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亭:書法創作中的控制原則

趙山亭,楚風草堂主人,本科學歷,1963年7月生於河南方城,現任蘭州軍區政治部文藝創作室專業創作員、蘭州軍區高級職稱評審委員、國家二級美術師、中國書法家協會篆書專業委員會委員,曾任全國第九屆書法篆刻展、紀念老子誕辰2578週年全國書法展等大展評委。

書法創作中的控制原則

趙山亭

控制原則是藝術創作中一項共同的重要法則,不僅適用於書法、繪畫,而且適用於音樂、舞蹈、詩歌等的創作。它在書法創作中的應用問題,古人曾有類似零散的提法。當代王朝聞先生曾站在藝術創作總的高度進行過論述:藝術創作最有力的一刻不是高潮,要留有餘地,不能在高潮本身著力,接近頂點時容量最大,因此也最有魅力。這無疑是對控制原則不指名的精良概括,也是十分準確的。桑火堯先生也曾對控制原則做過專題論述。但以往要麼沒有深入到書法創作本體,要麼不夠深入系統。尚需有識之士加以系統論述和推廣,以利於我國特有的書法藝術發揚光大。通過多年對書法創作有關問題和控制原則的研究,筆者認為:歷代法書、精品無不是應用控制原則的產物;歷代大書家無不是應用控制原則的楷模。在書法藝術大繁榮、大發展的今天,是書壇該對控制原則引起足夠重視的時候了。我們把控制原則引入書法學術和創作領域,既有利於運用其一般原理對書法藝術的一般規律進行揭示和認知,又有利於在實踐中加以應用。

控,即掌握、操縱;制,即管束、約束。控制,即;駕馭、支配、掌握,使事物不超出一定範圍。本文所說的控制,主要是指駕馭能力及支配作用。“勁兵重地,控制萬里”。(《新唐書,王忠嗣傳》)“騁馬曰磬,止馬曰控”。(《詩·鄭風·大叔于田·毛傳》)可見古人對控制早有深刻的認識。

中國書法是最講究法度的藝術門類。它有兩層含義:一是立法、用法;二是適度、抒情、有個性。筆者學書20餘載,從戎20多個春秋,對於書法法度、本質及創作中如何進行控制等問題,一直非常關注,併力所能及地進行了較為廣泛、深入的思考與研究。縱觀中國書法史,書家使筆用墨猶如將軍領兵打仗。將軍由士兵逐步成長起來,通過育兵、知兵、管兵、用兵,利用各種控制手段實現高度集中統一,在各種情況下一聲令下打勝仗。如果控制得不好,軍隊就會一盤散沙打敗仗。一名有成就的書家無不是從一筆一畫開始,通過對創作各環節的有效控制,利用功力、技能、學養、悟性等,做到成竹在胸,駕馭自如,在各種條件下出精品。如果控制得不好,就不會創作出好的作品,也難以在書史上確立應有的地位。一名合格的將軍能夠有什麼條件打什麼仗;一名真正的書家不論筆墨紙硯及書寫內容如何,均能手到書成。這些無不證明,他們靠的是高超的控制能力。

藝術只能有規範性,不能搞標準化。控制是與自由相對而言的。書法創作中控制原則的應用,比之其它藝術來說,顯得更為重要。因為書法創作比舞蹈、繪畫等藝術創作來得更抽象、更單純,它必須在單調的黑白對比中表現出作者豐富而細膩的情感,控制得當的作品才算得上完善的作品。控制的目的一方面是使事物達到“自由狀態”。如同現實生活中,人們只有遵紀守法,才能獲得人身自由一樣。另一方面是使事物不要過份或過於不足。過份的表現或表現的不足,都有損於作品的成功。過份的表現往往會使人感到做作,虛妄而概念化;表現的不足又往往會使人感到蒼白無力。綜觀當今一些無源之水的所謂“創新書法”及過份地追求秀美的俗書等等,都是因缺少對控制原則的認識和應用能力而最終導致失敗。書法作品固然要求有鮮明、強烈的個人風格,但絕不能代之以直接的、過份的表現。比如,舞蹈演員在表演手臂伸展的時候,是不允許完全伸直的,最忌諱表現到頂點,必須微彎。只有留有餘地,才能體現出舞蹈藝術美的佳境。所以,書法創作的理想境界就是“恰到好處”。“恰到好處”也就是控制原則的完善應用,同時可從中窺見書家水準的高下和創作能力的深淺。

