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開了人們對霍金的誤解,還給女兒寫了一封200年後的信

現代最偉大的物理學家、現代宇宙學的塑造者之一史蒂芬·霍金逝世,享年76歲。著名科幻作家、

《三體》系列作者劉慈欣對此表示,最初瞭解霍金就是通過《時間簡史》,“他的學術研究主要是在黑洞和宇宙學,對我個人的科幻寫作有潛移默化的影響。”

劉慈欣說:“我們對霍金有誤解,他不是愛因斯坦式科學家。

從20世紀初誕生了相對論和量子力學,一直到現在,物理學再沒有什麼重大的本質的突破,沒有那樣天翻地覆的突破。所以說包括霍金在內,所有的科學家都沒有達到和愛因斯坦相提並論的地步。

他給人類最大的啟示是:世界上曾經有這麼一個人,就眼皮能動,思想卻在遨遊太空。而很多人身強力壯,但是思想卻一輩子都癱在輪椅上。這是最值得我們敬佩的地方。”


他解開了人們對霍金的誤解,還給女兒寫了一封200年後的信

4月29日晚,央視大型文化情感類節目《朗讀者》以“那一天”為主題播出了第11期節目。劉慈欣受邀分享了他生命中最難忘的“那一天”。

節目中,劉慈欣講述了從六七歲開始接觸科幻世界的經歷,朗讀了斯蒂芬·霍金《時間簡史》中的一段,獻給了把他帶上科幻之路的英國著名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還述說了他探索宇宙深處精神家園的過程。

“科幻文學給大部分人封閉的生活,帶來了思想上更廣闊的生存空間,最重要的是激勵人們打開(科幻的)那道門。”用自己的語言給所有的非科幻迷闡述了科幻的奇妙。

他解開了人們對霍金的誤解,還給女兒寫了一封200年後的信


科幻vs 兒童

上世紀50年代,人們把科幻看作科學普及的工具,而科學普及的對象就是兒童。因此,上世紀50年代的科幻作品基本都是少兒科普。

到了上世紀80年代,科幻界有過一場爭論——科幻究竟是姓“文”還是姓“科”。姓“文”的觀點最終獲得勝利,科幻從工具化中脫離出來,現在的中國科幻作品中幾乎找不到科普的影子。

但和科幻接觸不太緊密的大眾,包括文學界心目中,仍然有一種根深蒂固的概念,認為科幻是屬於兒童文學的。

當然,科幻類文學在現在也可以被作為兒童科普性質的讀物。

青少年對宇宙的好奇、對新世界的渴望,正是科幻文學的靈魂所在。


“我女兒不看我的書。”劉慈欣搖頭。

他的長篇小說《超新星紀元》,與女兒同年“誕生”。書的扉頁上,劉慈欣寫道:送給我的女兒,她將生活在一個好玩兒的世界。

女兒上初中後,他把這本書拿給她,把這一頁翻給她看。女兒把封面拍了下來,曬在朋友圈,書,沒有讀。

他解開了人們對霍金的誤解,還給女兒寫了一封200年後的信

但劉慈欣說:科幻讀者大部分還是青少年。青少年對宇宙的好奇、對新世界的渴望,正是科幻文學的靈魂所在,這使得科幻文學像是八九點鐘的太陽。

在各國科幻文學的繁榮時代,科幻小說的讀者均是以青少年為主體的。而當科幻讀者趨向成人時,科幻文學的衰落也同時出現。現在,國內科幻讀者的年輕化,被科幻評論界看作中國科幻不成熟的標誌,但我覺得,這正是中國科幻的希望和優勢所在。

2013年六一兒童節,劉慈欣應媒體之邀給女兒寫了一封信。在信中,他仍盡全力向女兒,也向更多孩子描繪200年後的世界:地球多出了一條星環;人類征服了死亡;互聯網聯結的不是電腦,而是人腦……總之,是一個極其“好玩兒”的世界。

他解開了人們對霍金的誤解,還給女兒寫了一封200年後的信

親愛的女兒:

  你好!這是一封你可能永遠收不到的信,我將把這封信保存到銀行的保險箱中,委託他們在我去世後的第二百年把信給你。不過我還是相信,你收到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當你看著這張信紙上的字時,爸爸早已消逝在時間的漫漫長夜中。我不知道人的記憶在兩個多世紀的歲月中將如何變化,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我甚至不敢奢望你還記得我的樣子。

