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爲夫很爲難!

京城繁華的街道一邊掛滿了喜氣洋洋的大紅燈籠,一邊掛著寫著奠字的白色大燈籠,一紅一白讓人覺得稀奇也覺得詭異。

街道兩邊的人都伸長脖子想要看看這難得一見的場景,就連街邊販賣的小販都寧願放棄生意都要湊一湊熱鬧。

今日是寧府兩位小姐出嫁的好日子,可惜一個坐著八人大轎嫁給了當朝威武大將軍,一個躺在棺材裡嫁給死人,這樣的落差,讓不少人議論紛紛。

寧陌淺躺在棺材裡,漂亮的雙眼看著黑漆漆的棺材蓋,雙手緊緊地握著手心裡的白玉,冷得刺骨,如同她此時的心。

她並不關心知道自己會被抬到什麼地方,今後會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她只是擔心那位所謂的父親是否真的肯拿錢請大夫醫治自己的母親,害怕自己遠嫁他鄉,就沒人盡心盡力照顧重病的母親,想到這裡就緊緊地握著手裡的白玉,彷彿要將其嵌入手心中。

本是寧家嫡女嫁給威武大將軍軒轅秦,但是那個人卻以母親的性命要挾,寵妾滅妻這樣的事情他是幹得出來的,只好答應他的要求跟寧水心換了身份,替她冥婚。

她不知道這場冥婚到底是如何定下來的,或許是因為那個人不想看見自己,所以才會急衝衝將她給打發掉吧。

棺材外面響著喜慶的嗩吶聲鑼鼓聲,但是她覺得這些都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因為她註定是被寧家所拋棄的。

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有些昏昏欲睡。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棺材已經不再搖晃了,外面安靜得可怕,彷彿沒有一點人氣。

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為夫很為難!

“有沒有人?”

外面沒有人回應。

她以為自己聲音太小,用手敲了敲棺材蓋,大聲喊道:“外面有沒有人啊?!”

依然沒有半點聲音。

寧陌淺皺皺眉頭,趕緊伸手用力將棺材蓋掀開,映入眼簾的是清冷的月光,她不由得一愣,已經是晚上了嗎?她緩慢地從棺材裡坐起來,鳳冠上的珠簾相互敲擊,發出悅耳的響聲。

此時的她才看清楚四周的環境,是一座廢棄的屋院,地面被枯黃的樹葉遮掩住,不遠處的石桌和石凳上佈滿了厚厚的灰塵,不少地方掛著白色的蜘蛛網。

她緩慢地從棺材裡走了出來,快速地朝著院門的方向跑去,一打開門,四周看不見任何的房屋,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被樹木遮蓋的嚴嚴實實,黑漆漆的一片,偶爾能夠聽見烏鴉的叫聲。

一回頭就看見腐爛的木門上貼著白色的囍字,她心不由得一驚,原來這裡就是她要嫁來的地方嗎?

嘴角泛著一絲苦澀的笑意,緩慢地關上房門,她已經是寧家嫁出去的女兒,就算回去他們也不可能在收留自己,或許她這輩子就在這個荒山野嶺的地方孤獨終老了。

進了內院,四周掛著白色的奠帳隨風輕擺,白色的囍字到處可見,如果不是有人在這裡事先打理過,她還真以為自己是被人丟在這裡的。

屋院不大,也算雅緻,看得出之前的主人很用心打理這裡。

寧陌淺順著長廊走向裡屋,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漆黑一片的宅院,只有一間房是點著蠟燭,她猶豫了半響還是推開房門,桌上的白色蠟燭將房間照得通亮,還放了幾樣精緻的小菜一壺酒兩個杯子。

她緩慢地走了進去,剛進房間,房門砰的一聲隨後關上,她嚇得捂著嘴,看著窗外不停搖晃的樹枝,才鬆口氣,原來是風。

這個房間似乎被人收拾過,很乾淨,可以說整個房間裡的東西都是新的。

寧陌淺伸出手碰了碰小菜,還是熱乎的,她莞爾一笑,原來這個屋院並不是沒有人,肚子有些餓,拿起碗筷就吃了起來,就在她吃飽放碗的瞬間,房門突然打開,一股強風夾著地上的落葉吹了進來。

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為夫很為難!

