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鵬的「世界觀」與幣安全球突圍戰

世界上現存200多個國家,而在趙長鵬眼裡,或許只分兩種:歡迎幣安的,排斥幣安的。

趙長鵬的“世界觀”與幣安全球突圍戰

不過幣安一直行走在風口浪尖上,一方面是在成立不到8個月的時間裡,CEO趙長鵬成了福布斯的封面,另一方面,是幣安的謎一樣的打法。

一方面幣安受到中國政府的驅逐,也收到了日本金融廳的逐客令;而另一方面,是幣安迅速的在百慕大、馬耳他等地的落地,而在7月2日,中國臺灣Block Tempo協辦的2018年亞洲區塊鏈峰會上,趙長鵬宣佈,幣安有在臺灣落地的計劃。這一系列動作,讓對手們琢磨不透。

近日,鏈得得駐日研究員在臺北獨家專訪了鮮有發聲的幣安趙長鵬。對話中,他細數幣安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挫折與經驗,頓感崢嶸。

“去歡迎我們的地方,跟不傻的人,用最簡單的盈利模式,做合法的生意。”趙長鵬對鏈得得感慨。

幣安出走,也曾茫然四顧

去年9·4,七部委聯合發文以後,幣安意識到,目前中國大陸政府大力支持的是區塊鏈,不是比特幣交易,也不是代幣交易。繼續留下去只會“惹人煩”。

我們不受一個國家(或地區)的歡迎,就撤走我們所有的工作人員和辦公室,堅持屏蔽我們網站的做法,我們也不去惹人煩,區塊鏈是個全球的東西,我們不會鎖死在一個國家,可以去發展別的市場。

受到中國大陸的抵制後,趙長鵬決定將服務器和工作人員遷移出境。這在外界看來,幣安顏面掃地。但是,事實上,這成了幣安成為目前國際上交易量最大的交易平臺最關鍵的一步。

但是趙長鵬表示,現在國內市場真的很奇妙,一個交易所都沒有被真正封過。對於幣安的離開,趙長鵬也無法解釋。“我覺得中國內地地區的虛擬貨幣市場很奇妙,國內交易所都沒有被封,現在中國國內至少有幾百家交易所,辦公地址都是公開的,除了公司註冊在國外,銀行賬戶、用戶群、推廣都在國內,但是國內一次也沒有封過交易所。”

但離開中國大陸,或許是幣安最走運的一次,是幣安被迫擴張壯大的契機之一。幣安目前20%的市場在北美,英國約佔5%,土耳其和印度均佔4.5%,而中國市場日漸萎縮。

再遇日本最大幣圈災難被警告

離開中國大陸以後,幣安不得不尋找出路,趙長鵬在優化平臺的同時,開始了全球範圍內的遊說。第一站,選的就是法制化最健全,當時唯一一個發放正規交易牌照的日本。

去年年底,趙長鵬一腔熱血來自己曾經工作過的東征交易所的大本營——東京。但是,在這裡,幣安有時運不順,碰到了改變日本虛擬交易貨幣格局的Coincheck事件。這起逆轉日本乃至世界虛擬貨幣交易市場的災難來臨以後,日本政府變得極為謹慎。

在出事後的半年裡,日本還沒有從這起事件中恢復過來。而試圖分一杯羹的外來戶幣安,又一次成了日本金融廳驅逐的對象。3月底,連發8道懲處令的金融廳,正式對幣安下達了逐客令。

幣安目前的日文頁面,日本辦公室已經全線撤離,日本現在舉行的各種活動請趙長鵬做演講,他也一概拒絕。但是趙長鵬表示幣安還是沒有完全放棄日本市場,他表示,日本拿到牌照以後限制很多,這是日本的特色,日本金融廳的做法有自己的考慮,我們跟日本金融廳還在交流,在商討怎麼針對日本市場來做。

日本金融廳給幣安的回覆還是“在協議中”,但是據鏈得得App駐日研究員觀察,日本失去了Coincheck這一曾經的巨頭後,本身國內幾大平臺實力差距不大,陷入了互相不服的內鬥中,日本也逐漸失去了自己亞洲虛擬貨幣中心的地位,所以無論是再次發放交易牌照還是放寬國外交易所入駐,將會是一段很長的路。具體分析可以參看鏈得得App駐日研究員之前報道:不堪忍受金融廳整改令,日本虛擬貨幣交易協會兩副會長憤然辭職。

