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兩晉之五胡亂華—亂起江南(7)

閒話兩晉之五胡亂華—亂起江南(7)

一看仇人近在咫尺,再探陶侃居然沒來;蘇峻膽子立刻壯了,二話不說從城中殺出,一個衝鋒就把庾亮好不容易拼湊的部隊打的七零八落;庾亮落荒而逃。

雙方陷入到僵持之中。

這一僵持,就僵持了一個多月;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軍事上拼不出勝負,雙方開始拼後勤,拼補給,拼人品。

這一拼,拼出結果了。

首先被PK下去的是祖約。

過程簡單的說一下吧,祖約能背叛晉室,他的手下就能背叛他;雙方僵持到當年7月,祖約手下將領勾結後趙;石勒於是再次派出石聰渡過淮河進攻壽春;祖約軍被羯軍擊敗,祖約本人逃奔歷陽。

估計是被後趙打的很慘,祖約跑到歷陽之後,也沒跟蘇峻打招呼,便下令給派往建康的部隊,命其向自己靠攏;前線部隊遵命行事,打槍的不要,悄悄地撤退,跑了。

蘇峻得知此信之後,如何暴跳如雷,咱不提;單說給祖約這一手兒給他造成的惡劣影響。這相當於在蘇峻的側翼開了一個大口子,蘇峻為了安全,只好重新分配兵力,填補祖約軍留下的空白。

但是,不論蘇峻如何調配,戰線始終存在隱患,想想也是,之前8萬人守的一塊區域,現在5萬人來守,防線上的漏洞可以說比比皆是。

現在,就看雙方誰先發現並利用了。

最先發現戰場態勢發生改變的是溫嶠的參軍,名叫毛寶。

別看這位爺名字取的萌萌噠,但絕對是個狠人。

說兩件事,您就能看出這位爺的是個啥性格的主兒。

第一件事,陶溫庾聯軍東進建康初期的一段時間內,溫嶠曾下達過一條挺好玩兒的命令:有上岸者處死。溫嶠的想法是聯軍一方水軍居多,擅長水戰;對面的叛軍陸軍居多,擅長陸戰。因此溫嶠想以己之長,擊敵之短。

可是這有個問題,蘇峻又不傻,他會拿自己的短處去PK你的長處嗎?因此他也樂得聯軍不上岸。

一開始,蘇峻還挺小心,部隊嚴密監視江中聯軍動向;可是時間一長,蘇峻大意了,部隊調動,糧草運輸,都在聯軍眼皮子底下進行。

先前溫嶠有命令,因此聯軍看著叛軍來來回回的卻不能打,心裡很不爽;這裡邊尤其不爽的就是這位寶寶。

寶寶對部下說:上邊兒雖說有命令不讓咱們登陸作戰,可是哪兒有敵人在眼前放著不打的;給我打!

不過別看寶寶話說的狠,其實他是動了腦筋的;每次出擊,他都是衝著蘇、祖叛軍的補給線下手,一句話,就是搶糧;打完了能拉走的拉走,拉不走要麼往江裡一扔,要麼一把火燒掉。然後一幫人往船上一躲,看著叛軍的追兵在岸邊兒跳著腳兒罵。

幾個來回下來,蘇峻還好,祖約可就受不了了,史載“(祖約軍)因此大飢。”

第二件事兒,祖約來攻,陶侃要親自迎戰,寶寶說,這點子事兒哪兒勞動您(“公不可輕動”),我去吧!

