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间充裕,中小微饥渴,如此宽松,有何意义?

银行间充裕,中小微饥渴,如此宽松,有何意义?

现在的货币信用环境,估计算得上是“流动性陷阱”,虽然总量上1.84万亿新增信贷看起来比5月多了不少,但企业部门用于资本开支的非金融企业中长期贷款显著恶化。要命的问题就在于,当前的银行,即使得到了投放信贷需要的资金与额度,但环顾实体,也会发现钱无处可投

因此,就算央行继续宽松,顶多是纵容金融机构继续在金融市场加杠杆(6月份机构继续在债券市场加杠杆),对其他企业融资环境的改善恐怕作用微乎其微。现在的现实情况就是,银行间流动性很多,机构加杠杆乐此不疲,但是水流不到中小企业。那么这样的宽松,有什么意义?

5月份社融腰斩,之后央行进行了窗口指导,而随着7月初郭树清主席在接受采访时表示:“6月以来,投向实体经济的资金大幅增加,上半年社会融资规模总体稳定增长。”

而6月的现实是——

6月新增人民币贷款1.84万亿,前值1.15万亿,市场预期1.54万亿;

新增社会融资规模1.18万亿,前值7608亿,市场预期1.4万亿。

M1同比6.6%,前值6.0%,市场预期5.9%。

M2同比8.0%,前值8.3%,市场预期8.4%。

……

具体分析细项数据,博览研究员发现,社融下滑的拖累项仍主要体现在贷款、债券之外的委托贷款、信托贷款、票据等分项

委托贷款、信托贷款仍然延续了此前下行态势,并且幅度有所扩大,6月净收缩达到了3265亿元。

而拖累社融下滑明显超出市场预期的是票据融资,票据融资连续两个月出现了明显的未贴现票据大幅下滑(表外转表内)现象,6月未贴现票据收缩达3650亿元,进一步导致了社融的收缩。

……

博览研究员认为,现在的货币信用环境,估计算得上是“流动性陷阱”——

目前的流动性可以概括为央行放松了基础货币,但是商业银行层面的广义流动性依然在收紧。这其实非常类似于流动性陷阱的状态,也就是单纯靠货币政策已经达不到增加广义流动性、刺激经济的效果。

其实6月份的金融数据显示的已经非常明显,在央行持续降准之后,6月份的新增社融也才1.18万亿,同比萎缩了近6000亿。

去年货币政策偏紧,今年已经做了微调,银行间市场资金面也非常宽松。18年以来央行已经进行了三轮降准,考虑置换的MLF影响,累计向银行间净释放了1.55万亿资金(1月25日4500亿,4月25日4000亿,7月5日7000亿)。此外,美联储两次加息,央行第一次象征性加息5bp,第二次甚至未跟随加息。

但6月份金融数据中非标继续萎缩恰恰证明,现在部分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并不是银行缺钱,而是受到了资管新规等政策约束,叠加银行对这些企业偏谨慎

因此,虽然总量上1.84万亿新增信贷看起来比5月多了不少,但企业部门用于资本开支的非金融企业中长期贷款显著恶化。现在的信贷高增长在某种程度上讲只是一只“纸糊”的老虎——

1、虽然监管对金融机构做了政策上的适度放松,但对于实体的严监管仍然存在——房地产企业与城投平台的债务规模的增长控制力度反而进一步加强。此种情况下,即使银行得到了投放信贷需要的资金与额度,但环顾实体,也会发现钱无处可投

因为城投与房企在2017年一直是银行表内最大的资金需求方,有担保有抵押品,风险相对较小。现在这两部分企业融资被管控住,银行将陷入“信贷荒”的困境中。(即使央行提出了定向支持小微企业的政策福利,但风险相对高,优质客户少,单笔规模小,很难放量)

更别提,在不良要求与监管力度提升后(如降低不良偏离度),很多中小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有着较大的暴涨压力,坏账风险成为银行在放贷选择上的重点考虑。

但监管层又给了金融机构资金、额度与指导,银行有着加强对实体经济支持的任务,因此不得不选择风险相对低、期限短的票据资产来冲量,满足监管层的要求。

2、表内信贷“虚高”。6月新增人民币贷款1.84万亿,较2017年同期增长3000亿,而巧合的是,6月新增票据融资规模2946亿,与信贷同比增量十分接近。这意味着,表内信贷的高增一定程度上是信贷额度放松背景下以票据融资冲规模的结果。

银行间充裕,中小微饥渴,如此宽松,有何意义?

