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蘭大人」致敬!李吉均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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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均:把“文章”寫在祖國大地上

經歷過研究時摔斷肋骨、數次遇險等難題,堅持“一以貫之”的治學精神和學術體系,培養出幾位中國科學院院士和我國地理學領域研究的骨幹力量和學術帶頭人,數十年來他雖積勞成疾,卻始終不曾停下跋涉的腳步,他把人生的“文章”寫在了祖國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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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朋友們熟悉的“白馬王子”。66年前高中畢業選擇專業和職業時,他懷揣夢想,要“騎著白馬為祖國探礦”。為了實現這個夢想,他經受衝擊、摔斷肋骨、數次遇險、積勞成疾,卻始終不曾停下跋涉的腳步。

他,是堅守在祖國西部的“胡楊”。從1956年考取蘭州大學地理系攻讀研究生開始,他就把梳理中國地理地貌的“前世今生”作為畢生事業,在具有西部特色的青藏高原冰川、黃河起源與地貌演化和青藏高原隆升等一系列問題上做出了開拓性貢獻,把文章寫在了祖國的大地上。

他,是言傳身教、因材施教的“大先生”。從1958年任教以來,他先後培養出包括秦大河、姚檀棟、陳發虎三位中國科學院院士在內的百餘名高層次地學人才。他和秦大河、效存德師生三代先後勇闖地球“三極”的故事,至今是科教界廣為流傳的學術佳話。

他,就是我國著名的地貌與第四紀地質學家,現今86歲高齡的李吉均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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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多高的山,他一定會堅持到現場”

“是那山谷的風,吹動了我們的紅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們的帳篷……我們滿懷無限的希望,為祖國尋找出富饒的礦藏。”雖說記不清歌詞了,但當李吉均唱起這首上世紀50年代的老歌《勘探隊員之歌》時,仍極具感染力。

正如歌中唱的那樣,青年時期的李吉均點燃了“火焰般的熱情”,他在心中認定,礦產是工業的糧食,鍊鋼需要煤炭,都說祁連山是中國的烏拉爾,那他的夢想就是去祁連山給祖國探礦。

然而,李吉均大學讀的卻是地理專業。原因就是李吉均高中畢業時身體太弱,老師同學們知道了他的“探礦理想”後,都說他身體吃不消,幹不了地質這行,勸他改學地理。為改變自己的體質,改學地理後的李吉均,堅持天天早起鍛鍊,晚上洗冷水澡,終於練出一副好身板。

1956年南京大學地理系畢業後,他被推薦到蘭州大學地理系攻讀研究生,師從留德著名地理學家王德基。這個分配出乎李吉均在南京大學師生們的意料。有人勸他不要來,怕他來了10年都回不去。他沒有挑剔,因為他始終放不下心中那個“騎一匹白馬漫遊在祁連山深山幽谷中”的心願。

1958年,李吉均作為中國科學院組織的高山冰雪利用研究隊首批隊員,終於第一次見到了祁連山,而且登上了馬背,“是白馬,不過是一匹年邁的老馬,否則性子剛烈駕馭不住”。冰川考察並非處處“詩意”。當時條件差,他和隊友們穿著厚重笨拙的老式棉襖,租用老鄉的犛牛或駱駝,既能馱運行李,也是代步工具;頂著冰川道路上的刺骨寒風,他們艱難穿行,足跡踏及祁連山各地冰川、雪山。

1959年第二次進祁連山,因為沒有地圖,還鬧糧食危機。走出祁連山時,隊伍只剩下一頓飯的口糧了!儘管已時隔半個多世紀,但李吉均對那次橫穿祁連山的經歷依然引以為豪,“硬是憑藉羅盤和山脈走向走出來了,這是比較驚險的事!”