嚇得她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只聽見吧嗒一下,碎了。

碎片從地上彈了起來,割破了她的手,鮮紅的血一滴滴地滴落在桌邊的白玉上。

蠟燭滅了,房間裡變得陰暗,只有一縷月光從天窗灑了進來,她趕緊將房門給鎖死,並沒有看見白玉上的血逐漸地滲入直至消失。

外面的風似乎更強勁了,樹枝不停地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恐怕要下大雨了吧,寧陌淺這樣想著,很清楚自己是沒有辦法離開這裡的,用力將矮櫃推到門口,害怕那個藏在宅子裡的人會突然闖進來,這樣她就能安心休息了。

床和棉被都是新的,只是顏色全是白色,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也許是太累,一沾上床就進入了睡眠。

朦朦朧朧之間感覺一雙微涼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一個男人正壓在自己身上,雙眸逐漸變得恐慌起來。

“滾開……救……救命啊……”

寧陌淺一時慌了神伸手不停地敲到對方的身體,想要將對方從自己身上給推開,一隻大手快速地抓住她的雙手,一隻手捂著她的嘴角,對方的體溫很低,低得讓她以為自己身在冰窖,驚恐地雙眸死死地盯著對方。

“夫人這是在拒絕為夫?”聲音慵懶迷魅,卻透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對方的話讓寧陌淺愣住了,眼前這男人是她的夫君?她不是冥婚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冷地月被雲霧遮住,看不清眼前的男子長什麼樣,只是覺得對方的身體冰涼刺骨,忍不住讓她打了一個冷顫。

她使勁地搖搖頭,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她的夫君,肯定是那個登徒子一路跟在她的花轎後面伺機而動,但是她的力氣太小根本就無法掙脫開,難道她這輩子註定要這樣悲慘?不,她不甘心!

堅定的眼神看著對方,即使心有不甘,眼淚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滴落在棉被上。

“不甘心?呵。”男子清冷縹緲的聲音撞擊著她的內心深處,不帶任何情感道,“既然你是我的人,我自然會護著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開我!”寧陌淺強忍著害怕的情緒,哀求道,“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對方那裡肯放過她,話音未落,冰涼薄唇貼在她溫熱的唇上,無論她怎麼掙扎都逃脫不掉,這一吻激烈纏綿。

月光逐漸從烏雲中鑽了出來,寧陌淺朦朦朧朧見眼前的男人逐漸露出真顏,還來不及看清楚就被對方一雙微涼的大手遮住了雙眸,只是那一眼就能夠感受到對方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似妖似魔的邪魅紅色眼眸讓人毛骨悚然,卻誘惑人心讓人靠近。

夜逐漸變深,屋外狂虐的風搖曳著樹枝,乾枯的樹枝順著風一下又一下敲打著窗戶,詭異的氣氛讓人毛骨悚然。

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為夫很為難!

清冷的月光透著窗紗傾灑進房,照射在交疊的身影上。

寧陌淺只是知道對方全身冰冷,冷得不像人,即便對方極致的溫柔,她也感受不到一絲人氣。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那個男人早已經離開,動了動身子,痠疼無力根本就使不上力,就想被車碾過一般,躺了許久等適應後才緩慢地起身,但是還沒坐起身,頭就觸碰到硬邦邦的東西,生疼。

她趕緊伸手去摸,是一塊木板,趕緊順著木板向四周摸去,是一個類似箱子的地方。

不由得一驚,難道說她一直都是睡在棺材裡的?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寧陌淺皺皺眉,不管怎麼樣,先從這裡出去再說,雙手用力地將要將棺材蓋打開,但是怎麼推都推不動,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面。

她用力拍打,大聲喊著救命,但是這樣的情況誰又能聽得見,就算聽得見,誰有敢從棺材裡救人?

她有些洩氣了,長時間在封閉的地方是會死人的。

寧鵬飛可真是心狠,用冥婚作為藉口來謀害她,恐怕母親也是凶多吉少了,難道這樣的仇,這輩子都報不了了嗎?!

