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雖是掃墓,但也物是人非

又到清明,雖是掃墓,但也物是人非

到了清明,自然要去掃墓,而有關掃墓的點滴,不由得會湧上心頭。

我最早的掃墓是掃我爺爺的墓,爺爺我們這裡的方言叫作公公。我九歲時,我公公就去世了,在很長的時間裡,是由我父親帶著我去掃墓的。那時我們在南平,我公公的墓地在福州,往返很不方便,一般是要坐火車,坐上三四個小時,然後再坐公交。到了福州的馬鞍的一座小山丘下,還要爬山,一條小小的山路,向上延伸,一直淹沒到綠色深處。我公公的墓挺高的,幾乎在山頂,到了山上的墓地,便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遠山。滿眼是一片蒼翠,有松樹,也有其它的闊葉樹,一陣陣輕風掠過,那樹影就在春日的暖陽裡婆娑。如果下雨,那小路就有些溼滑,小小心心地到了山頂,看看那山間的霧嵐,飄飄灑灑的,如幔如絮。風景挺不錯的。

我父親每次到了馬鞍都會去找一個看墓的老人,我父親叫他九叔。每次來,都要給九叔一些錢,六十年代的時候,是五元,後來慢慢的多了,十元,十五元等。我父親每次給他錢,都會跟我說,九叔是當地人,給他一些錢,墓地如有什麼事,九叔就會告訴我們,這樣墓地就不會被毀壞了。我知道,這是說給我聽的,讓我繼承他的傳統,把墓地看好,不忘老祖宗。

我父親是我公公唯一的一個兒子,雖然我還有四個姑姑,但我又是我公公的長孫,所以我父親每次都不厭煩的讓我去九叔那裡。每次,他都給我上傳統教育課,要愛惜祖先的陵墓,有空就要來掃墓,說得我都厭煩了,但是每次都還要說,一直說下去。

到了我父親給九叔二十元錢的時候,那時我父親也老了,也開始走不動了,以後的掃墓工作基本上就落到我身上。當然,我如果沒有時間,也可以不來掃墓。因為我姑姑旗下有好多表兄弟,我們家的墓地都基本在一塊,墓地是不會荒廢的。

再後來,九叔也去世了,馬鞍的村莊裡蓋了好多的新房,九叔和他的家人也沒聯繫了,但是這掃墓還要繼續進行。

每次的掃墓時,間或的看看風景,在歲月的更替中,漸漸的到馬鞍的道路變大了,城市開始延伸到馬鞍山下。有一些樓房開始星星點點的在山下的山谷中探頭探腦,然後慢慢的連成片。而那墓地依然,而那樹也越發的茁壯了。一片片的綠色和山下的一幢幢新樓,開始形成了城鄉結合部特有的風景線。

掃墓也有趣事,記得有一年,我到福州開會,雖然不是清明,卻忽然萌生起到公公墓地一看的念頭。恰巧一個朋友也在福州,自告奮勇陪我去看墓地。到了墓地一看,我的朋友一臉嚴肅,原來他會看風水。看到墓地之後,他說,這個墓不好,墓地太高了,依這樣墓地看,你的前程也就到這個地步了,不會再升遷了。我問可有辦法彌補。他說,墓地如此,沒辦法了,但是你可把這墓邊的樹砍了,可能會好一些。我公公的墓地前有兩棵相思樹,重重迭迭,煞是可愛,我也沒捨得砍。後來,確實如他所言,在以後的十幾年中,我的職位一直沒變,直到現在。這是後話,且按下不表了。

再後來,2005年,因為建設,我公公的墓地要被拆遷了。於是,我在南平的公墓買了一塊墓地,把我祖輩的墓遷移到了南平。從此,我不用再到福州掃墓了。

但是那馬鞍的墓地卻始終的鮮活在我的腦海裡。一到清明,我自然的會想起福州的掃墓歷程,我會想到我父親的叮嚀,想起那瘦瘦小小的九叔,想起那蜿延的上山的小路,更會想到那墓地上的相思樹。如果那樹還在,那一定是很高很大,枝繁葉茂了。輕風徐來,那樹葉會沙沙的響,好象是在回味,又好象是在嘆息,好象在默默的訴說著人世的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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