1973年中國科學院青藏高原綜合科學考察隊首次進藏,李吉均作為冰川組長負責了西藏以及後來橫斷山的冰川考察工作。從此,他踏遍西藏高原的山山水水,開始了多次進藏和在川西高原工作的科研之路,也嚐盡了生活上的艱難困苦。1974年,在西藏羊卓雍湖畔的冰川上,李吉均積勞成疾,患上了高山反應的嚴重肺水腫,但他仍然堅持工作。此後,李吉均在冰川考察中又遭遇肋骨骨折。

“我也和他一起經歷過好幾次危險的情況,差一點一車人都回不來了。但是,只要身體條件還可以,不論多高的山,他是一定會堅持到現場!”說起父親的執著,李吉均的兒子、蘭州大學資源環境學院教授李丁既敬佩也後怕。

一次選擇,一生守護。2012年,李吉均用“野外考察、實地討論”的方式慶祝80週年壽辰,在甘肅白銀景泰黃河石林的山頂上,師生四代共話黃河地質滄桑和演化歷史。在戶外考察中,李吉均急切地想聽學生們的觀點,當起了現場主持人,似乎喝口水都是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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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

1979年,第6期的《中國科學》雜誌上,刊發了一篇題為“青藏高原隆起的時代、幅度和形式的探討”的論文。這篇論文完全顛覆了當時國際上主流的關於青藏高原形成的觀點,系統全面地提出高原在晚新生代經歷兩次夷平、三次隆升的觀點,一發表就在當時的地學界引發了強烈反響,開闢了青藏高原研究的新階段。這篇論文的作者就是李吉均。

“高原隆升是科學研究的興奮點”,在20世紀60年代初發表的兩篇文章中,李吉均這樣描述他對青藏高原研究的態度。儘管是對冰川的考察和研究開啟了他的科學之路,而且已經擁有《西藏冰川》《橫斷山冰川》等沉甸甸的著作,但隨著視野的不斷開闊,李吉均越來越清晰地認識到要想從根本上搞清楚諸如“地何故以東南傾”的問題,必須得從青藏高原的研究入手。

“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於道也,不成章不達”。正是因為給自己樹立了一個窮根究底的遠大追求。

自1979年那篇奠基性論文發表後,李吉均對青藏高原隆升問題的思考研究從未停止過,在之後的20年間,他先後獨立或與人合作提出了“青藏運動”“崑崙—黃河運動”等概念,清晰地闡述了亞洲自然地理環境基本格局的成因,使青藏高原隆升的學說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

綱舉而目張。20世紀80年代後,李吉均把蘭州黃土研究與青藏高原隆起的問題聯繫起來,認為隨著高原的間歇性上升,黃河不斷溯源侵地,也相應地不斷下切。他指導的博士生潘保田根據這一思想,把整個黃河從三峽到黃河上游的發育作了系統的考察分析,作為對中華民族搖籃——黃河的起源做的第一次成功的發育史的研究,該成果發表後引起海內外的廣泛關注。

“孔子說,‘吾道一以貫之。’李吉均的治學精神和學術體系也是‘一以貫之’的。李吉均興趣廣泛,涉獵淵博,但青藏高原隆升和環境演變是他學術思想中貫穿始終的核心和主線。”多年以後,李吉均的學生秦大河、周尚哲、姚檀棟等在一篇總結李吉均學術思想的文章中評價道。

其實,一以貫之的除了學術思想外,還有強烈的科學精神。縱觀李吉均的學術生涯,他的很多研究成果都是“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的結果。在20世紀80年代初,中國地學界展開的關於中國東部廬山等中低山地有無第四紀古冰川的大爭論中,李吉均沒有盲從地學權威的結論,在三次實地考察的基礎上提出廬山存在大量溼熱地貌遺蹟和部分寒凍與泥石流地貌系統,得到了地理學界的廣泛認可。自此,困惑中國地學界半個世紀的古冰川之爭大體被澄清。

