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太智库传媒:金特会:70年恩怨一笔勾销?

亚太智库传媒:金特会:70年恩怨一笔勾销?

亚太经济时报

人们形容说,特朗普与金正恩用长达十三秒的握手翻过了过去近七十年的恩怨与敌意。但事实不会这么简单,目前诸多重要问题都缺乏细节,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本文选自《亚太经济时报》2018年6月7日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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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在新加坡举行的“金特会”无疑是历史性的一刻。当地时间9:03,特朗普与金正恩用长达十三秒的握手翻过了过去近七十年的恩怨与敌意——人们形容说。

全球媒体对这对宿敌的见面不吝赞美之词。英国《金融时报》称,特朗普和金正恩为朝美关系拉开新的篇章。香港《大公报》称,考虑到两国数十年间的敌对状态,这次峰会的本身就是最大的成就。

韩联社表示,这是和平解决半岛核威胁的历史性机遇。韩国《中央日报》也认为,峰会可能为正式结束朝鲜战争铺平了道路。

会晤本身意义重大,但诸多重要问题都缺乏细节。想要让东亚乃至世界格局拉开新篇章,仍然任重道远。

象征意味更浓

在经过一对一会晤、双边会议和工作午餐后,金正恩与特朗普一同签署了朝美对抗七十年来的首份联合声明。

随后,声明全文得以披露。其中,特朗普承诺美国将为朝鲜提供安全保障,而金正恩则重申朝鲜完成半岛无核化的坚定立场。也就是说,朝美双方在半岛无核化这一造成朝鲜问题复杂化的根本症结上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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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还提到了双方将共同建立半岛的持久和平机制。可以说,峰会拨开了笼罩半岛数十年的云雾,让和平的曙光重新出现。

但不要忘记,类似的共识在1994年的朝美核框架协议和2005年的六方会谈中已经达成。这次声明同样仅在宏观、原则的问题上达成共识,最核心的问题还需要下一步继续谈判。

正如路透社评论称,联合声明并没有为半岛无核化这一目标如何达成提供有关的细节。因此这份声明的象征意味更浓。

弃核如何起步?

在实现半岛无核化目标的路径上,朝美双方一直存在严重分歧。

自朝美接触以来,美国就一直坚持朝鲜的弃核应严格遵循CVID原则,即完全、可验证、不可逆转地弃核。而朝鲜坚持的是分阶段弃核,且朝鲜的弃核应相对应地获得美国的安全保障。

声明中尽管谈到了完全的无核化,但完全未提及弃核路径。可以看出,双方在这方面仍存在较大分歧。半岛无核化的真正起步依旧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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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金融分析网站Moneycontrol也认为,指望一次峰会就完全解决过去数十年累积的问题,显然不现实。

更何况,朝鲜的核试验,向来和美国在半岛的军事存在形成相互推动对方不安全焦虑的因素,这在国际关系领域被称为“security dilemma”,通常被翻译为“螺旋升级”。朝鲜一直主张,美国放弃在韩国的军事存在是实现半岛无核化的另一个前提。

特朗普在峰会中表示,美韩军事演习已变得“不合时宜”而会被推迟甚至停止。但朝鲜所希望得到的远不止此,而是看到驻韩美军的完全撤出。而驻韩美军发言人在星期二的新闻发布会上更称没有收到停止军演的命令。

无论是军演的停止,还是驻韩美军的撤出,都将会让半岛无核化进程迈出决定性的一步。

中东将掀波澜?

韩国延世大学中美关系专家John Delury在接受美国国家公共电台采访时,用非常肯定的语气称,“特金会”后的世界会更加安全。

可惜,他只看到其一,而未见其二。据金淳基(Samuel S. Kim)主编的《东北亚国际关系》一书的观点,在美国的外交政策中,朝鲜问题通常与中东问题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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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Northeast Asia (Asia in World Politics)

其中,参与写作的美国外交官Eliot Kang就认为,在21世纪初,当布什政府的主要注意力放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问题上时,布什并无意对朝鲜施加迫使其弃核的强硬措施。但对幕僚的控制不力导致布什政府中负责东亚事务的官员依旧奉行着克林顿时期的强硬对朝态度。

而这也是直接导致六方会谈多次反复的重要原因。

以色列《国土报》的一篇分析称,成功的峰会或许就是伊朗战争的前奏。在新加坡,特朗普希望将朝鲜这一干扰其注意力的因素稳住,随后集中力量对付美国的真正威胁——伊朗。

也就是说,与朝鲜相比,在特朗普心中,对美国威胁更大的是在中东与其盟友展开直接冲突,并直接介入叙利亚战争的伊朗。

因此,在东亚,随着朝鲜开启无核化进程和美国逐渐减少在半岛的军事存在这一“螺旋降级”趋势的出现,的确会迎来更安全、稳定的前景。但在世界,尤其是中东,新的波澜或将产生。

中国未来的角色

中国没有成为“金特会”的直接当事方,这意味着中国将在半岛问题上被边缘化?非也。

在峰会进行期间,中国外交部就提出了以解除对朝鲜制裁来促进半岛无核化进程的方案。这个问题没有在朝美的联合声明中被提到。而半岛无核化与驻韩美军问题的挂钩,则恰恰是中国一直强调促进半岛局势稳定的“双暂停”模式。

随着特朗普在峰会中承诺推迟甚至停止美韩军演,甚至在未来可能逐步撤出驻韩美军,中国也将从半岛的“双暂停”,乃至“双撤退”中受益。一直以来悬而未决的萨德问题也可能获得有效解决。

因此,美国《华盛顿邮报》称,中国会是“金特会”的最大赢家。路透社认为,峰会的成果让中国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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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专家John Delury认为,中国将在半岛问题上对美国形成有力制衡。美国减少在半岛的军事存在将削弱美国对半岛施加杠杆的能力,而变相提高中国的地区影响力。未来将朝鲜整合进东亚经济圈的过程中,中国将发挥比美国更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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