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最多的神——戰神室健陀

室健陀(Skanda),又稱“鳩摩羅”“迦絺吉夜”,是印度神話中的戰神。關於其出身有兩種說法,第一種說法認為室健陀是火神樓陀羅和娑婆訶公主的兒子(見於《摩訶婆羅多》Ⅲ 213~216;《室健陀往世書》Ⅰ 27,44;《溼婆往世書》Ⅱ 4,2)。

傳說火神樓陀羅迷戀上了毗娜達、布多娜、息多布多娜、阿底提、底提、蘇羅毗和阿容達七位女神,但這七位女神都各有丈夫,所以樓陀羅只能拼命剋制自己的感情。而另一方面,女神娑婆訶公主也暗戀著樓陀羅,她知道了樓陀羅的心思以後,便先後幻化成七位女神中六位的模樣(除了阿容達,她具有苦行的威力和對丈夫的忠貞,故而娑婆訶沒法冒充她)去引誘樓陀羅,順利的和他結合,結果生下了室健陀。室健陀一出生就長著六個腦袋,十二條手臂和十二條腿,他的身體像太陽一樣放射著出強烈的光芒,周圍圍繞著帶著閃電的紅雲,手持溼婆之弓、標槍、兩條蟒蛇和一隻大公雞,發出震懾三界的吼聲。

眾神之王因陀羅看到室健陀,不由得焦慮起來,擔心這個孩子會搶走他天帝的寶座。於是,因陀羅請出了七個充滿如意神力的世界之母。然而,這七個女神見到室健陀以後,看出他是不可戰勝的,就祈求室健陀讓她們成為他的母親。室健陀欣然應允了。

因陀羅聽說七個世界之母倒戈後,只好拿起金剛杵,騎上大白象,親自率領軍隊去攻擊室健陀。室健陀見因陀羅率領著軍隊來殺自己,便張開嘴向敵軍噴射出烈焰。因陀羅的天兵天將全部被這烈焰燒得哭爹喊娘,他們趕緊拋棄了因陀羅,連滾帶爬的來到室健陀面前,請求他平息火焰,並宣誓永遠效忠於他。合著,天帝的手下全都是二五仔啊。

成了光桿司令的因陀羅只好硬著頭皮一個人上,他朝室健陀擲出自己的金剛杵。這一杵正好打在室健陀的右肋上,室健陀的右肋裂開,從中誕生出一個身披金甲,手持標槍的青年,名叫“維沙卡”(意為“擊中者”),以及眾多容貌恐怖的男女鬼怪。因陀羅見到此情此景也害怕起來了,雙手合十,向室健陀求饒,並承諾將天帝寶座拱手讓給室健陀。可是室健陀根本不貪念權位,不僅拒絕接受寶座,還自願接受因陀羅的號令。因陀羅遂封室健陀為天神軍隊的統帥。

老媽最多的神——戰神室健陀

【室健陀,其坐騎為孔雀】

之後,又來了七個女神迦吉、訶利摩、樓陀拉、毗訶利、阿哩雅、波羅拉和密多拉,求室健陀認她們當母親,她們對室健陀說:“我們想成為全世界最高的母親,由於你的恩惠,我們將受人尊敬。滿足我們的願望吧!”室健陀也滿足了她們的願望,還另外賜給她們每人一個兒子。

再說娑婆訶公主變形成六個女神引誘樓陀羅的事情傳到了正版女神的丈夫們的耳朵裡,他們皆誤以為妻子出軌了,便將其逐出了家門。這六個倒黴的女神就找到了室健陀,要室健陀認她們當母親。室健陀大概是史上最憋屈的神了,怎麼誰都要當他的娘。這六個女神不僅要當室健陀的娘,還要取代前面七個女神成為世界之母,並吃掉她們的子孫。

室健陀滿足了她們的願望,讓她們成為了世界之母,同時也變成了吃小孩的女鬼。這六個女神再加上一個叫“娑羅摩”的公主,以及前面所提到的從室健陀右肋生出來的眾多鬼怪,從懷孕起便一直折磨著兒童直到他們滿十六歲。古印度人認為,胎兒流產、兒童失蹤、夭折,都是這些妖怪乾的好事。

第二種說法認為室健陀是溼婆、火神、雪山女神和恆河女神的兒子(見於《摩訶婆羅多》Ⅸ 43~46;《羅摩衍那》Ⅰ 36~37;《魚往世書》146,158;《溼婆往世書》Ⅱ 4,1~2)。