寧陌淺那雙絕望的眼神逐漸透著一股戾氣,閃過淡淡的紅光,她不能這樣認輸,直到用盡身上最後一點力也要離開,就算變成鬼,也要從這個地方爬出去!

一雙小手再一次用力推開棺材蓋,原以為她會和之前一樣,只聽見‘嘭’的一聲,整個棺材蓋被彈到半空中,夜空上空掛著一輪新月,還來不及反應,四周的泥土頓時傾瀉下來將她的身子瞬間埋在下面。

“我們換一條路回去吧,聽說這片樹林裡有鬼。”一個穿著湖藍色長衫的少年壓低聲音說道,“還有人親眼見過的。”

“別瞎嚷嚷,這條路近一些,你不想回去挨你爹的打就只能走這邊。”穿著藏青色勁裝男子白了對方一眼,“你自己選,走這邊還是抄近路?”

湖藍色少年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這傢伙一道關鍵時候就用老爹來嚇唬他,比起發怒的老爹,他寧願見鬼。

“好好好,就聽你的!”

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一會兒可別嚇哭。”

“我……我才不會被嚇哭呢!”湖藍色少年深呼吸一口氣,為了證明自己不膽小,率先走進樹林,其實心裡害怕得緊。

月光忽明忽暗,讓樹林更加詭異萬分。

穿著湖藍色長衫的少年緊抿著嘴角,吞了屯唾沫,雙眸四處張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害怕會有什麼東西衝了出來。

忽然一陣風吹過,掀起了地上的落葉,直接撲上他的臉,迷住他的雙眸。

“哇!”少年頓時失聲大喊,雙手緊緊地抱著旁邊的一棵樹幹,“我只是路過的,不要害我啊!”

風來的快,也走的快。

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為夫很為難!

少年探出半個腦袋看著四周,陰暗的樹林裡瀰漫著淡淡霧氣,在遠光下透著淡淡的藍色,他趕緊伸手將臉上的枯葉拍掉,一臉嫌棄地將口中的泥沙吐了出來。

“呸呸。”吐完泥沙,少年驚恐地看著四周一眼,輕聲說道,“方兄,我看我們還是走那條路吧,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

“方兄?”少年轉過頭,身後哪裡還有對方的影子,嚇得全身顫抖,聲音顫抖道,“方兄,你別嚇唬我啊!”

樹林裡只有他的聲音。

“我承認我膽子小,你真的不要嚇我!方兄?!”

山郊野嶺只有他一個人在,四周詭異的聲音時近時遠,嚇得他已經走不動道了,雙手緊緊地抱著樹幹,嘴裡一直念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此時一隻手從泥土中伸了出來,少年差點尖叫出聲,下意識用手捂住了嘴,趕緊緩慢地朝著旁邊的草叢裡爬了過去,不敢走得太遠,害怕對方會聽見聲音追上來。

很快,另外一隻手也伸了出來。

接下來是頭,上半身,接著是下半身。

雖然全身被泥土遮蓋,但是能夠看出是一個女鬼,而且還是一個穿著新娘服的女鬼。

少年雙手捂著口鼻,聽老一輩的說,鬼是靠人氣判定位置的,所以不敢讓自己出氣。

寧陌淺從墳地裡爬出來,仰著頭看著頭頂上的新月,嘴角緩慢地露出一絲笑意,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少年看著對方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嚇得全身發抖,一股尿意油然而生。

“子淵,白子淵?!”

樹林裡頓時傳來一聲聲喚人的聲音。

白子淵不由得白了一眼,這個方兄居然這個時候出現了,他想出聲制止對方過來,但是害怕被女鬼發現,心裡一陣焦急。

在他猶豫之間,方康已經走了過來看見了站在墳地之上的寧陌淺。

糟糕!

白子淵心裡暗叫不好。

方康看見寧陌淺也愣了一下,視線趕緊移到她腳下,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心裡頓時放鬆了不少。

“小姐為何一人在樹林裡?是迷路了嗎?”方康朝著對方作揖道,“如果小姐信得過在下,我可以帶你離開這片樹林。”

寧陌淺看著眼前斯文有禮的小生,趕緊還禮。

“那就勞煩公子了。”

白子淵在草叢裡急了眼,壓低聲音說道:“笨蛋方康,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荒山野嶺怎麼會有女人,有也是女鬼好嗎!”