何一在之前回答鏈得得App駐日研究員的提問時也曾表示,日本是全世界相對對比特幣比較友好的一個國家,但對Token非常嚴,從目前來看日本的監管過於的嚴苛,不利於日本這個國家在區塊鏈的發展中一一突圍。

幣安每天幾乎都在上新幣種,就算幣安已經落地日本,也不會有多大的優勢。鏈得得App駐日研究員在之前的報道中也提到過,日本金融廳的平臺幣種審核中,有接近450項檢查指標,以快著稱的幣安,將來在日本也有很長的磨合期。

與中國大陸和日本的態度截然相反的是,馬耳他、百慕大等地區為幣安敞開了大門。隨著趙長鵬個人突然被福布斯雜誌Pick,幣安也在國內國際名聲大噪。

轉機:周遊列國,終得叩開國門訣竅

很多人說幣安不喜歡合規,其實並不是這樣,我們在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地區,都是嚴格按照當地規定來的。世界上200多個國家,可能對數字貨幣就有幾百種不同的定義,相應的法規更是各不相同。

趙長鵬也對鏈得得App總結了自己遊說世界各國的教科書級別的經驗。

積極與政府交流爭取主動權

趙長鵬向鏈得得App表示,自己已經給很多國家的相關管理機構單獨私發了建議信,目前僅公佈了ICO部分,因為他覺得ICO極其重要,後續會把這些建議信潤色以後再公開。

我們現在不能太早發,因為萬一某些國家跟這個(建議書中)不一致,衝起來就不太好,但最重要的是我們自己也沒有想好,監管是個非常難的事情,我也沒有那麼聰明把這個事情的每一個環節都想透徹,監管部門的東西沒有出來,並不是相關部門不願意,而是這真的是很難的事情。

碰得頭破血流的趙長鵬也圓潤了許多。

“農村包圍城市”:從資源匱乏的小地方入手

在日本吃了閉門羹以後,幣安開始逆向思維,既然法律完備的地方、資源充足的地方不要我,那我就去那些需要新科技去刺激國內經濟發展的地方。在這些資源有限的小國家小地區,給他們提供這些看得見的經濟利益,很容易達成合作共識。

非洲的第一步選的是多哥,但是烏干達的合作簽署得更快,4月26日幣安宣佈趙長鵬與百慕大總理David Burt對接成功。

剛與烏干達建立聯繫,緊接著4月28日,幣安團隊就迅速抵達西非的總人口不到800萬的多哥,進一步向非洲擴張。何一在微博點名表示,“Togo總統是新一代非洲領導人的代表,國際化的教育,全球化的視野,既有想法,又有執行力,完全刷新非洲印象,很好的開始!讀萬卷書也要行千里路。”

幣安給多哥的橄欖枝,也是創造數千個就業崗位,併為Togo帶來數十億美元的投資。

趙長鵬向鏈得得App表示,“十幾億美金對於日本來說可能看起來沒什麼,但是對於非洲等小國來說,比重看起來很大。”

比如稅收,就是各地政府接納幣安最直接的經濟互惠,幣安2018年Q1的利潤2億美金,超過了百年銀行德意志銀行同期的利潤。這些利潤,繳稅部分對於這些國家來說,可能佔整個財政收入部分很大。稅收只是一方面,區塊鏈帶來的資源才是趙長鵬能帶著幣安周遊列國的殺手鐧之一。

正如趙長鵬所說,對於日本那些發達國家,幣安拋出的橄欖枝幾乎沒有什麼吸引力。但幣安很快找到了一個曲線救國的方式:不直接與政府接觸,與當地巨頭合作,從小島切入。

“島嶼蛙跳戰略”:攻克亞洲

中國臺灣成幣安備選地:小島信任度更高且更靈活。

本次中國臺灣舉辦的區塊鏈峰會,趙長鵬欣然前往。這並不是幣安第一覺得小島好攻,幣安之前在馬耳他、百慕大、澤西島這些小島嚐到了甜頭。

他在世界跑了一圈以後發現,小島文化與大陸文化有很大不同,小島人民彼此互相熟悉,很難出現詐騙的行為,而且這些地方一般都比較靈活,船小好調頭。

趙長鵬的“世界觀”與幣安全球突圍戰

趙長鵬向鏈得得App表示,幣安目前還沒有在中國臺灣有實際的落地選址,但是已經在日程上了。他認為,從目前看中國臺灣的政策、環境和人才儲備都利於區塊鏈發展,但中國臺灣目前區塊鏈發展思路還沒有完全開發出來,沒有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區塊鏈對與中國臺灣來說,也是一個獨特的機會,成為亞洲區塊鏈中心的契機。