書之妙道,在於正確處理“形質”與“神采”的關係。形質是指書體的筆畫結構,神采是指作品所表現的精神面貌。意在筆先,成竹在胸,是指對一個個抽象符號和由符號組成的一單字、一行字、一篇字的謀劃。熟事生做,數易其稿,成竹在胸,方能匠心獨運。張海先生在述及費新我創作情景時說:“費老並不馬上寫作品,而是先用鉛筆在毛邊紙上寫一遍,而後再用毛筆沿著鉛筆稿寫一遍,最後才鋪紙引筆。不管尺幅大小,均一氣呵成,即使是常寫的內容亦如此”。繪畫可以因內容而變,給人“新”的感覺,書法則不然,要給人以“新”的印象,就必須熟事生做。由此我們認為,“形質”沒有得到控制而表現的“神采”是偽“神采”,“形質”得到控制而表現的“神采”才是真“神采”。

書寫與書法是兩個有嚴格區分的概念。書寫是沒有對書法傳統進行繼承,沒有經過法度訓練的文字謄抄。書法是與具體藝術相對的抽象的符號藝術,它是作者思想、情感的非物象表徵,即抽象表徵。它雖無形象,卻有形體、有風格。只有澄清模糊認識,才有可能沿著正確的創作道路前進。

關於如何認識書法本質。我們認為:對書法藝術本質的認識分為自在階段(感性認識階段)和自為階段(理性認識階段)。在自在階段,書者沒有覺悟到把書法創作過程中各主要環節的研究當成自己的必要任務,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主宰和獨立的創作力量,還不瞭解自己的歷史任務,常常表現為:要麼在前人的飯碗裡討生活,要麼不重視前人成果,剛一知半解,便肆意“創新”,進入“野菰”。因而,對創作的研究還是零星分散的、自發自足的,甚或是以粗暴破壞傳統的方式進行的。自為階段,是指書者已認識到自己的根本使命,進入到對創作和書藝發展進行自覺的、有序的、大文化背景下的技法研究和規律性研究的階段。隨著時代和書藝的發展,在研究實踐中將不斷產生正確的理論,用事物發展規律指導自己,才能不斷理解和接近書法藝術的本質,就會弄清書法與相關學科的相互關係,以及自己的歷史任務,使自在之物(尚未認識的事物本體)轉化為為我之物(被認知了的東西)。至此,書者就由自在階段提高為自為階段,書者隨之成為書家。

人有自返性,在書者功底不牢時,常常表現為在創作中時不時返回到自己舊有的狀態。人亦有自閉性,在書者功力非常紮實後,常常表現為停止不前,時時抱著自己舊的風格不放。要想成為一名有成就的書家,就必須克服人性固有的自返性和自閉性。作者只有按照藝術自身發展規律和書法法度規律在可變幅度內進行相對自由的創作,充分掌握自由度,恰當應用控制原則,才能在自由區域內馳騁。

三、 控制原則在書法創作各環節的綜合應用

藝術離不開技術。所謂技術,即實現構想的方法。之於書法,即揮毫於紙,聚墨成形的方法。控制原則在一件書法作品創作中的應用是多方面的,包括對筆的操運、對墨的控制,對紙性的把握、對筆鋒運動形式的駕馭,對點畫結字的掌握,對整體佈局構想的駕馭,及對節奏氣韻、意境情態、虛實向背、參差錯落等的體現。只要應用的恰當,就能創作出成功的作品。

(一)對筆墨紙性的控制是作品成功的前題

1、執筆。作書必先執筆,執筆當否,影響著對筆的控制。前人對執筆論述頗多,使人莫衷一是。愚以為:古人各種執筆法,益於初學。至於學書將成之後,不必泥守。但知五指執筆、方寸內運腕、方尺內運肘、再大者運臂即可。以虛寬、圓暢、靈活方便為原則。換句話說,如國人用筷子,要符合自身生理特點,以得意得法、運用自如為原則,不必把簡單問題複雜化。

2、運筆。沒有毛筆就沒有中國書法。我國圓鋒毛筆功能獨特,書寫時,橫、直、平、曲、卷、舉、按、轉、折、飄,很是自如。運筆有中鋒、側鋒、藏鋒、出鋒、方筆、圓筆、輕重、疾徐、蒼潤、頓挫等區別,比扁筆方便很多。運筆之法,即通過行筆、提按、換向,使點畫有筋、有骨、有象、有變化之法。運筆一忌描,二忌塗,三忌抹。運筆交錯變化以生無窮之形,其形各有神氣。筆斷意不斷的筆畫、一氣呵成的氣勢,所構成的萬千氣象,表現出一個具骨、筋、肉、血的整體的生命肌體,以隱形、潛在、抽象的方式暗合著自然生命機體。運筆太緩而無筋、太急而無骨。用筆之意在於顧盼生情、俯仰照應、交互成趣。中鋒產生線條立體感,建立體勢骨幹,側鋒增加它的意趣;藏鋒體現含蓄,給人以無盡之意,出鋒表現它的靈動;方筆出剛勁,圓筆含彈性。但無論中、側、藏、出、方、圓、粗、細,均需有力。若筆力有一分不足,即是勉強,不能自然。因為自然者活,勉強則死。活潑而不草率,放而不野,文而不弱。用筆如作文,要“一波三折”,有順有逆、放筆心閒,起承轉合、不可混亂。由此可見,藝術越高則傳統越多,矛盾統一率越高,控制難度也越大。

