖,岸上酒旗,迎風招搖,誘惑著,他卻無法止步。那是故鄉的味道,卻不是故鄉。恍惚間,舟子已過秋娘渡,再過泰娘橋,風也瀟瀟,雨也瀟瀟。櫻桃紅了,芭蕉綠了,不知歸去何時,一洗羈旅之風塵?古人蔣捷,卻以現代蒙太奇手法,巧妙地剪輯了一組意象,點細節,染背景,點染結合,寫盡傷春的惆悵以及久別思歸的悵惘情愫。他感慨歲月無情,年華易逝,眼見時光的妙手催紅了櫻桃,染綠了芭蕉,把韶華人生遠遠拋後,自己卻長年客居異鄉,不得歸去。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當漫畫大師遇到唯美的宋詞

拋卻意境的悽清,這闋詞給我們這樣的驚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以實落筆,不僅寫眼前之景,更沉澱著作者對故園的美好回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櫻桃紅,芭蕉綠,客袍溼,遊子客居,家園難歸,既有對故土風物的懷念,也有對孤旅生涯的悵惘,更有對時光易逝的感嘆,一切意味,盡在一紅一綠。“流光容易把人拋”,以虛言實,直抒人生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旅程,出歌樓、下江岸、上渡船、宿僧廬,風雨兼程,那一場生命之雨從未停息,自我年華卻已走過最要緊、最美好的一段。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當漫畫大師遇到唯美的宋詞

豐子愷先生的畫意,走出淒冷詞境,只取“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其用意也在此。即便時光如流水,人在水上漂,瞬間無影無蹤,我們也要盡享水中的溫柔,傾心守護真善的溫度。任它芭蕉綠、櫻桃紅,只要每一個日子都柔軟著韶光的味道,有如水仙的花瓣,溫柔而伸展。人生美意,何處更尋?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當漫畫大師遇到唯美的宋詞

一個人活著,總會在某些時刻遇見美好,好人、好事、好書、好風景。那些時代、那些人,已然遠去,但櫻桃在紅、芭蕉也綠,生命何其美麗?如此,蔣捷和豐子愷給我們的豐富體驗,遠在“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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