幣安團隊也一直在中國臺灣這邊,與經濟管理委員會等部門進行交流,發現中國臺灣當局非常開放,總體看來,有利於幣安接下來的發展。

似乎幣安終於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條路。

“曲線救國”:蠶食歐洲

6月中旬,趙長鵬宣佈:又多了一個點。這個點野心磅礴——吃掉歐洲。

在英國皇家屬地澤西島,幣安宣佈與當地孵化器Digital Jersey合作開展落實合規的數字貨幣交易所。雖然沒有直接與政府部門交涉,但因為Digital Jersey與當地政府走得最近,並且新澤西州政府和澤西島金融服務委員會承認區塊鏈技術創新的潛力。最重要的是,由於澤西島的經濟以主要貨幣(英鎊)為基礎,且與英國和西歐距離較近,為幣安向歐洲其他地區的擴張奠定了業務基礎。

Digital Jersey還將與幣安討論關於遵守反洗錢的規定、建立交易許可證制度,並協助幣安建立與當地銀行的關係。而幣安給當地政府的許諾是,直接投資增加就業機會,加上通過幣安Lab為當地科技創企培訓人才。

在幣安的世界版圖中,幣安也已經落地開曼群島和馬耳他,據說已經在當地銀行開戶。其實大家也都明白,上週落地馬耳他落地並不是劍指當地用戶,而是打開以先令為中介的各國法幣通道,而對於這些落地國家來說,則是打開了一扇不需要多餘物質資源的新科技大門,這也是幣安與各國政府和當地企業談成合作的殺手鐧之一。

Binance之所以在馬耳他成立公司,也是因為馬耳他政府利好的監管制度,當地政府甚至還就如何最好地管理虛擬貨幣向幣安進行諮詢。

幣安這幾步走得步步為營,先蹭那些不知名非洲國家總理總統的熱度,把氣氛搞起來,再去那些發達國家,把只有200人的幣安,塑造成了一個席捲全球的超級大機構。

“交易所很賺錢,而我只想簡單地賺錢”

趙長鵬的公共社交賬戶幾乎都是從2017年開始的,之前的信息幾乎查不到,但在今年初,CZ被《福布斯》Pick以後,大家才晃過神來,原來做交易所這麼掙錢。趙長鵬也直言不諱:我也是因為區塊鏈才變得有錢的。具體可參看鏈得得App在亞洲峰會現場發出的快訊,他表示區塊鏈並不只是有錢人的遊戲。

“交易所掙錢很容易的,模式也十分多樣。”他對鏈得得App說,“但我喜歡的模式越簡單越好,越透明別人越容易懂,不會被搞蒙了。”

市場太大,大家都想進來分一杯羹,交易所任何盈利模式都能被迅速的模仿和超越。原本幣安就花了不到半年超過了趙長鵬的老東家OKCoin。

就在幣安穩坐第一長達6個月以後,出現了一件讓幣安和趙長鵬本人都很惱火的對象,這個人就是曾經火幣的老夥計CTO張健。FT的“交易即挖礦”差一點顛覆了虛擬貨幣交易所格局,僅用一週的時間,FT和交易即挖礦的效仿者們火爆網絡。

鮮有發文的趙長鵬在6月20日和21日,連發兩篇均字800+的反駁文章,第一篇直指FT是高價ICO,第二篇疑似有公關修改過的痕跡,很多地方用了南方人並不使用的字“您”。

隨後,幣安拼命三娘何一接受了鏈得得“吐槽大會”的邀請,為幣安此次動向做了一個徹底的解釋。歡迎關注何一在【鏈得得吐槽大會第二期】何一舌戰群儒五小時:交易所大戰何去何從。

何一表示,幣安1000個聯盟交易所,真的就是拍腦門拍出來的主意。根據幣安的判斷,市場上現在總共有17000多家交易平臺,其中很多都想轉型做有代幣的交易平臺,所以這個市場還是真實存在的。

