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小城的老電影院

文|邱紅天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在我的家鄉梅河口有一座小城裡唯一的名叫東方紅的電影院。那兒承載著我們這一代人童年的夢想,在那個缺少娛樂活動的歲月裡,電影帶給了我們無限的歡樂。

從我記事起,直到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東方紅電影院除了《紅燈記》、《智取威虎山》等八個樣板戲之外,基本上就沒有放映過別的什麼影片。但那依然是全城最吸引孩子的地方,百去不厭。那時候不象現在歌廳酒吧網吧大飯店小酒館什麼的應有盡有,好象也只有電影院這一個公共場所比較好玩。

家鄉小城的老電影院

老電影院就坐落在如今的中心街那兒,旁邊是大井商店。我家就在後面的第三條衚衕裡,站在院子裡抬頭就能看見電影院那高高尖尖的房脊,如果出了家門只需要走兩分鐘就到了。那時七、八歲的孩子很淘氣,沒上小學之前,大人忙著抓革命促生產,根本無暇顧及我們。上學後,每天上午上課,下午休息,班主任給我們按家庭住址就近編了學習小組,每小組五、六人的樣子。但寫完作業往往還有兩三個小時才到父母下班的時間。那麼除了打撲克,去電影院就是最佳選擇了。

電影院正面牆上的最高處始終鑲嵌著一排最近電影的大海報,應該是用油彩畫的,一個星期或十幾天更換一次。印象最深的就是李玉和、李鐵梅父女倆高舉紅燈閃閃亮,還有《紅色娘子軍》中在海邊椰樹下那排著整齊隊列手舉長槍英姿颯爽的女兵。很佩服那個在電影院上班的專職畫家,能把電影裡的人物畫的栩栩如生形神兼備。偶爾我會在電影院前的小廣場那兒買一根三分錢的冰棍,然後站在那裡一邊慢慢“嗦啦”著感受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裡擴散一邊欣賞大海報,即使看不到電影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家鄉小城的老電影院

當然很多時候也不是單純為了看一場電影,只是消磨一下時光而已。有那麼幾年,電影院翻來覆去的那幾個影片幾乎已經沒人看了。白天裡面空蕩蕩,但樣板戲按計劃照常要依次放映的,而且管理也不是很嚴格,當然也不會真的收孩子的票,於是我們這些小孩子就成了每天的專場觀眾。雖然是帶搭不理的邊玩邊看,也同樣戲入心田,以至於大部分的劇情和現代京劇唱段都幾乎可以倒唱如流了。“早也盼晚也盼望穿雙眼,怎知道今日裡打土匪進那深山救窮人脫苦難,自己的隊伍來到面前哪…”要麼就是“鳩山設宴和我交朋友,千杯萬盞兒會應酬,思量不好風雪來得驟,媽要把冷暖時刻記心頭…”我們就哼唱著這些革命歌曲度過了童年。

本以為這個世界上也就那麼幾個電影了,後來有一天不知爸爸從什麼地方拿回來一本小冊子,上面記載著禁止放映的大毒草影片500部,《柳堡的故事》、《馬路天使》、《五朵金花》什麼的好多好多均在榜上。當時看著這些令人眼花繚亂,又讓人產生無限聯想的影片名,百思不得其解,這怎麼就成了大毒草了呢,如果都能看到該有多美。

家鄉小城的老電影院

直到有一天,電影院開始上映《地雷戰》、《地道戰》、《南征北戰》等戰鬥故事片,又讓人耳目一新。接下來到了上中學時,《少林寺》等武打片的出現讓電影院成了小城裡最火的地方。之後一個電影院已經遠遠不能滿足人們文化生活的需要,就陸續建成了新聞電影院、工人文化宮、八聯社等另幾家能看電影的場所。但電影票也是由一毛五到三角、五角、一元的水漲船高,也不可能再如從前一樣可以隨意逃票混入場內了。

再後來,隨著電視的普及,電影院幾乎無人光顧了。電影院被迫改成了幾個小錄像廳,完全失去了大電影院的那種氣勢,只是承包給個人放一些香港武打片、言情片等,一場也就十幾二十幾個人或是幾對談戀愛的青年男女在裡面消磨時間。好象有那麼幾年電影院成了一年當中最冷清的地方。大家閒談中常說,哎,我都好幾年沒去過電影院看電影了。

家鄉小城的老電影院

不知不覺中小城那個曾經著名的東方紅電影院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建築楚天大廈,成了現在中心街比較繁華的商貿大樓。

如今,豪華電影院3D巨幕等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成為人們日常文化生活中消遣娛樂的好去處。舒適的座椅,視聽的享受已遠非同日而語。但心底深處依然很懷念當年的老電影院,那是我們這一代人心中永久的記憶。

家鄉小城的老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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