  但如果你在看這封信,我至少有一個預言實現了:在你們這一代,人類征服了死亡。在我寫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有人指出:第一個永生的人其實已經出生了,當時我是相信這話的少數人之一。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到的,也許你們修改了人類的基因,關掉了其中的衰老和死亡的開關,或者你們的記憶可以數字化後上傳或下載,軀體只是意識的承載體之一,衰老後可以換一個……

  你收到這封信,還說明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銀行對這封信的保管業務一直在正常運行,說明這兩個多世紀中社會的發展沒有重大的斷裂。這是最令人欣慰的一件事,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的其他的預言大概也都成為了現實。在你出生不久,在我新出版的一本科幻小說的扉頁上,我寫下了:“送給我的女兒,她將生活在一個好玩兒的世界”,我相信你那時的世界一定很好玩兒。

  

你是在哪兒看我的信?在家裡嗎?我很想知道窗外是什麼樣子。對了,應該不需要從窗子向外看,在那個超信息時代,一切物體都能變成顯示屏,包括你家的四壁,你可以隨時讓四壁消失,置身於任何景緻中……

  你可能已經覺得我可笑了,就像一個清朝的人試圖描述21世紀一樣可笑。但你要知道,世界是在加速發展的,21世紀以後,二百多年的技術進步相當於以前的兩千多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所以我不是像清朝人,而是像春秋戰國的人想象21世紀那樣想象你的時代,在這種情況下,想象力與現實相比將顯得極度貧乏。

  好吧,你也許根本沒在看信,信拿在別人手裡,那人在遠方,是他(她)在看我的信,但你在感覺上同自己在看一樣,你能夠觸摸到信紙的質地,也能嗅到那兩個多世紀後殘存的已經淡到似有似無的墨香……因為在你的時代,互聯網上聯結的已經不是電腦,而是人腦了。信息時代發展到極致,必然實現人腦的直接聯網。

  你的孩子不用像你現在這樣辛苦地寫作業了,傳統意義上的教育已經不存在,每個人都可以在聯入網絡的瞬間輕易擁有知識和經驗。但與人腦互聯網帶來的新世界相比,這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說到孩子,你是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看這封信嗎?在那個長生的世界裡,還會有孩子嗎?我想會有的,那時,人類的生存空間應該已經不是問題,太陽系中有極其豐富的資源,如果地球最終可以養活一千億人,這些資源則可以維持十萬個地球,你們一定早已在地球之外建立新世界了。

  那時的天空是什麼樣子?天空是人類所面對的最恆久不變的景緻,但我相信那時你們的天空已經有了變化,地球上所有的能源和重工業都已經遷移到太空中,那些飄浮的工廠和企業構成了星環。那是太空城,我甚至能想出他們的名字:新北京、新上海和新紐約什麼的。

  你的職業是什麼?你所在時代應該只有少數人還在工作,而他們工作的目的已經與謀生無關。但我也知道,那時仍然存在著許多需要人去做的工作,有些甚至十分艱險。在火星的荒漠,在水星灼熱的礦區,在金星的硫酸雨中,在危險的小行星帶,在木衛二冰凍的海洋上,甚至在太陽系的外圍,在海王星軌道之外寒冷寂靜的太空中,都有無數人在工作著。你當然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但如果你是他們中的一員,我為你而驕傲。

  你在那時過得快樂嗎?我知道,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煩惱,我無法想象你們時代的煩惱是什麼,卻能夠知道你們不會再為什麼而煩惱。首先,你不用再為生計奔忙和操勞,在那時貧窮已經是一個古老而陌生的字眼;你們已經掌握了生命的奧秘,不會再被疾病所困擾;你們的世界也不會再有戰爭和不公正……但我相信煩惱依然存在,甚至存在巨大的危險和危機,我想象不出是什麼,就像春秋戰國的人想象不出溫室效應一樣。這裡,我只想提一下我最擔心的事情。

  你們遇到TA們了嗎?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人類與TA們的相遇可能在十萬年後都不會發生,也可能就發生在明天,這是人類所面臨的最不確定的因素。關於未來,這是我最想知道的一件事。雖然我早已聽不到你的回答,但還是請你告訴我一聲吧。

  親愛的女兒,現在夜已經深了,你在房間裡熟睡,這年你13歲。聽著窗外初夏的雨聲,我又想起了你出生的那一刻,你一生出來就睜開了眼睛,那雙清澈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讓我的心都融化了,那是21世紀第一年的5月31日,兒童節的前夜。現在,爸爸在時間之河的另一端,在二百多年前的這個雨夜,祝你像孩子一樣永遠快樂!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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