陶侃批准,寶寶便帶兵去了。

祖約的部下跟後趙PK都不落下風,因此寶寶剛上陣,被叛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部隊被打散,寶寶自己也被釘在馬背上——一支狼牙箭穿過寶寶的大腿直接釘在馬鞍上。

這夥計讓人踩著馬鞍直接把箭薅出來,裹吧裹吧,然後蒐集殘部,趁叛軍大勝之後放鬆警惕,一個逆襲,反敗為勝。

從這兩件事兒就能看出,毛寶絕對是個狠茬子。

現在,蘇峻戰線上的漏洞被毛寶看出來了。

他對陶侃和溫嶠說,我軍遠道而來,糧食都要從荊州運來,相持時間越久,對咱們越不利。現在蘇峻防線上出了漏洞,這可是天賜良機,請兩位批准,我願效仿曹操於官渡之戰中突襲烏巢的戰例,滲透到蘇峻戰線的背後,燒掉蘇峻囤積在句容的軍糧;這樣,接下來的仗就好打了。

再接下來,毫無懸念;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寶寶出擊,一把大火把蘇峻的糧食燒了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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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峻被這把大火徹底燒毛了;兵無糧自潰,為了保持戰鬥力,蘇峻只得命令部隊四處搶掠,搶到啥吃啥。這麼一來,人心喪盡;被搶的老百姓紛紛跑到平叛軍這邊兒,控訴蘇峻喪盡天良。而這一把火,也燒的蘇峻不得不改變持久戰略,選擇速戰速決。

叛軍四出出擊,開始的時候確實打了平叛軍一個措手不及,除了陶侃和溫嶠的主力尚能保持巋然不動外,其餘外圍部隊在蘇峻打擊下,紛紛丟失陣地。

眼見外圍平叛軍清理的差不多了,蘇峻又把目光對準了溫嶠。

此時,溫嶠手中還有原來駐防江州的萬把人,為了一次性清理掉溫嶠,蘇峻安排大部隊佯攻並牽制陶侃,自己率領精銳主力,直奔溫嶠。

接下來,用現在的話說,蘇峻是在用生命惡搞。

溫嶠見蘇峻向自己撲來,不敢掉以輕心;他親領全部軍隊選了個丘陵地形,居高臨下,嚴陣以待。

蘇峻帶來的主力,數量上比溫嶠略少,只有8000餘人;但這八千人可都是跟著蘇峻在北方戰場和後趙打過硬仗的子弟兵。不論單兵素質,還是集團戰術,都不是溫嶠那幫武警比得了的(在古代,除了開國或者是反擊少數民族作戰,會湧現出一些能打硬仗的野戰部隊;承平日久,一般的部隊說是軍隊,其實幹的都是管管社會治安,抓抓蟊賊這些警察該乾的活兒。)。

兩軍接戰,場面讓人大跌眼鏡。

首先發起進攻的是蘇峻,負責帶隊的是蘇峻的兒子蘇碩和蘇孝;這倆小子勇冠三軍,首輪衝鋒只帶了幾十名騎兵,便向對面上萬人發動了猛攻。

史籍上除了蘇家兄弟以外,沒有留下那幾十人的名字;但在下竊思他們的名字應該是託尼·斯塔克、克林特·巴頓、托爾、斯蒂夫·羅傑斯;或者是Barney'The Schizo' Ross、Yin Yang、Lee Christmas、Gunnar Jensen。

哈哈,這當然是扯蛋,喜歡看電影的兄弟應該有印象,前面一票人馬喚作復仇者聯盟;後面一幫夥計喚作敢死隊。

但是,這幾十名騎兵確實身手了得,因為第一輪衝鋒,他們便把上萬人的防線衝了個七零八落。溫嶠手下的武警完全不是對手,幾乎崩潰。

幾十人就把上萬人給沖垮了,後面觀戰的蘇峻來了興致,招呼一聲兒,讓人端上美酒,他要觀戰佐酒,給兒子們助威。

左一杯右一杯,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杯;反正是喝大了。

醉眼迷離,蘇峻發現對面山坡上有還有一支溫嶠的部隊,保持著作戰隊形,沒有潰退。在酒精的刺激下,蘇峻也來情緒了,高喊一聲,我兒子勇冠三軍,難道我這老子還輸給他不成。說罷,叫人牽來戰馬,一躍而上,就向那隊敵軍衝去。

