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旬邑县底庙镇

我的故乡旬邑县底庙镇

我的故乡旬邑县底庙镇

历经沧桑话故乡

在旬邑县最北边与甘肃正宁县接壤的一条东西走向约百十公里的带状平原上,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小镇底庙,这就是我的故乡。这里既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的根,也是我有生以来最为魂牵梦绕之地。

故乡是一块富有传奇色彩故事的热土。我在孩提时就常听村上几位白胡子爷们神乎其神的津津乐道一桩令人神往的故事。说在很远很远的过去,这里还是荒凉的不茅之地,我们的老祖先就远道来这里谋生。在垦荒时挖开上面的黄土地后,意外地发现下面还有一层坚硬的石板覆盖。大家同心协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开一个较大的缺口,经下去探望,却是一片谁也想不到的阙楼屋宇富丽堂皇的寺庙,供俸着大到玉皇大帝小到土地爷和诸位菩萨的神灵。认为这是一块护佑生灵的风水宝地,便毅然封口填埋,遂之起名底庙,在这里定居下来。他们的趣说惹得我们那些天真无邪的孩童想入非非,梦中都想着入地览胜探宝。待后来年长了,才知道这不过是一段诱人的神话罢了。

我的故乡旬邑县底庙镇

但我小时候,这里确实也有几座神庙,一个是庄底下南头两孔窑洞的药王庙,一个是西城墙下的寺院,还有一个是街西大涝池畔的山神庙。小时候每到过年我都曾手提镜灯笼跟着父亲到这些庙里叩头烧香。寺院那几个窑洞墙上栩栩如生的壁画,山神庙内那威严得让人有几分惧怕的尊神塑像,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特别是药王洞,每到二月二都要过庙会,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散发油炸供果,热闹非凡,至今想起来还有几分眷恋。我上小学时脖项一直拴着一个红项圈,母亲说这是我满月那天,被父亲抱着到药王庙向神祈求来的保命之物,我直戴到十二岁时才到庙里还愿后抹下来。最令人神奇的还是沟底下那眼供全村百十户五六百口人用水的神泉。每天早晨和下午,村上的青壮年便蚂蚁丝串地一个跟着一个下沟到这里挑水。无论人怎么多,那眼从山崖缝隙中泛出的泉水,却始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仅水清彻透亮,据说还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喝了十分养人,周围村子的人都对此十分眼红。我从十四五岁开始就挑着桶担。不畏艰险地跟随大伙儿爬这条崎岖陡峭的沟坡路,给家里挑吃用的水。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想起来,我还真想再美美喝一口那沁人心脾的琼浆玉液。

故乡是镇上所辖十八村的行政中心和商贸物资集散地。每到三六九逢集日,吃罢早饭南北二川和东西两原的群众都蜂拥而至的来这里赶集,推销自家经营的农副产品,购买全家大小日常的生活用品。市场上吃的粮油果蔬,穿的鞋帽服装,用的锅碗瓢盆,烧的柴禾煤炭,各种货物应有尽有。那丰盈充足的木柴山货和牲畜猪羊市场,特别为那些搞长途贩运的客商所青睐。我这个父亲不惑之年后才得下的宝贝儿子,每到这天也少不了越外的犒赏。中午放学一出校门,父亲便急急赶来,牵上我的小手,到这个摊点买根麻花,到那个摊位吃块黏糕,不一会儿就混个肚儿圆。更能引发我兴致的,还是那些摇会说嘴的,牵猴戏耍的,只要挤进这些场所的人群中,一看就是大半晌。集日不仅满足了我的敬嘴,还满足了我的玩乐。我一直觉得能生长在这么好的地方,是老天爷的特别偏爱和赐福。

我的故乡旬邑县底庙镇

故乡还是一块拥有特别纪念意义的革命根据地。1933年陕甘边特委开创了以照金为中心的陕甘边苏区,次年10月底庙就成了其辖下的永红县一个区。我出生的1937年永红县被撤销了,底庙又成了新成立的新正县第六区。1945年后国民党抓紧了对解放区的围剿,给这里设立了镇公所派了镇长。在此后的三四年里这儿就成了红白扯据之地。尽管这样,故乡人民对革命斗争的支持还和以前一样,照常送青年参军,照常给前线送军鞋,照常夜里给过路的子弟兵造饍送饭,从未间断过。人们虽时而受白匪兵的骚扰,但也偶尔享受战斗获胜的愉悦。记得1948年春的一天下午,倏忽间一支百十名酷似马家队伍的骑兵,迅速的从南门入城穿堂而过,一股风似地直向西去。吓得几个正在城楼上站岗放哨的游击队员也俯身藏于城垛之下。孰料两个多小时后,这支骑士又异乎寻常的返回底庙,不过这回在队伍中间押解了一行三四十人的俘虏,全是永乐和底庙镇公所的头头脑脑们及其走卒,当群众知晓他们是八路军的侦察兵后,都自觉地鼓掌欢送其凯旋而归。这真活似一幕惊险电视片的动人情节。生活在这环境中的我,也很自然地受到红色教育的熏陶和感染。至今还会背小学一年级时的语文课本“走走走,一二三,去延安,去见毛主席”。经常睡一个晚上第二早起身,就能到街道拣拾到不少用各种色纸印制的传单,能读到墙上张贴的不少喜闻乐见的宣传品。后来,上了小学高年级还想方设法读了诸多解放区出版的小说,诸如柳青的《铜墙铁壁》、孔厥、袁静的《新儿女英雄传》等都是寒暑假中蜗在家里偷着读完的。不是我自夸,我的血液中从小就融进了不少令人钦羡的红色因子,这可能就是我毕生热爱共产党的源本吧!

六七十年过去了,如今的故乡,已今非昔比,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诸多记忆中的标志性物景亦不复存在,不少曾经演绎过的动人心弦的故事也已成为过眼烟云。然有些记忆,即是过了时,也不会老去。今天必定是从昨天走过来的,要走向明天和未来,还必须从今天起步,这也是天经地义的自然法则。这是任何时候都违背不了的,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记下这些陈年老事,就是为启迪故乡的后昆们,在奋力拼搏创造美好未来的同时,千万别忘记了那曾经艰苦相守历经沧桑的过去。

我的故乡旬邑县底庙镇

作者简介:师荃荣,字泉涌,号若木,旬籍乾人,1937年生,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唐史学会及武则天研究会特邀顾问。著有《金石斋笔尘》《夜半心语》《履痕掠影》,主编《著名剧作家范紫东》《乾县书画作品集》,曾任《乾州文艺》主编,与人合著《乾州人》《上下集》《唐陵之冠乾陵》《乾陵百谜》《武则天传说故事》《乾陵楹联荟萃》《乾县师范学校校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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