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為夫很為難!

話雖這樣說,但是卻不敢出面指正,將自己隱藏得更好。

“我還有一朋友也迷路了,等我找到他,我們在一起出去。”方康輕聲笑道,“小姐,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找找就回。”

白子淵聽見此話不由得一驚,這傢伙還真是坑人不淺,自己想死就算了,還拉上他墊背!

他將身子低得更深,不讓對方發現。

“子淵?淵弟?”

除了風聲,沒有任何響動。

方康看著四周漆黑一片的樹林和草叢,不由得皺皺眉,子淵一向害怕的緊,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該不會是嚇暈過去了吧,他回過頭對著寧陌淺道:“小姐稍等,我去去就回。”

說完就朝著旁邊的草叢裡面尋去。

白子淵見方康朝著另外一邊走去,一顆調心吊膽的心瞬間放了下來,他用手扳開樹叢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女鬼,只要她不去害方康什麼都好說。

寧陌淺找了一塊大石緩慢地坐下,用手將身上的泥土拍掉一些,過了許久都不見剛才那個公子回來,不由得皺皺眉,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對方是壞人,但是眼下看起來恐怕也是迷路了。

她緩慢站起身朝著方康消失的方向看了過去,本應漆黑一片的樹林深處卻發著詭異的綠光。

這個時辰不應該有人,即便是有,也不應該是綠光。

“公子?”她上前兩步,向裡探了探身子,小聲喚道,“你還在嗎?”

夜更深了,沒有人回答,偶爾能夠聽見樹林裡烏鴉的叫聲。

寧陌淺的眉頭皺得更緊,她本不想多管閒事,等到天亮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知為何那道綠光讓她異常的興奮,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一般。

不做多想,提起裙角,朝著綠光的方向走去。

白子淵看著女鬼跟著方康的方向走了過去,抓住野草的手不由得用了用力,心裡一直糾結,到底要不要上去救方康,一低頭,平日裡掛著脖子的平安符滑落出來,他眼睛一亮,這道符可是母親去靈山寺的高僧哪裡求回來的,有了它,定會讓這個女鬼魂飛煙滅。

打定主意,他悄然地跟在寧陌淺的身後,伺機而動。

寧陌淺一直朝著綠光的方向走去,逐漸看見兩個身影,其中一個便是剛才的公子,另外一個身形嬌小,一看就是一位女子。

兩人都是背對著她,從動作上來看,兩人似乎在做苟且之事。

她想起剛才的夢境,不由得羞紅了臉,本想將眼神移開,但是卻覺得有些不對勁,那位公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死了一般,特別四周散發出來的綠光不停地搖曳,光芒也越來越亮,這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公子?”寧陌淺出聲喚道。

因為她的出聲,背對著她的女子頓時停住了動作。

如果兩人真是在做那種事情被人撞見,女子應該驚慌失措,男子應該暴跳如雷,但是兩人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男的依然一動不動,而女子緩慢地站了起身,此時寧陌淺才看清楚,對方也是穿著一身新嫁娘的衣裳,只是破爛不堪。

“你居然敢破我好事!”聲音陰冷縹緲。

話音一落,一陣陰風掀起地上的枯葉,如同龍捲風朝著寧陌淺的方向席捲過來。

寧陌淺看著空中的枯葉如蛇一般撲了過來,不由得睜大雙眼,嚇得臉色有些蒼白,趕緊轉身逃離,沒跑兩下就跟白子淵給撞上了,兩人紛紛滾落在地上,額頭生疼。

白子淵為了防止對方對方康不利,拿著符就朝著寧陌淺的背後貼上去,誰料想對方突然轉身,嚇得他不敢睜開眼,手臂一伸,手裡的符直接貼在寧陌淺的額頭上。

“別怪我啊,你已經死了就早生極樂。”白子淵雙手合十,嘴裡不停地念道著。

“又來一個不怕死的!”女人的聲音透著一絲尖銳,像一把吧匕首抵制在胸口處,冰涼刺骨,“正好,將你們的陽氣一塊吸了!”

