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共两党的庐山情节

庐山不高,但山险坡陡,盘山路如藤缠树,峰回路转。

1959年6月29日,毛泽东第一次上庐山时,曾有诗“跃上葱茏四百旋”,(七律·登庐山)这四百旋可不是诗人虚指的。毛泽东有心,车上庐山,每拐一道弯,毛泽东就从他手边的火柴盒里取出一根火柴,到山顶之后,他数了数整整有四个空火柴盒,他用的火柴每盒装一百根火柴,刨去他吸烟用掉的四根火柴,准确地说庐山盘山道应该有三百九十六道弯。据说毛泽东一下车就问为他开车的司机上庐山拐了多少道弯?那位司机据实说有三百多弯。毛泽东笑着说,是三百九十六道弯啦!他一伸手,手掌里攥着一把火柴。

庐山果然神奇。山上山下两层天。在山下还酷热难熬,一登上庐山,处处秀色,处处绿荫,庐山松林中竟有涛声,山风从树梢上掠过,一阵习习凉风直透肺腑,禁不住让人耸开双肩撩开衣襟让庐山风吹吹,那一身的燥热,一头的热汗,竟在瞬间皆无,悠悠然中,让人感到心旷神怡,通身放松自在,才会明白为什么蒋介石前后竟72次上庐山,在庐山前后共度过两年多的时光;毛泽东三次登庐山,一住也是一个多月,庐山自有她迷人的地方。

国共两党的庐山情节

不登庐山焉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登庐山,此山非登不可。

登上庐山,你第一眼看见的还不是庐山的奇妙风光,首先映入你眼帘中的是万绿丛中的一幢幢各具特色各领风骚的西洋别墅。那也是庐山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庐山千百年来“养在深闺人不知”,只因为在一百多年前,准确地说1886年有位英格兰的传教士,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又摸到九江。不知道这位洋传教士是如何“摸”上庐山的,但一登上庐山,就用商业眼光发现了庐山的价值,这位英国传教士不仅在庐山,很可能在中国也是成片开发建设的房地产鼻祖。

他顺应潮流,像其它来中国的欧洲传教士一样为自己起了一个中国名字,李德立,寓意立功、立德、立言,他取其中。这位洋传教士不但具有欧洲人对金钱的特异功能,还是位对中国文化有一定了解的中国通。

国共两党的庐山情节

李德立利用各种招数终于把庐山的一块最有开发建设价值的土地搞到手了,这位洋传教士出手不凡,他搞得是继天津、上海、香港、澳门之后的中国又一块租界,租期竟然是999年。我去看李德立在庐山的别墅,那别墅中有他的照片和塑像,微笑中有执着,平淡中有狡猾,不能不承认他的智商。一百多年前他为自己建的别墅就是一幢“玻璃房子”,现代、超前、实用、美观。他把他的“租界王国”划片拍卖,30多年后,庐山竟有18个国家各种风格的别墅500多座。他还建设了一座庐山最著名的镇子,牯口镇,连名字都是他起的,原来叫牯牛岭,他用英语的音译叫牯口镇。光牯口镇建的教堂就有整整11座。已然“世外桃源”矣。

当年李德立第一次登庐山当为爬庐山,那“四百旋”都是他拄着棍子,拉着野藤,一步一爬,一步一险“量”过来的,庐山的土地要卖个好价钱,没有路不行。他在“好汉坡”修了第一条登庐山的石板路,这条石板路至今还在,我远远地望去,石阶一梯一梯像天梯一样一直挂上庐山。

庐山现存的“洋别墅”有900多座,最有名的当属“美庐”别墅。因为蒋委员长在此住过,“美庐”也是蒋委员长亲自命名的。“美庐”两个字也是蒋委员长亲手写的,但那已是1948年底。1959年毛主席要来此住,有人怕刻在别墅中大石头上蒋介石题写的“美庐”两个字碍眼,就命令把这两个字凿下去。凿痕依旧,千钧一发,否则历史不再存照。但毛主席不以为然,他要留下委员长的手迹,他和委员长是老相识了。他一进“美庐”就拍着蒋介石曾经坐过的藤椅说了一句:委员长,久违了!看照片,毛主席心情不错,微笑着,眼睛眯缝着。

国共两党的庐山情节

“美庐”名不虚传,美、洋、巧,又不失庄重、大方、典雅,院子也大,院中还有宋美龄的露天浴池。我怀疑是后人杜撰的。但院内古树参天,一株有400年的金钱松,亭亭玉立,傲然自如,当阅尽“美庐”中的一场一幕,一情一节。人生易老树难老,天亦如此,树亦如此。据说毛主席也曾站立在棵参天古树前仰望,沉思良久,是在追寻那遥远的委员长?

