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著「鐵飯碗」,卻扎心地過著「低保」生活

我捧著“鐵飯碗”,卻扎心地過著“低保”生活

圖片來自花瓣網

1.

二十三歲那年,我捧上了父輩曾經心心念念卻捧不上的“鐵飯碗”。

正如60後的父母所言,這份工作旱澇保收、五險一金、雙休、法定假日。

永遠不用擔心被炒魷魚,不用擔心戶口檔案問題,不用擠地鐵,不用四處找房子,多少人羨慕都來不及。

起初我也以為,這樣的工作真的很完美,像他們說得那樣,可是,我錯了。

我每天過著朝八晚六的規律生活,早睡早起,偶爾加班。

總是聽著同事之間說著某某的侄子、姐姐在某個部門裡,某某的弟媳、二叔在某個部門裡,某某前一天領了離婚證第二天領了結婚證等等。

撥開人際關係的迷霧,我們終會明白,一個人怎樣對你,反映著他的內心,你怎樣對待一個人,反映著你的內心。

當我實在不願意聽那些“樹大根深”的無聊故事時,便拿出最喜歡的《書蟲》翻看,聽到的卻是“呦,那誰誰剛來的時候也像你這樣,現在也不就那樣嗎?”

我抬頭笑笑,繼續看書。

當我買了新鞋子,戴了新的耳釘,化了淡妝時,即便是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到隔壁辦公室,也能聽到一句“不就是穿了雙新鞋嗎?”

當我利用業餘時間考了職業資格證時,聽到的卻是一句“考那證有啥用,還不是天天收文件?”

當別的同事買了房或者買了車時,也能聽上一句,“你看看人家,有房有車,你啥都沒有?”

同事有意無意的那些話,總是能扎到心。

彷彿別人那面幸福的鏡子,總是照著我的不堪。

彷彿只要我努力一點點,就會被莫名的澆上一盆涼水,然後冷得哆嗦。

那一刻我發現自己與這個“鐵飯碗”那麼不相稱。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原來靠天吃飯的父輩只是在別人那裡感到了“鐵飯碗”溫熱,卻從沒體會過那種透心涼。

2.

每每回到家裡,嬸伯們問起我的工作單位,父母會很驕傲地回答。

每年春節的家宴上,許久未見的親朋,總會在問完了“現在在哪上班?”之後,接著問一句“一個月能拿多錢?”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兩千五”,年紀大點的嬸伯們會說不錯,同齡的姐姐偶爾會冒一句,”夠花嗎?“,我也只能笑笑。

一個女孩子,月入兩千五怎麼會夠花,不過勉強生活而已。

即使一個月進一次超市,也會左手右手來回算價格。

偶爾吃個海底撈也算奢侈一次,冬天買一件五百塊的羽絨服也會肉疼小半年,失戀了也只能買幾罐啤酒一份毛豆在宿舍裡借酒澆愁,想上的專業培訓課總是因為錢沒攢夠上不了。

倘若某一個月親近的朋友有兩個以上結婚的,便只能依靠信用卡和花唄過生活。

跟網絡上那個月入10W的00後比起來,月入2.5K,大概只能算低保收入,而低保收入自然只能過低保生活。

曾有人說,有錢女子和沒錢女子最大的區別是底氣。

所謂的“底氣”其實是一種自信,而這種底氣我漸漸沒有了。

在捧了幾十年”鐵飯碗”底氣十足的同事口中,沒有這所謂的“鐵飯碗”,我什麼都不是。

在人本主義心理學家馬斯洛的需求層次論中指出,生理和安全這兩種缺失性需要能否滿足直接關係到個體生存。

安全需要的滿足落腳於工作所帶來的豐厚收入和心理滿足。

顯然這樣的“低保”難以滿足這樣的需求。

3.

“鐵飯碗”最糟糕的不是每個月穩定領著兩千多三千的薪水,像熬日子一樣等著每一年一百左右的漲薪幅度,而是捧著“鐵飯碗”的我們變成溫水裡的那隻青蛙。

今年的一月河北唐山市拆除收費站,遭到收費員的反對。

而反對的理由竟是“36了,除了收費啥也不會。”

這種“鐵飯碗”落地是真的一無所有,也更扎心。

也許在最初,“鐵飯碗”滿足了我某一刻的虛榮心。

在剛剛畢業的時候,我想要的是一份工作,當那份工作是“鐵飯碗”時,我收穫最多的是周遭的羨慕,這種羨慕,對在職場上懵懂的我而言,是一種認可。

可是,那種認可終究抵不上遠落社平工資之後年復一年的失望。

顯然,不管是別人的認可還是父母因此的“知足”都緩解不了因為低收入而帶來的拮据。

每個月像等著領低保費一樣地等著發工資。

那樣的生活越來越看不到希望。

在某個午後,我終於體味到這樣的穩定不過是穩定的窮著。

人體依安全原則建造,我們生來趨利避害,縱然改變態度也是遵循費力最小原則,而我們求一個穩定,也不過是因為懶。

經常聽人說,站著不如坐著,坐著不如躺著,我們的天性便是求安穩舒適。

“鐵飯碗”幾乎完全可以滿足這種需求,只是生活雖依然往前去,卻始終到不了自己想到的那個地方。

曾有人說,真正的“鐵飯碗”不是一直捧著一個碗,而是走到哪裡都有飯吃,說得簡單點便是有“本事”,這種“本事”是可以使自己衣食無憂的生存技能。

否則,便只能如我,捧著“鐵飯碗”,過著“低保”生活。

4.

常有人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之所以會對比出來傷害,是因為對比讓那些自欺欺人的“酸葡萄機制“和”甜檸檬機制”瞬間暴露無餘。

身邊六個朋友,像我這種捧著“鐵飯碗”的僅僅一位,年入20+W的三位,6+W的兩位,相較而言,我顯得寒酸多了。

她們因為失戀相約海南遊時,我卻連機票錢都湊不齊,她們想學古箏、肚皮舞不需要預算,而我要提前小半年做預算。

我曾經以為捧著”鐵飯碗“年復一年領“低保”的生活是最扎心的,直到阿遠告訴我她離職前的境遇。

二十九歲的阿遠,在國企捧了七年的鐵飯碗,每個月工資到手3K,因為看不到希望便自己找了一地產公司行政主管的工作,月薪5K,隨後,她寫好辭職信,欣喜地打電話告知父母。

本以為父母會替她高興的,哪知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都多大了,別折騰了,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當初費了那麼大勁給你找的工作,你別作沒了——”

“你要辭了工作就別回來了。“

父母一通教訓之後,阿遠握著電話站在宿舍窗邊哭了。

阿遠哭完了,還是辭了工作。

她想換一種方式生活,好在她的努力沒有被辜負,第二年便升了行政經理,月薪8K。

阿遠升行政經理那天,我也放下了捧了多年的“鐵飯碗”。

貧窮是味毒藥,它會令人難過,而我們總是忍受著它的諸多副作用,卻羞於承認。

“鐵飯碗”雖然穩定,卻致困,捧過的人,總能粘上“碗”邊的鐵鏽。

捧著的”鐵飯碗“領”低保“的生活,並不光榮,只扎心。

一個混跡江湖的治癒系井姐,堅持暖心,專注情感治癒和心理科普,偶爾寫寫故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