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天堂

在商南县城的西北方,有一座深山林场叫腰庄,闺蜜曾经告诉我,那里常常是“雉在梁上飞,云从窗里出”,我们去年曾去游玩过,可总觉不过瘾。六月十日一早几个文友一约,我们又向腰庄进发了。

沿途都是美丽的风景啊!你看这天蓝的简直跟水晶一般空灵澄澈,没有一丝儿云彩。山风却凉爽爽的,空气中氤氲着蔬麦的甜香,我们便忍不住停了车,走下河,坐在巨大光滑的石头上看山看水看朝阳。 梦中的天堂​这里的山巍巍的,翠叶如盖,构成了一道碧绿的屏障;这里的水静静的,长长的,宛如一面明镜,把那山那树那石那一切的一切倒影在幽深的碧潭里;那些石呢或似大眼晴高鼻梁的西方少妇面儿饱满嘴儿弯弯绕水潭,或如龙如凤如牛羊……守护着自己的恋人。男人们高兴了,嗤溜溜爬上大石头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侃侃大山,留下倩影,否则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因为这里不久就会成为商南人民第二大饮水水源,即将被永久地淹没了。

梦中的天堂

梦中的天堂​富民和世福是奇石老玩家,我却不大懂。看两人在河滩逡巡,我也后脚紧跟,半天一无所获,人家却各执一枚花纹石眼气我,一个像极了小羊图,一个则像猴又像人。他们说还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赏,还有象形石会更迷人,这里没有好石头了,沿丹江还会有一些新的发现。我不觉又神往丹江了。

说说笑笑间目的地——碾子沟到了。富民说这是个有故事的地方。我窃笑,不就是你媳妇的娘家嘛!来到张二哥(富民二舅子)家,二哥正忙碌着,见有客来便扔下手中的活计忙着搬凳倒水沏茶。问附近有什么好玩的,二哥二嫂齐指村西的山头,说那是鸡冠寨,当年母夜叉孙二娘与张青练兵捣药的地方,山上有碓窝和金火钳为证。我不相信。那几个老顽童不知是被那鸡冠寨还是被故事吸引,非要爬山不可。

梦中的天堂​鸡冠寨在村西鸡冠岩顶,看去并不遥远,二哥说半个小时就爬上去了。我却不想爬,看着那么茂密的树林,眼前似乎有无数的我最害怕的东西在蠕动。世福也不想去。我心中暗笑,没想到还有男人也怕它。富民红旗一再解释,最后二哥说那东西只在潮湿有水的地方活动,山上没有的。我们才打消顾虑,在二哥的带领下向山顶进发。

好陡的山啊!上第一道山峁就花费了不少时间。一进树林,毒辣辣的太阳一下子温柔了,地上只留下参差斑驳的光影,林子里真凉快!那山路可就不敢恭维了,似乎是直立的,且呈风化的沙子一般稍不留神就会被下放到起点。五步一停十步一站的勉强爬了上去,富民已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嘘嘘了。我早就在心底祈盼着折返了,谁知刚坐下,他们几个便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那如刀切一般的鸡冠岩就在我们的右手边,离我们直线距离也就三五百米,而且那寨墙也已经若隐若现了。

梦中的天堂​二哥说走了有三分之一,要上不动现在就回转。可世福与红旗却不愿意了,这个说前面好走了,上到二道峁看看;那个说半途而废算什么,到那个山峁肯定会有更好的景致呢。二哥倒是不善言辞,只笑眯眯地看着几个男人斗嘴。耐不住诱惑,下来的路也的确好走许多。满地都是几寸厚的落叶,走起来唿啦啦响,沿着山脊盘桓一段后又是一个陡坡,上到山顶,满眼的奇美风光啊!

无限风光在险峰!蓝天上忽地飘来了一团团的白云,那洁白的云朵忽而变幻成嫦娥,挥舞着宽广的衣袂在长空翩翩起舞,忽而又变身羊群在广袤的蓝天悠闲地漫步,看着看着那些洁白的羊儿抱成了一团调皮地向大地投下幻影,那幻影便在眼前飘啊飘啊,近了近了!就飘到了我们的脚边,于是蓝天白云绿树山岩连同登山的人儿就那么和谐地被包裹于光影里。我呢,也仿佛羽化而成仙,缥缈于蓝天白云间了。

“走吧,前面就是三道峁,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的确,上到三道峁,鸡冠寨便独自兀立于眼前了。难怪,这山岩三面刀切,壁立千仞,宛如一支硕大的鸡冠,石寨便立于鸡冠之上,那残存的石墙据说是当年孙二娘的练兵场,规模不大,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顶上除了长有一棵极瘦的山杏树,一棵岩桑,都长满了干瘪的果实,杏儿微黄酸涩,桑椹已有些紫红,酸酸甜甜,口齿生津,其余的都是即将干死的矮草。 梦中的天堂​终于见到传说中神奇的碓窝了,但窝里没水。可别失望,和周围干卷的树叶、枯瘦的野草相比,碓窝里的积叶积土却神奇得了不得,湿漉漉的仿佛能捏出水来。当地人崇拜它,不仅因为它是当年孙二娘捣药的工具,更因为它能缓解旱情,说是里面的水常年不干,人间大旱时把碓窝里的水向外拨拉拨拉,天公就会降下雨来,保你不受干旱的困扰,上山时二嫂专门交代我们,照做了却未降半点雨来(有些事就那么神奇,下午三点多四妹打电话说下那么大雨还不早点回来,真应了“拨拉碓窝就降雨”的传说)。

梦中的天堂​沿原路返回比上山容易多了,两个半小时的路程下山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二哥顺着坡排绕下山,说想找找灵芝金钗桑黄什么的,下得山来两手满满,有一撮金钗,其余都是灵芝。红旗也发现了一蔸,几个抢着掰,说是拿回去泡水喝。我没太大兴趣,因为这灵芝比起闺蜜拿给我的品相差得远,颜色既不深红,质地也不坚硬,更別说油亮的光泽了。

下得山来我们几个就来到云中人家——万总家吃饭。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正当我歉意于平白无故叨扰人家之际,“阮老师!”一声甜美的呼唤唤醒了我,原来是我先生的一个弟子嫁到了这里。看到这塾悉的美丽面孔,听到这美妙的家乡口音,便立即消逝了陌生反有种他乡遇故知之感。

万先生是一个极其风趣而又豪爽之人,早与富民约好了款待,席间拿出了珍藏的佳酿不住地劝客人尝尝,尝尝。且戏谑:一杯美酒一首诗,期待佳作慰山民呢!

山似青萝带,水中鱼徜徉。赤之沐与濯,山风送清爽。男人们或仰卧以巨大的原石为床,或赤足坐在石床边任溪水与游鱼啃咬光溜溜的脚丫,几不知身在人间还是仙境。小河边包皮莓儿已熟透,紫红紫红的,味儿酸甜藤儿悠长;还有红丢丢的小苟树果儿也招摇着小手向客人致意。我们几个女人则忙于采摘忙于品尝早已忘记了时光。 梦中的天堂

梦中的天堂​云中人家沿溪水而上不到一公里就是传说中的十字坡,孙二娘有沒有在此开过人肉包子店现已无从考证,但这里确是我的梦中天堂。无论时光怎样的久远,我都不会忘记她——那个物产丰饶、民风淳朴、景色幽美、时时处处有惊喜的地方,那个“雉在梁上飞,云从窗里出”的腰庄。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