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源於“世界屋脊”的長江，是世界第三長河，亞洲第一長河。六千三百公里的江水，奔騰穿越千百年的輝煌文明，孕育出一篇篇滿腹才情的佳作，淘洗出一顆顆飽含詩意的真心。晚風將歇，孤月高懸，春花含苞，泛舟江上，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正拂去往事的塵埃，等待與有趣的靈魂小酌一二。
在如此美好的夜景中，進行人生意義的思考後，自然會產生對生命美好的積極追求。對於人生個體來說，男歡女愛是人生幸福感的最高形式，是其他感受都無法替代的。因此，男女分離的憂傷往往顯得深刻而無奈。景色越美，氣候越好，對於這種追求就愈加強烈。王昌齡筆下的“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情深綿邈，岑參詩中的“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裡”的繾綣婉轉，都是對相思之情的精彩表現。
春天是多情的季節，於是本詩便在男女的離愁別緒方面展開描寫和敘述。
白雲一片去悠悠
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
何處相思明月樓
這四句乃提起總寫，作為抒情的引導，運用比興手法合寫男女雙方相互盼歸的熱切心情，很像是對比鏡頭。悠悠而去的白雲比喻到處漂泊的遊子，而那固定不變的地理位置——青楓浦，則象徵在家苦守的思婦。“誰家”“今夜”是典型的互文見義的筆法，概括出廣袤的時空，暗示出具有這種相思情懷的遊子思婦無所不在。四句詩文隔句相承，即一、三兩句寫遊子，二、四兩句寫思婦，筆法錯落有致。
值得一提的是，唐代確有青楓浦這個渡口，位於湖南境內。而後文的“瀟湘”則是今湖南境內的兩條著名河流：瀟水與湘江。詩文的主要指向是長江流域的中上游，與開篇的長江入海口聯繫起來，極大地表現了空間的廣袤無垠，籠罩在一片迷濛的月光之中。
可憐樓上月徘徊
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
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
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
魚龍潛躍水成文
此八句聚焦于思婦。月光彷彿有情，就在樓上徘徊，故意照耀著思婦的梳妝檯，這令思婦更加相思和煩惱，於是她想把這惱人的月光趕走，但卻無濟於事。門簾捲起來，月光依舊，把搗衣砧的月光拂拭過去，可是月光依舊還來。這是強烈的移情手法，既然無法將月光驅走，乾脆隨著月光的流動去看望夫君吧，卻無法穿越這滿天流霜般的月光。就連高高飛翔在天空的鴻雁都無法穿越月光，何況思婦呢？而高高在天的明月照耀在深水中，使深水中的魚龍都興奮得翩翩起舞，水面隨之出現圓圓圈圈的漣漪。這種情景暗示出時間已經到了半夜，思婦還沒有睡，依舊在凝神眺望著，如同一尊雕像，多情、痴情、忘情，迷惘著、憧憬著、相思著。
池賽怡／攝影
昨夜閒潭夢落花
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
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
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
落月搖情滿江樹
結尾八句描寫遊子之情，詩人用落花、流水、殘月這些有缺憾的景象來烘托其思歸之情。“扁舟子”的夢境中出現的是“閒潭”“落花”，其象徵意蘊幽深飄渺，可以感知渴望、無奈、憂傷的心緒。江水不斷地流過春天，同時也流過人們的青春，江壇的落月更襯托出悽苦、寞寞之情。當沉沉的海霧隱隱遮蓋住落月時，一個美好的夜晚又白白過去，而男女在碣石、瀟湘的兩頭，天各一方。“沉沉”側重渲染孤寂，“無限路”側重加深其鄉思，他只能望著江面中搖曳的樹影感傷復感傷。
TO BE CONTINUED
系列文章：
第一篇《一首歌詠長江最美的詩》
第二篇《的宇宙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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