傳說,提迭之王多羅迦曾經進行過一場嚴格的苦行,最終感動了梵天。梵天賜予多羅迦一個祝福,除了溼婆的兒子以外,沒人能夠殺死他。後來,多羅迦率領提迭、羅剎、檀那婆三大魔族向眾神發動進攻,眾神敵他不過,就去向溼婆求助。溼婆為了天下蒼生的福祉,便娶了雪山女神為妻,然後將生命的種子洩於大火之中。火神無法容納這一種子,將其拋入了恆河當中,恆河女神同樣無力承受,又將其拋到了雪山頂上。這一種子在雪山中化成一個嬰兒,六個吉提迦發現了他,便一起哺育他。這個嬰兒便是室健陀,因為其奇特的出生經歷,人們也稱他為“火神之子”、“恆河之子”或“迦絺吉夜”(意為吉提迦之子)。

老媽最多的神——戰神室健陀

【溼婆、雪山女神、室健陀、迦尼薩一家四口】

室健陀長大後,去見溼婆、火神、雪山女神和恆河女神,這四個神都在想他會首先對誰行禮呢?結果室健陀幻化成四個人,同時向四位父母行禮。之後,無數精靈鬼怪聚集到室健陀身邊,因陀羅也將天兵天將交給他統領,室健陀率領著這支由神魔組成的大軍,最終消滅了多羅迦。

室健陀雖然被稱為戰神,但他最初可能是一位童神。首先,他的外形總被描繪成兒童或是未婚的青少年模樣。他有一個別稱叫做“鳩摩羅”(Kumara),就是“童子“的意思。其次,在神話中他的父母總極多,可以認定,室健陀是天底下所有父母想要孩子的心願的共同體現。

室健陀跟母親的關係尤其親密,在第一個神話裡他總共有二十一個母親,而只有一個父親,在第二個神話中他擁有八個母親,而只有兩個父親,可見母親對室健陀的意義比父親更大。室健陀應該是與母神相對應的子神。

在第一個神話中,因陀羅派出七位“世界之母”去殺害室健陀,這個稱號顯然帶有原始時代母神崇拜的遺風。但是後來男權逐漸蓋過了母權,母神的地位下降,變得需要男性來承認。故而我們看到,七個世界之母見到室健陀之後,向他屈服,求他認她們做母親。之後又來了七個,然後再來了六個,都求室健陀認她們當娘。而成為了室健陀的母親,也就意味著同時成為了整個世界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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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健陀】

另一方面,室健陀也具有多產的特性,當他被因陀羅的金剛杵擊中時,生下了眾多精怪。《摩訶婆羅多·森林篇》稱“(室健陀)成為母親們企盼的幸運。因此,大地上的人們稱室健陀為‘孩子之父’。”當第二波女神來求室健陀認孃的時候,室健陀額外給了她們每人一個兒子,也證明了室健陀是一位多產的父神,這應該是從他的子神的身份中衍生出來的。

最後,《摩訶婆羅多》指出所有傷害兒童的鬼怪皆出於室健陀。我認為這種說法是後來附會的,室健陀最初和傷害兒童之事無關,理由有三:

第一,雖然傷害兒童的鬼怪都是室健陀創造的,但室健陀本身並不參與這一行動。

第二,在世界上許多民族的神話中,母神從一開始便具有賜予和毀滅生命的雙重職能。日本神話講道:女神伊耶那美與哥哥伊耶那岐生育了眾神,後來因遭到伊耶那岐的背叛,所以發誓每天要殺害一千個人。蘇美爾神話也講道:眾神之母提阿馬特後來也試圖要毀滅眾神。中國《述異記》亦記載:南海小虞山中有一鬼母,能生育天、地、鬼,每天早上產下十個鬼,晚上又將它們吞掉。類似的神話還有很多,故而可以推斷,印度神話中的毗娜達等女神應該打從一開始就具備了傷害兒童的職能,而非是由室健陀賦予的。

老媽最多的神——戰神室健陀

【杜爾迦女神懷抱室健陀,杜爾迦為雪山女神的化身】

第三,兒童原本體質便比較虛弱,很容易因為疾病和各種意外而夭折,特別是在生活和醫療條件較差的古代,兒童的死亡率本就很高。古人遂因此幻想出種種會竊奪兒童生命妖魔。而在印度神話中,溼婆一向被視為各種精靈鬼怪的領袖。或許由於室健陀演變成溼婆的兒子,他也和精靈鬼怪扯上了關係,加之室健陀本身就和兒童有著密切的關係,最終導致他被附會成傷害兒童的鬼怪的領袖。

後來室健陀被納入佛教的萬神殿中,但佛教僧侶缺乏細察,將其誤拆成兩個神靈,即天龍八部中天部的“韋馱天”和“鳩摩羅天”。在佛教中,他負責率領各路鬼神護持佛法。當我們進入一座佛教寺廟中,會在天王殿看見一個與彌勒佛背靠而立的武將的形象,他就是韋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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