白子淵聽見聲音有些不對,趕緊睜開眼,看著寧陌淺將額頭上的符咒取了下來,一臉懵逼,她居然不怕符?是道行太高或者根本就不是鬼?

他抬起頭,一個穿著破爛不堪的新嫁娘衣服女子站在他們的面前,方康不省人事地倒在一邊。

風不停地肆虐著四周的樹枝,掀起了對方臉上的長髮,被遮蓋的半張臉已經腐爛不堪,眼球從眼眶中掉落出來,能清楚地看見不少蛆蟲四處爬行,和另外極美的半張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白子淵緊抿著嘴角,緊緊地握著寧陌淺的手腕,強制忍著心裡的恐懼,一想到對方是從墳地裡爬出來的,失控地大聲尖叫出來。

“哇!鬼啊!”

淒厲的叫聲在樹林上空迴盪,驚飛了樹枝上氣息的烏鴉,哇哇直叫。

寧陌淺見對方爬起來就跑,但是雙腳被什麼抓住一般,一直在原地踏步。

“進了的我地方,誰都別想走!”女鬼慢悠悠地飄了過來,眯著眼睛看著寧陌淺,嘴角微微上揚,“好俊秀的小娘子,你的這身皮我倒是喜歡,一會兒賞你全屍,慢慢地扒了你的皮!”

寧陌淺聽見這話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別人見了以為她是害怕走不動道,只有自己清楚,她不是害怕,是興奮。

從未有過的陌生情緒在身體裡一點點變得澎湃起來,她直視對方的目光,看著那邊張毀壞的臉也絲毫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這點意識讓她很可怕,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了。

白子淵看著女鬼一點點接近,更加用力的向前跑,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就沒有離開這片小樹林,一臉的苦相,最後累得直接躺在草地上,大口喘著氣,今晚是躲不過了!

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為夫很為難!

寧陌淺將手裡的符遞給白子淵。

“拿著,她怕這個。”

白子淵不由得一愣,趕緊將對方手裡符緊緊地拿在手裡,此時才敢大膽地看著對方,雖然全身都是泥土,但是從輪廓上來看,這個女子長得精緻秀氣,談吐舉動都透著大家閨秀氣息。

“你怎麼辦?”忍不住問道,“她可是要扒你的皮!”

“我不會死的!”

既然活埋都不會死,註定大仇未報,閻王殿是不會收她的!

寧陌淺一想到那個禽獸不如的爹和惺惺作態的二孃,她就巴不得現在回去殺了他們,不管眼前是人是鬼,是神是佛,當她路的,通通都得死!

寧陌淺被自己這樣的想法給嚇到了,她從未這樣憎恨一個人,更別說想要殺死對方。

不等她多想,紅衣女鬼已經快速地飄了過來,伸出尖銳的利爪向她攻擊過來,寧陌淺不由得嚇得睜大雙眸,下意識伸手將其推開,沒想到對方居然彈開數米之遠,消失在空氣中。

她錯愕地看著雙手,老人不是常說鬼是無實體的,為什麼她觸碰對方如此的真實,跟人一般。

“好厲害啊!”

躲在一邊的白子淵見寧陌淺一招就打跑了女鬼,快速地才從草叢裡鑽了出來,拍手叫好。

“先看看你朋友吧。”寧陌淺緊握著雙拳,將話題岔開。

“對對,方兄!”

白子淵此時才想起方康,趕緊跑了過去,對方的面色透著青黑,還有氣,如果再來晚一點,恐怕這條小命就難保了。

“他怎麼樣?”

“還有氣,死不了!真是嚇死我了!以後再也不走這片樹林了。”白子淵癟了癟嘴角,將方康攙扶起身,雖然對方從墳地裡爬出來,沒有加害他們的意思,心裡也放心不少,“走吧,我怕那個女鬼突然回來,我家就在前面不遠的嘉定鎮,你到我家換身衣服吃點東西再離開吧,就當我報答你救命之恩。”

寧陌淺本想拒絕,但是身上這身衣服實在是太過招搖,惹人注目,點了點頭。

月光變得更加清冷,將三人的身影拉得極長。

紅衣女鬼時隱時現,一直跟在三人身後伺機而動。

“看,哪裡就是嘉定鎮!”不知道走了多久,終透過樹葉的縫隙之間看見小鎮鎮口,白子淵此時才鬆口氣露出一絲笑意,步伐也比之前輕快了很多,“我們趕緊快走吧!”

