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符,在山水間飛翔

文| 周鐵株

有誰見過如此碩大無朋的耳朵?

黑色大理石墓碑狀如耳朵,似在傾聽,聽陵園外遊客的行履雜沓而過,一撥又一撥都向龍門景區奔去,似乎忘忽了一位樂壇驕子的存在。園內復又歸於靜穆,只有松柏的鼓譟,花臺的整肅。

音符,在山水間飛翔

那隻巨大的耳朵依然在傾聽。

聶耳墓前,冷寂的氛圍令人憑添幾分傷感,不過,聶耳是不會寂寞的。墓地設計總體呈琴狀,陵園就是一把巨大的“琴”。

音符,在山水間飛翔

我緩緩拾級而上,24級石階象徵聶耳的生命歷程,7臺花圃為7聲音階,墓穴是琴的發音孔,上蓋是漢白玉石精心刻製成的巨大的花環,以志對人民音樂家的景仰和追思。

聽,琴絃撥響了!《義勇軍進行曲》、《大路歌》、《牧羊曲》、《畢業歌》、《塞外村女》等經典名曲流瀉而出。音樂是有力量的,我們彷彿觸摸到了這種力量,苦難、掙扎、吶喊、希望,響徹行雲的浩歌、蒙太奇式的鏡頭跳躍,把我們帶回了腥風血雨的年代,內心也就充盈著澎湃的激情和震撼:起來!起來!

墓碑後有郭沫若撰寫的墓誌銘,謂“中國革命的號角,人民解放之鼙鼓。”

屏風牆上的浮雕是抗日救亡革命風雲圖,還刻有田漢當年出獄後驚悉聶耳遇溺而揮淚寫就的悼詩:“一擊金陵五月更,故交蕾落幾吞聲。高歌共待驚天地,小別何期隔死生。鄉國於今淪巨浸,邊疆次第壞長城。英魂應化狂濤返,好與吾民訴不平。”

音符,在山水間飛翔

英魂早已隨日本海的狂濤返歸故里。花叢中,是一尊漢白玉雕像。聶耳身著西服,外披大衣垂首作沉思狀,右手伸出兩個指頭像在敲擊節拍,一副忘情進入創作的狀態,瞳仁裡卻分明灼閃出四萬萬五千萬同胞的憤怒,民族之魂在瞬間定格為永恆,對奴性叛逆的因承錘鍊出中華民族的脊樑!

巍巍西山林木蓊鬱,五百里滇池鱗波盡赤,音符,在山水間飛翔……

當今世事的演進,似乎越來越導致激情的冷漠,高分貝的音響擺弄出風塵下的豔麗,或衣著先鋒、動作招搖用重金屬般的吼叫作膩俗的宣洩,這是對失去精神家園刻骨的無奈,還是樂於把青春熱血放在謔浪中絞磨?當追星狂熱偶像崇拜大盛其風,聶耳陵園卻少有遊人深情難捨。

音符,在山水間飛翔

我正戀戀於聶耳像前,雄壯的國歌驟然響起。墓碑前,一隊少男少女整衣肅容在高歌,然後對著前賢背影莊嚴舉行入團儀式,加入共青團的儀式,他們有著聶耳當年一樣與青春相伴的年華,目光同樣透出一種信仰與至誠的激動,這是靈魂的洗禮,一次心靈心性的應和。心中飄揚起一面精神的旗幟!

誰說中華兒女激情不再?聽!革命壯歌的迴響正在山水間縈迴。

碩大無朋的耳朵猶在傾聽……

音符,在山水間飛翔

周鐵株,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青年文藝學會文學顧問兼專家指導團成員、廣東佛山市順德區作家協會名譽主席,入編《中國散文家大辭典》。在二十多個省(區)近百種報刊發表作品逾百萬字,出版多部,作品入選多種權威選本。在各種文學評獎活動中獲獎數十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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