對運筆的控制非常重要。無論何種書體,每一點畫均有落筆、行筆、收筆三個過程。落筆合法,行筆才順,行筆順收筆才圓滿。“屋漏痕”的意思就是線條要一點一點控制,如同歌唱家唱歌一樣,每個音階音符都控制,要有高低、搖曳的變化。運筆不能象溜冰一樣,一滑而過。要使毛筆成為書家的神經末梢,要使筆聽話,就少不了控制。表現在筆畫上,一要平:好的線條“如錐畫沙”,力量基本平均,勻中有變,處處有力。二要圓:如“折釵股”,世間形象“十曲五直”,俗話說人無寸直,線條要成為彈性曲線。三要留:即收得住。好的線條要完全能控制住,不能控制的筆畫是敗筆。四要重:筆畫要厚重,不能輕飄飄。下筆要穩準狠,落筆有聲。五要變:要在上述基礎上,使筆畫有頓挫輕重等變化。

3、筆墨。書重用筆,也重用墨。筆渡墨於紙,以成點畫,積點畫成字、積字成篇,如此由筆、墨、紙幻化出美妙的書法作品。好的構思、意境都需要恰當的筆墨手段來表現。所以,人們常把筆墨作為評價書法優劣的標準之一。筆、墨、宣紙是書法創作的主要工具材料,漢字點畫又千態萬狀,加之書體不同,每字各別,筆類不同、紙性各異、墨質參差,須細心區別對待。要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決心和毅力,通過不斷實踐,總結出一套使用筆墨紙的有效方法,使各自發揮最佳性能,創作出“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的生動的特色之作。筆的運動方式有二種,一是水平(前後左右運動,如過、挫、折、回、轉、縱等);一是垂直(高低運動,如落、頓、蹲、提等);介於二者之間如駐。縱橫應相互配合;交替使用。作書首宜注意點畫形態,次應注意點畫位置,然後落筆一筆而就,切忌重描。善於用筆者,筋骨具備,血肉停勻。應用筆墨要先求到位,後變化。未經控制只求所謂的味道,不是真味道,人不能不食真味只吃味精。蔥、姜、蒜、辣椒其辣味各異,但都是真味道。一幅書作,筆調與墨韻要統一協調,如歌的調子和節奏旋律一樣。這就要求進行控制,每一筆都不能敷衍,每一筆都要用感情去寫。墨色借膠汁的浮力在宣紙上向四周滲化,膠墨相互交融,生髮無盡的墨象。肉生於墨,血生於水,所以每次蘸墨都要按章法構思控制墨量和水量。篆隸楷書用墨,原則以濃為主,不宜太淡,不宜太焦。濃則凝重古樸,濃中有潤,神采煥發。其濃度以筆走得動、灑得開、使轉靈動為宜。淡則肉薄傷神,易生過份漲墨。焦則躁枯、板滯泛神。行草書則可根據章法意境、行氣等需要,適當運用淡墨,但濃淡之過度要自然,不可跳蕩過大。

(二)對點畫結體的控制是作品成功的基礎

塗墨成點,引點成畫,積點畫成字、積字成篇,故點畫為書法的椽柱,單字結構是書法的棟樑,都是書法的基礎。最好的點畫,都是控制出來的。點畫功夫到位才有味道,才會產生精神突出、氣勢逼人的效果。所以,控制點畫十分重要。點畫比較含蓄、有內容的作品,最經得起時空的檢驗,最經得起鑑賞者的品味欣賞。“無垂不縮,無往不收”,就有強調點畫內涵的意思。但點畫全部含蓄,會使人感到故弄玄虛,故做深沉。點畫全部外露,便沒什麼內涵,又會使觀者如同喝杯白開水。含蓄外露調節有度的作品給人以深思,使人回味無窮,象撞鐘一樣有餘音。同時,含蓄又因筆簡意豐,信息量大而耐看。要達到結體美,每個點畫就不能相同,要有差異、有變化。孫過庭說“一點乃一字之規,一字乃終篇之準,違而不犯,和而不同”。“違”與“和”,是一對矛盾的統一體。“違”,即變化。借讓、避就、疏密、欹正、向背等等就成為必遵的法則,加之書體不同,點畫更是千變萬化。“和”,即和諧,使繁雜的筆致統一在一個基調中。大致講來,行、草書違的成份多,楷、篆、隸書和的成份多。對單個結構的控制,就是對書法結構“純化”的過程,就是突出形態、神韻的美,剔除多餘的不美的形式,力求表現得“以一當十”,使結構更合度。結構更要有縱有節,靈活控制才更臻完美。山有氣象,山才活。但氣象是以造型能力為基礎的,間架不準,何談神韻。結字時,每一字有一筆是主,餘筆是賓,皆當相顧。大字要如小字精,小字要有大字勢。“增一分過長,減一分過短”貫穿著“一寸紙一寸金”的法則。字與字的行氣構成全篇佈局,結體是決定書法風神格調的基本間架,“計白當黑”就是“分寸”感極強的空間布白。這種空間美,在不同的書體裡會有不同的表現。抽象的字形結體,通過結構疏密、點畫輕重、行筆緩急,抒發作者的情思和心中意境。雖然結構皆因字、因體、因人而互異其致,但是按美的觀點,它約應具備平正、勻稱、連貫、參差、飛動五要素,合則為美為妙,不合則為劣為醜。總之,各字、各體自有規律,按規律辦事則無大過。不論結體、用筆、用墨如何隨時代發展多變,然墨色再變仍是黑,受點畫任意分割的空白仍是白。黑與白的不同組合,構成神密奧妙的書法藝術的本質特徵不會變,鄧石如的“疏可走馬;密不透風”是對“計白當黑”的新的發展。總之,結構不是堆壘,而是穿插。