李吉均對蘭州黃土成因的研究也始於對既有結論的質疑。在一次國際學術討論會上,他得知前蘇聯中亞費爾幹那谷地黃土的古地磁測年為200多萬年,但當時我國只認為黃土開始沉積於120萬年以後。帶著疑問,李吉均先後兩次邀請美國南加州大學的D•伯班克博士對蘭州最厚的九洲臺黃土剖面進行了採樣測定,確認了剖面底部黃土可達130萬年。該成果1985年發表在《自然》雜誌上,成為當時向國外介紹中國黃土研究的為數不多的幾篇文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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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學會做人、做事、做學問”

“人才第一,培養頂尖人才、世界級人才!”2013年11月1日,在接受採訪時,李吉均欣然寫下了上述寄語。這是對“蘭大為何狀元多”更高的期許,也是他自己念茲在茲、行茲在茲的心聲吐露。

2015年12月,李吉均的學生陳發虎當選中國科學院院士。“一門四院士”的說法不脛而走。在此之前,他和他的學生秦大河、姚檀棟先後均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是他們自己很努力,我只是發現了他們,並把他們引進了正道。俗話說‘師傅引進門,修行在個人’!”當記者讓他談談自己培養出3名院士學生的感受時,李吉均謙虛地說。

“他把學生的事看得比自己的事還重要,把學生取得的成就看得比他自己取得的成就還高興!”儘管李丁也特別關心自己的學生,但說起父親對學生的培養,他覺得自己還是差了一些。“他對學生非常耐心,也非常寬容,沒有看見他對哪個學生髮過火。更為重要的是,他會非常全面地觀察每個學生的性格、興趣、特長,然後給學生一個非常清晰的方向!”

“李老師在教育上講究因人施教。考慮到我今後從事的專業需要,在冰川氣候變遷方面教會了我許多研究方法。這些知識,在我的科學考察工作中,特別是我在南極站當越冬站長的時候,都起了很大的作用。”李丁的零距離觀察,也得到了中國科學院院士秦大河的印證。

對李吉均的言傳身教,秦大河也深感敬佩:“他對我們不僅嚴格要求,而且還手把手地教導,特別是帶我們去野外實習時,那種勇於實踐、不怕吃苦精神,也給我們樹立了榜樣。我們的論文,他都逐字逐句地進行修改,可謂是嘔心瀝血了,但他卻堅持不署自己的名字,最多是將他的名字署在我們的名字後面。”

“要學會做人、做事、做學問!”李吉均的另一名院士弟子姚檀棟經常會對自己的學生說這句話,因為在他看來,自己的事業能有今天的成就,得益於學生時代老師給他的一筆重要財富——在學生心中埋下一顆溫暖的種子,可能比學到多少文化知識更為重要。

為了鼓勵青年學生的科學研究,2006年,李吉均和時任蘭州大學資源環境學院院長王乃昂教授把教學成果獎獎金全部捐出來,設立了“求真”獎學金。李吉均認為,講求真,可以歸結為一個問題,就是做人。他認為,讀書,做事,都要求真,追求真理,為真理而奮鬥,否則,就會本末倒置,導致學術腐化。做事要提倡實事求是、講求真善美,尤其是讀書人。那些學術隊伍中不講誠信、追求名利、走歧路的人,最終都會失敗。

正是在李吉均的嚴格要求和諄諄教導下,他親自指導的100多名碩士和博士研究生中,許多人都已成為我國地理學領域研究的骨幹力量和學術帶頭人。除被遴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的3人外,還有2人當選發展中國家科學院院士,8人為國家傑出青年基金獲得者,1人當選國家級教學名師,2人榮膺中國青年女科學家。而他與秦大河、效存德師生三代勇闖地球“三極”的事蹟已成為學術界的佳話,激勵莘莘學子繼續從事地理學習和研究。他主持的“立足西部,改革創新,建設一流國家理科地理學基地”項目也榮獲第五屆國家級教學成果一等獎。

就這樣,在李吉均“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精神感召下,在一代代地學學子的接續奮鬥中,祖國的大好河山將會愈加美麗,中國也將在國際學術話語體系中的作用愈加重要。

圖文來源 | 中國教育新聞網

主編 | 肖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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