在混亂的虛擬貨幣交易行業中出現了幣安眼中的“攪局者”,幣安決定那就將局徹底攪渾,讓用戶自己去判斷。幣安的拼命三娘何一,在幣安陷入危機的時候,也是瘋狂在微信群為幣安正名。但趙長鵬對幣安的用戶及其有信心,因為他認為,人際傳播中獲得的用戶忠誠度非常高,這很難被策反。趙長鵬跟鏈得得App表示,

我們靠口口傳播,幣安目前工作團隊約200多人,市場團隊比較小,基本上沒有做過大規模去宣傳。因為這種口口傳播更有效,而且就算以後你再聽到負面消息都打不倒,因為用戶是從自己相信的人口裡聽到的。中國這塊因為有何一在,還做一些危機公關,但是國外一點也沒有做過,因為她英語也不是很流利。

“用戶很聰明的,會走的用戶我們也不在意,傻的用戶我們不要。”趙長鵬信心十足的表示。

在連發兩篇約千字的長文回懟FT模式以後,幣安冷靜下來,決定不再通過這種懟天懟地的方式幫其他平臺造勢拉用戶。但是趙長鵬還是很明確的表述了幣安的選幣標準:中心化。

為什麼一個去中心化的數字貨幣交易所要強調中心化?趙長鵬對鏈得得App強調,因為幣安一直是結果導向。

不放權:中心化+改良社區化

幣安的理念中,沒有絕對的中心化和絕對的去中心化,效率最高的往往是兼容的,如果是在能夠解決效率的前提條件下去完全中心化,就會面臨另外一個困境:所有的幣不經過審核上線,用戶很大多買到垃圾幣。

而對於現階段的一個純數字貨幣交易所來說,選幣模式如何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選出好的幣。

目前大火的社區型投票模式,也是幣安首創的選幣模式,現在幣安也還有這種投票選幣機制,給社區發聲的渠道。但是趙長鵬在接受鏈得得專訪時特別強調,太民主反而不好。“選幣模式太複雜,比如說投票壓幣模式,幣多的人話語權多,這些越複雜的模式,越容易被人鑽空子,利益關係也更復雜。這塊權利我們完全就沒有放出去,幣安還是中心化一些。”

很多模式都能選出好的幣,選出幣後的管理也非常重要。因為無論你怎麼選出的幣種,最後都要落實成用戶體驗,過三個月以後看這個幣是漲還是跌就非常明顯,結果說明一切。我們現行的上幣模式目前的結果很好,結果很好我們就暫時不會去動它。

這種中心化的平臺選幣模式飽受爭議,幣安不斷在公開場合表示拒絕走後門,也不希望類似電梯一分鐘的Pitch。“我不會在十分鐘內去判斷上不上你的幣,”趙長鵬在2018中國臺灣亞洲區塊鏈大會上的演講中表示,“但是我鼓勵你們定期更新你們的資料。一般99%的我們都不會回覆,沒有回覆不代表我們沒有看,我們會持續關注你們,讓我們看到你最近的動態。”

過度關注法規,抑制區塊鏈發展

在7月3日的會議中,趙長鵬再次呼籲虛擬貨幣需要更加寬鬆的環境。“大家都過分關注法規規制,但是我覺得這不對。如果大家去深入行業,瞭解ICO、瞭解這個技術,大家就會明白區塊鏈市場,法律法規和行業發展需要市場的推動,過分拘泥於法律不利於新事物成長,應該允許失敗允許試錯,行業需要我們一起去找到錯誤去去改正。”

他還表示,區塊鏈行業是一個充滿希望的行業,只從交易所交易數據來看,市場會波動,目前數字貨幣交易市場在波動期的下降階段,交易所躺著賺錢的日子已經逐漸遠去。幸運的是,幣安在這種情況下有頭部優勢,但幣安的頭部的優勢未必是永久的。

在區塊鏈和數字貨幣發展的現階段,趙長鵬表示,我們應該去尋找出路,去支撐區塊鏈和虛擬貨幣行業發展。假如未來真的有100萬種數字貨幣了,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去找出一個合適的方案,去支撐這樣龐大的產業支撐下去。

何一曾在鏈得得“吐槽大會”上表示,幣安的去中心化交易所和公鏈都已經在路上了,也就是B鏈上的交易平臺,其千家交易所規劃,就是被幣安當作一個試錯的多中心化項目試點的開端,如果成功了,未來可能有一千個應用在陸陸續續的搭建B鏈上,就是一個很好的發展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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