(三)對整體佈局的控制是作品成功的關鍵

篇幅以章法為先。運實為虛,實處俱靈;以虛為實,斷處俱續。好的書作,字外有筆、有意、有勢、有力,此謂章法之妙。一字之中點畫重迭,或一篇之中兩個以上重字、或一篇之中有兩同字相併,或字不同而點畫相似,應間用藏鋒、中鋒、側鋒、方圓筆、墨色、結構、走向等變化來調解雷同的矛盾。王鐸善於在一篇中用極濃之亮墨,與白處對照,一篇之精神,可賴之而煥發。瞭解規律,才能有所創造。作書和打拳一樣,招數要多,章法行氣怕亂、怕花。所以,作書既要心細又要膽大,要在自己精神完全控制之中大膽書寫。墨色髒的原因在於作者猶豫不決,同時也要避免任筆成形。大凡藝術創作,天才不富妙境難臻,功力不深進步非易,法則不明門徑莫睹。

藝術特色在點畫及單字中是不可能實現的,只有對整體佈局加以控制,作品的特色才能深刻完整地體現出來。這時,主要是對高潮的處理。所以,其難度更大,要求更高。我們差不多都有這樣的體會:一些書作,一眼望去非常好看,但終因難以脫俗而過後即忘。而有些作品,初次瀏覽,其作品的特色難以顯現,欣賞愈久,其味愈濃,可斷定是高雅之作。前者是因對各環節控制不夠,太直太露,作品處理得簡單化和概念化。而後者就在於通過對各環節的控制,達到和諧、完美,“恰到好處”。為了達到“恰到好處”,使整體佈局完美,還必須對以下環節進行控制:

一是對題款用印的控制。一篇書作通常由正文、署款與印章組成。從總體佈局看,三者既不可分割,又各有特點。無論哪個處理不當,都會影響整體效果。張大千曾說:吾畫一落筆可成,而題署必窮神盡氣為之,如題不成,則畫毀矣。正文是主體,它決定作品優劣。署款和鈐印控制得好可使正文的行氣、章法有所補救,或畫龍點睛,或煥發神采。控制得不好也可破壞佈局。署款及鈐印自古有很多成法,需按規律辦事。要在與正文協調,款字及印章的多少、大小、位置、字體、印風及內容的選擇都應悉心,以期補白精恰適當。否則,便走入江湖一路。好的題款鈐印能把正文意思提煉出來,最好的題款鈐印能寫畫外之境、表畫外之意、傳畫外之音。

二是對節奏的控制。好的書作不但要有金石般的筆力,還要有音樂般的節奏,詩一般的意境。書作形成的節奏,反映出作者情緒的心律、節奏,因而它是一種韻律,一種境界。觀古今大手筆之作,皆是通過對節奏的控制,“妙在能合,神在能離”,表現出強烈的轉換對比。節奏和氣韻,是一幅作品的統帥和靈魂,得之者精神燦爛、出於紙上。意懶則淺薄無神,不能成書。要有真感情、真精神、真命脈,以大手眼、用大氣力,摧鋒陷刀,不可禁擋。藝術創造的目的,主要是實現它的審美價值,要能滿足人們心靈的渴求和精神上的需要,要能喚醒人們超越美學貧困的自創力。

另外,為了追求整體佈局的完美,還需對收放自由度、參差錯落、繁簡生熟、虛實向背、激情心態等進行控制。同時還需廣取博覽、增強悟性、提高學養,以此增加發展後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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