含鄱口气势不凡。恰似口含鄱阳湖。不登含鄱口,你不会懂得庐山之伟,庐山之雄,庐山之美。

到含鄱口你才会知道,毛泽东当年就是站在这儿才咏出“一山飞峙大江边”,果然!我们去时正赶上好时候。运气使然。

国共两党的庐山情节

站在含鄱口的唇边,眼界一亮,极目无边,满目风景,绿山连着蓝天,白云飞瀑在山前,那云如幻如梦,如神如妖。似动时飞云走雾,变化多端,绝无常态,一分一秒都不相同,那变化妙在你随意猜想,随意想象,想什么似什么,看什么像什么,有人说那云变化得像童子拜观音,像游龙戏凤,像八仙过海,像仙女下凡。我看庐山的云确有妙处,似纱似絮,似云似雾,似飘似游。加之上有蓝天下有绿林,更显得俏丽多姿。透过薄薄的云纱,能清楚地看见山下庐山著名的西林寺、东林寺,那禅塔还熠熠放着反光。七里湖、八里湖像镶嵌在禅塔旁的两块碧绿闪光的佩玉。再远水茫茫,天茫茫,那就是鄱阳湖了。据说眼力好的人借着阳光能看见鄱阳湖那边的长江,赶得巧能听见长江客船上阵阵的汽笛声。这时候,你爬了一身汗,迎着那山那云那水那湖凭空一站,风吹胸襟,一阵快意袭上心头,顿时觉得清凉无限,心旷神怡,把酒临风,连心胸都觉得博大起来了,才真有那种宠辱皆忘,其喜洋洋者矣的感觉。

庐山的仙人洞不该出那么大名。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全国人民几乎人人都知道庐山有个仙人洞。因为毛主席有一首诗七绝,“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据说当时全国七亿人民中有一亿能背诵这首诗。仙人洞也就几乎家喻户晓了。

仙人洞的得名应为那堵石墙上的一个圆圆的月亮门,月亮门上刻着三个大字“仙人洞”。其实洞并不在那里。出了月亮门,有青石板铺成的台阶,拐着绕着,顺着山势慢行,越过那块下边刻着“纵览云飞”的大石,才来到仙人洞。想起刘禹锡的“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仙人洞不大不深不奇不怪,正应了有仙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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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到过天池亭的人都会站在王阳明题写的“庐山高”前凝神细看。那字写得遒劲苍桑,老道豪迈。王阳明是哪年登的庐山我没去考证过,但王阳明的人品学问足以叫后人肃然起敬。《夜宿天池》:

“昨夜月明峰顶宿, 隐隐雷声翻山麓。

晓来却问山下人, 风雨三更卷茅屋。”

确有王阳明的风骨。

令我没想到的是当年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将军曾为协调国共两党之争8上庐山,第一次和蒋介石、宋美龄相见就在天池亭。宋美龄不但热情地拥抱了马歇尔,而且手扶着池边的石华表和马歇尔探讨起王阳明的这首诗来。

当年马歇尔登庐山要比我们今天登庐山难上难。据司徒雷登后来回忆说,马歇尔从南京先要乘坐两个多小时的飞机,然后换乘一艘缴获的日本炮艇横渡长江,渡江后还要再沿江驶行四五十分钟,再登陆乘汽车,最后到达庐山的“好汉坡”,改乘爬山轿,一颠一巅再摇晃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牯岭。比当年马歇尔从英国乘军舰直扑诺曼底还要艰苦得多。马歇尔曾说他永远不会忘记庐山,他曾经8次登上过,这是他一生登得最多的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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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令我没想到的是1959年庐山会议期间,田家英和几位领导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也来到此地,也像我们今天一样认真仔细地观看天池亭的风景,欣赏王阳明的题诗。因有几个石柱空白,无联刻,田家英曾望天际长江题一旧联:“四面江山来眼底,万家忧乐在心头”。让同游的李锐、吴冷西、陈伯达皆无言,眼前有景道不得,都已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然而物是人非,半个多世纪已经逝去……

庐山还有一座十分不起眼但名气很大的灰色石头建筑物,人民剧场,凡来庐山的人几乎无人不去。1959年中共中央扩大的八届八中全会和1970年中共中央九届二中全会都是在此召开的,它亲自经历了曾经影响中国政治走势的“庐山会议”。

在中国官场,有一个潜在的术语,称井冈山是“阳山”,一位革命老前辈曾在井冈山题:“上井冈山伟大,下井冈山也伟大。”还是一位革命老前辈也曾说:“上庐山神仙,下庐山罪犯。”庐山便有了“阴山”之谓,官员要先上“阳山”,后登“阴山”。

现在“庐山会议”的旧址已不再是1959年八届八中全会的会议布置了,而是1970年在此召开的九届二中全会。会场里静静地,一排排出席会议者的名签静悄悄地被置放在会议桌上,主席台上五位常委的名签也静悄悄地一言不发地放在那里。我也悄悄地一排排地走过,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侧耳静听仿佛有声音在讲话,是毛泽东在讲话?还是林彪正在讲“我的一点意见”?那些曾经震撼整个中国,甚至整个世界的政治风云,原来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一页书被轻轻地翻过去了。这里似乎永远都是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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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人民剧场,方知庐山的雨来了,飘飘渺渺,虽然是夏天的雨,却让人感到如雾如纱,再看剧场前面的广场,游人如织,笑声连连,现在到庐山的人再也不去追逐政治上的波谲云诡,风起云涌了,现在登庐山的人追求的是自由自在地生活,就像沐浴在细雨中的庐山金钱松一样,几百年都过得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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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翁新作《醉里挑灯谈酒》,是一本散文集,共收录崔济哲先生二十余篇以“酒”为主题的散文随笔。作者借一个“酒”字,实则聊的是历史和社会。全书是一部文人墨客、帝王百姓的饮酒话史,作者在书中大谈酒的源头、发展、趣闻、传说,实际上是在回味历史,剖析社会,是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感怀,也是对当下世象的感概,既展现出我国文化的深远流长,也道出了世界人民对美的追求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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