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重温老济南儿歌

市井|重温老济南儿歌

武存中

上世纪50年代的儿歌比较少,并且常常是与游戏配套的,比如捉迷藏(济南人称“藏魔呼”)时,总是这样唱:“甜秫秸,摸秫秸,摸摸哪里再回来?”然后就去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直到被别人找到。现在想来真不知道这种游戏与“秫秸(摘了穗的高粱秆)”怎么扯上的关系?还有“拾高粱茬”的游戏与儿歌,游戏是这样的:许多孩子围成一个大的圆圈,一个孩子在圆圈的外围转,边转边唱:“拾!拾!拾高粱茬,拾到黑天怪害怕,找个地方坐下吧。”接着他就坐在了这个孩子的后背上,被坐的那个孩子问:“你是干什么的?”他回答说:“我是拾高粱茬的。”“天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俺桥(济南土话:非常的意思)害怕哩。”“我打个灯笼去送你吧。”于是这孩子站起来去追“拾高粱茬”的孩子。小时候不明白“拾高粱茬”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原来所谓“拾高粱茬”是指拣(即拾)遗留在田间的高粱根,把土去掉,称为“高粱茬”,用来当作柴火烧火做饭,这反映了解放初期我国的农村的窘困生活。今天我们做饭使用天然气、煤炭,即便是在农村也已经不再烧柴火了。大概更很少有人知道“拾高粱茬”是什么意思了。

市井|重温老济南儿歌

其次在城里的孩子唱得最多的是“天皇皇”了:“天皇皇,地皇皇,俺家来了个夜哭郎,行人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是以前贴在电线杆上的揭帖,谁家的孩子睡“反”了觉,俗称“夜哭郎”,用张小红纸写上它,贴在电线杆上,如果有人看见,念上三遍,那孩子晚上就不哭了。仿佛是一道咒语,“夜哭郎”中了魔法,念“咒语”便是给您这孩子解除魔法。于是,揭帖就成了我们的儿歌。那时好多人都会唱,甚至集体吟诵。真是“客有歌与郢中者,其始曰《天皇皇》,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

此外唱老鼠的儿歌:“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吱呀吱地叫奶奶。”这儿歌似乎仍然在流传。

市井|重温老济南儿歌

比较精彩的当数《一园青菜成了精》,不但富于想象,并且故事性强:“出了城门往正东,一园青菜绿葱葱,最近几天没人问,青菜个个成了精。绿头萝卜称大王,红头萝卜当娘娘,隔壁莲藕急了眼,一封战书打进园。豆芽儿跪倒来报信,胡萝卜挂帅去出征,两边兄弟来叫阵,大呼小叫争输赢。小葱端起银杆枪,一个劲儿地向前冲,茄子一挺大肚皮,小葱撞了个倒栽葱。韭菜使出两刃锋,呼啦呼啦上了阵,黄瓜甩起扫堂腿,踢得韭菜往回奔。莲藕斗得劲头儿足,胡萝卜急得搬救兵。歪嘴葫芦放大炮,轰隆轰隆炮三声,打得大蒜裂了瓣,打得黄瓜上下青,打得辣椒满身红,打得茄子一身紫,打得豆腐尿黄水,打得凉粉战兢兢。藕王一看抵不过,一头钻进烂泥坑!出了城门往正东,一园青菜绿葱葱。”

还有秃子歌:“大秃子长病二秃子慌,三秃子在家里熬姜汤,四秃子说:死了吧,五秃子说:疼得慌,六秃子上街去买板儿,七秃子在家里打棺材,八秃子抬,九秃子埋,十秃子在家里哭乖乖。”

市井|重温老济南儿歌

那时候不知为什么对秃子如此感兴趣,除了“秃子歌”外,还有“颠倒歌”:“东西的大道南北走,打北边来了人咬狗,摸起狗来呲(呲,济南土语,扔、掷的意思)砖头,砖头咬了狗一口。”看得出“颠倒歌”是从山东快书那儿学来的,还有续篇:“天上无云下大雨,树梢不动刮大风,刮得磨盘踢踢地转,刮得鸡蛋不‘顾拥’(顾拥,济南土话,即挪动的意思)。磨盘刮到了鸡蛋上,把磨盘砸了个大窟窿。”这是我们小时候在南门废弃的城墙土堆上,听说相声的刘建秋唱的。

以上是我所记起的童年儿歌。可能还有好多,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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