三人還未踏出樹林,就感覺到一陣陰風快速颳了過來。

白子淵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好冷。

地上的樹葉在空中盤旋,似乎在警告他們不能再繼續前行。

一道紅影閃過,直逼白子淵的方向飛了過來,嚇得白子淵頓時跌坐在地上,眨眼之間,紅衣女鬼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速度太快,寧陌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黑色的長指甲快速刺進白子淵的心臟,以為自己凶多吉少的時候,女鬼突然鬼嚎出聲,只見她的手正什麼東西給灼燒,下一秒就消失在兩人眼中。

白子淵嚇得全身都不敢動,不停地發抖,不知過了多久才發覺自己一點事情都沒有,趕緊把放在胸口的符拿了出來。

“想不到這符這樣靈驗啊!”

“靈山寺那群臭和尚!”女鬼聲音在樹林上空盤旋,卻久久未現身,聲音尖銳無比,似乎已經動了怒,“今夜,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裡!”

女鬼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陰風更加猛烈,迷糊了白子淵的雙眸,他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手裡的符,另外一隻手擋住雙眼,從指縫間看著女鬼逐漸逼近。

“完了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走這條路了,看來我就要死在這荒山野嶺!”白子淵哭喪著臉,不停地低聲念道,“我還考取功名,沒取媳婦,我還不想死,不想死!”

就在他絕望的瞬間,一道紅色擋在了他的面前,他不由得一愣,這人到底想要幹嘛啊?

“你不要命了?!”白子淵從地上趕緊爬起來,伸手就想拉著對方逃離。

明知道逃不掉,求生的*支撐著他。

對方甩了甩衣袖,不做痕跡地將他的動作給彈開,似乎不願他觸碰。

“真是瘋了!”

白子淵白了一眼,見對方這樣想找死,他已經沒有任何語言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紅衣女鬼見對方不怕自己,冷笑一聲,手指甲頓時變得又黑又長,朝著寧陌淺的胸口挖去,速度極快,嚇得白子淵頓時捂著雙眼,害怕看見血淋淋的場面。

但是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想象中的慘叫聲,打開手指,從手指縫隙中窺視外面。

紅衣女鬼漂浮在空中,手腕被眼前的女子抓住,動彈不得。

看見這一幕,他緩慢地將手拿了下來,小時候見過道士和尚做法,但是徒手抓住鬼的還是第一次見,之前討厭的眼神逐漸變得崇拜起來。

“你究竟是誰?!”透著怒氣。

紅衣女鬼在這片樹林裡徘徊了三百年,多少道士和和尚都拿她沒轍,居然栽在一個名不經傳的女人手裡。

最讓她詫異的是,那些抓鬼的臭道士都是用符咒來鎖住她,因為鬼是沒有實體的,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居然可以用手抓住自己,力氣之大,根本就無法動彈,最主要的是,她不能消失來躲避追捕。

寧陌淺低著頭,長髮將臉頰遮住一大半,如果不是身後有影子,恐怕也會被人誤會是鬼怪。

“只不過是徘徊了三百年的孤魂野鬼,就以為自己的能耐很高了?”清冷的聲音裡透著冰冷刺骨,渾身上下透著不可置疑的氣息,“想動我的人,你是不是嫌三百年的時間太久了!”

紅衣女鬼不由得睜大雙眼,對面的紅衣女子身上散發著強大的靈壓,讓她覺得全身的陰氣正逐漸的消失,此時她才知道自己得罪了本不應該得罪的人。

“求大仙饒我一命,我以後一定不會在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求求你放過我!”紅衣女鬼驚恐跪在地上,大聲說道,“我以後一定向善,求大仙繞過我吧!”

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為夫很為難!

白子淵對這樣的反轉有些不太適應,上一秒還霸氣十足的女鬼,現在變得跟小綿羊似的。

他的視線逐漸轉移到寧陌淺的身上,想不到這個女子居然是個神仙啊!就是不知道是那一路的神仙?