蘇峻這個舉動來的太過突然,他身邊兒只有幾個警衛員反應過來,趕忙也牽過馬來,追了上去,護衛在蘇峻身邊;其他部隊也不知道主帥這是要鬧哪樣,而且也沒有命令要他們跟上,因此都呆在原地。

但是,如上所言,此時蘇峻喝大了;膽子雖說壯了很多,可是實力卻也下降了好多。

他這邊兒剛出陣,就被對面的武警部隊發現了;大家也鬧不清他要幹嘛,就看幾匹馬衝自己來了,領頭兒的那位坐在馬上晃晃悠悠的。

不過仔細觀察,對面也就來了這幾個人,溫嶠的武警立即樹起盾牌,立起長槍,擺出一個標準的步兵防衝擊的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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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對方越來越近,只見武警陣型中突然站起幾位猛男,人手一支標槍,瞄著蘇峻咻咻咻把標槍甩了出去。

再看蘇峻,連人帶馬,瞬間變成了肉串兒,而且還被釘在地上。

看幹掉了帶頭的,武警們一窩蜂的擁上去,抄起傢伙一頓亂砍,把蘇峻剁成了餃子餡兒。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本來已經佔盡優勢的叛軍,突然間遭遇主帥橫死的打擊,徹底懵了;軍心士氣大為震動,溫嶠立刻收攏殘部發起反擊。

叛軍大亂,紛紛後撤。蘇碩等人只好收拾部眾,飛也似的逃回石頭城中,企圖穩住陣腳,再做打算。

然而,局勢已經由不得他了。

叛軍願意跟隨蘇峻造反,很大程度上源於對蘇峻多年追隨形成的上下級關係;此刻主帥已死,軍心士氣立刻跌入谷底,那些曾經血戰沙場的驕兵悍將,再也打不起精神;部眾漸漸散去。

陶侃是老江湖,自然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和溫嶠乘勝出擊,猛攻石頭城,徹底擊潰了蘇峻的殘部。

隨後攻入建康,收復了東晉的首都。

而祖約這邊,更慘,本來就被後趙修理的不輕,現在蘇峻也死了;其士氣也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這夥計能力人品比他哥祖逖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因此他的部下趁亂紛紛各尋出路,祖約無奈之下,只好也拖家帶口逃往北方,乞求石勒的庇護。

對於祖逖,石勒素來敬重,可越是敬重祖逖,就對他這不成器的弟弟越是憤恨。但考慮到人家是來投靠,自己又不好下了狠手,因此,對於如何處置祖約的問題,石勒卻有點兒拿不定主意。

看到主公犯難,他旁邊的參謀程遐立刻建議,明公如果為了收復天下人心,就應該以道義作為標準,對於祖約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小人,殺了反而更能收攏人心。

一番話,決定了祖約的命運,石勒將祖約一家老少百餘口人全部砍頭;這其中,也包括祖逖的幾個兒子。

眼看大英雄祖逖的香火也要斷線兒,然而畢竟好人會有好報,一個叫做王安的羯人,偷偷救出祖逖的一個兒子祖道重,悄悄把他撫養長大,日後送他返回江南,算是延續了祖氏一脈。

蘇峻、祖約的叛亂平息之後,陶侃貢獻最大,他被封為太尉、侍中,溫嶠晉封為驃騎將軍,而惹出大禍的庾亮,則不好意思再在朝中當官,朝廷封了他個豫州刺史,出鎮蕪湖,算是淡出中央。

陶侃為人謙遜,再度邀請王導出山主持大局;東晉的朝野大權,又重新回到王導等人手中。

從王敦興兵,再到蘇祖之亂,東晉朝廷雖然最終勉強維持了統一,但其屬下幾支最精銳的武力,都在內訌中消耗殆盡。

因此,此時的東晉哪兒還有力量北伐中原,收復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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