“大仙?”寧陌淺冷笑一聲,“你是在侮辱本尊?!”

紅衣女鬼聽見這話不由得一愣,她趕緊抬起頭想看清對方。

月色暗淡,看不見對方的樣子。

就在此時,一股風緩緩撫來掀起了對方的長髮,眉心之間閃爍著淡淡的紅光,是一個如同火字圖形,閉著的雙眸緩慢地睜開,血紅色的眼眸像夜晚裡的兩顆紅寶石一點點的誘惑著人心,讓這張漂亮精緻的臉更加詭異動人。

紅衣女鬼看見眉心火字的時候就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當看見那雙血紅之眸,緊抿著嘴角,不再說什麼求情的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陰氣被對方吸走,甘願魂飛煙滅。

白子淵看著女鬼一點點的消失不見,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周圍的溫度降低了幾度。

“好厲害!”白子淵趕緊走到寧陌淺的面前,忍不住獻媚地說道,“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鬼呢,沒想到是個神仙!”

寧陌淺沒有理會白子淵,轉身蹲下,看著昏死過去的方康。

方康的臉色比之前還要青黑,嘴唇都已經汙紫,似乎中毒已深。

“怎麼會這樣?”白子淵看見方康的樣子忍不住睜大雙眼,“不會是死了吧!”

說完,就伸手去方康鼻下探探氣息。

手還沒有觸碰到對方鼻尖就被一雙白皙的小手抓住。

“想死的話,就儘管碰他。”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白子淵嚇得趕緊將手收了回來,緊抿著嘴角,吞了吞口中唾沫。

“他是不是死了?”小心翼翼地問道。

“半死不活。”

白子淵眨眨眼,沒明白對方的話,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寧陌淺將食指放在方康的眉心處,淡淡的黑紫色氣息從方康全身散發出來,嚇得白子淵向後退了一小步,氣息逐漸匯聚在一起,一點點地通過食指,進入寧陌淺的身體裡。

當黑紫氣被全部吸掉的同時,方康的臉色變得和正常人無異,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白子淵看見眼前神奇的一幕,露出驚愕的神情。

“他沒事了。”聲音低沉,透著一絲疲憊。

“方兄這樣嚴重的病都能治好,你果然是神仙啊!”

“神仙?本尊還不放在眼裡!”寧陌淺緩慢扭過頭看著身旁的白子淵,那雙血紅的眼眸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亮,“要不是他出手幫我的女人,我根本就不會管他死活!”

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為夫很為難!

白子淵看見那雙紅眸頓時跌坐在地上,嚇得全身發抖,他知道對方不會加害於他,不然早就殺了他了,何必一次次救他和方兄。

即便是害怕,依然被那張漂亮的臉所吸引,特別是那雙紅眸,更是魅惑人心,忍不住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目光中透著一絲迷戀。

寧陌淺看著對方驚豔的目光,紅眸眯了眯眼。

“你這雙眼睛不想要了?”

冰冷刺骨的聲音讓白子淵回了神,趕緊低下頭,使勁地搖搖頭。

寧陌淺見對方如此聽話,嘴角微微揚了揚,仰起頭看著夜幕上的新月。

月光傾灑下來,雖然小臉上還沾著一些泥土卻並沒遮住美麗容顏。

“淺淺,你如此嬌嫩可人讓為夫很為難。”

寧陌淺伸手輕柔地摸摸自己的臉頰,眼中的笑意逐漸加深。

白子淵緩慢地抬起頭,看著嬌小的身影,紅色的新嫁娘服在風中飛舞,背對著月光,如同仙子般讓人痴迷。

“白子淵。”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

“哎?在……在在。”白子淵趕緊回答,他已經不知道對方是神仙還是鬼怪,最重要的是保命。

“幫我好好照顧她,我自然保你周全。”聲音變得縹緲虛無,“如果你敢對她不軌,我定會讓你死無全屍!”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白子淵極其認真,拍著胸口說道,“你就放心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前面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發出‘咚’一聲悶響。

白子淵趕緊抬頭髮現寧陌淺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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