企业贷款方面,6月企业贷款增长9819亿,较去年同期多增2867亿。但企业贷款的增长主要表现为短期贷款的增长。随着基建投资的回落,企业中长期资金需求有所减少,2018年3月至6月企业中长期贷款均出现同比下降。

银行间充裕,中小微饥渴,如此宽松,有何意义?

也就是说,央行继续宽松,顶多是纵容金融机构继续在金融市场加杠杆(6月份机构继续在债券市场加杠杆),对其他企业融资环境的改善恐怕作用微乎其微。现在的现实情况就是,银行间流动性很多,机构加杠杆乐此不疲,但是水流不到中小企业。那么这样的宽松,有什么意义?

而究其原因,关键在于,货币政策率虽然发力,但流动性传导存在阻滞,导致宽货币难以转化为宽信用。

博览研究员要强调的是,对于整个经济体来说,流动性是分层的——

第一层是银行间流动性,资金来源是央行,投放对象为各大商业银行,实现的途径为央行通过降准释放准备金,以及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定向货币工具等更为市场化的方式向商业银行补充流动性。

第二层是实体经济流动性,流向为从商业银行向实体企业和居民。途径为商业银行向企业、居民发放贷款,或者认购企业发行的债券以及非标等资产。以表外融资为代表的信托及委托贷款则源头为财务公司、证券公司等不具备放贷能力的机构,通过走银行通道也能完成向实体经济注资的操作。

从我国当前的融资结构来说,信贷发挥了主要的作用,贷款占社融的比重大概在78%左右。

实体经济中的流动性通过商业银行的存款派生机制进一步放大,放大的倍数则受到存款准备金率的限制。

因此,所谓的“第二层次”才是真正能够推动实体经济发展的部分。

但由于近年来的供给与需求双双收缩,导致第二层次的流动性扩张受到制约

上半年央行的三次降准仅仅做到了维系第一层的流动性宽松,第二层的流动性创造却停滞不前,甚至出现倒退。

主要的原因可以从供给与需求两端进行分析——

①供给端:资本占用及资管新规约束了商业银行体系的货币扩张能力。

降低准备金率,银行的法定准备金转化为超额准备金,而后者具备信贷扩张能力,理论上来说,降准直接利好商业银行的放贷能力。

然而,一方面,商业银行普遍面临核心资本充足率的监管压力,贷款特别是对公贷款的风险权重较高,对于资本占用较大,短期内突破这一层障碍较为困难;

另一方面,资管新规的推出很大程度上压低了资金融出方的风险偏好,导致的

表外资产的快速收缩对于高杠杆企业的冲击更大,而这类企业恰恰是最需要信贷支持的

②需求端:前两轮加杠杆的主力地方政府以及居民部门纷纷减速

目前企业部门负债率为159%,从全球比较来看也处于最高位水平,企业部门去杠杆任重道远,因此企业部门融资需求难以明显增加。

居民部门负债率为55%,貌似在全球比较来看仍处低位,比如美国的居民负债率高达80%。但是通常的居民负债率比较的是居民部门债务和GDP之比,但中国GDP的分配当中居民部门占比较低只有60%,而美国高达80%,因此如果用居民部门负债比上居民部门收入,中国已经超过90%,和美国基本相当,进一步举债空间也不大

目前唯一还有举债空间的是政府部门,但是考虑到这几年地方政府通过融资平台、棚改、PPP等形成的大量新增隐性负债,

其实政府部门大幅举债的空间也有限

具体来看——

地方债务整肃方面,继14年的43号文以来,2017年4月,财政部发布《关于进一步规范地方政府举债融资行为的通知》。

7月,财政部提出要防范“四化”(支出责任的固化、财承上限的虚化、运营内容的淡化、适用范围的泛化),并针对“四化”提出要把握好“四条线”(守住底线、严控红线、明确界线、掌握天线)。

11月,财政部发布《关于规范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综合信息平台项目库管理的通知》,开始集中清理整顿工作。

18年6月末,棚改项目基本暂停审批,货币化安置比例下降,而此前国开行拿到的PSL增速放缓已初现端倪。

此外,各地出台的调控政策很大程度上冻结了房地产的二级市场交易,而一级新楼盘的摇号方式推盘也极大程度压缩了供给,居民户主要加杠杆的出路受到阻滞。

在供需双双收缩的情况下,就出现了市场热议的宽货币紧信用格局

这也导致了数据上显现的社融和M2增速纷纷创下历史新低,经济存在潜在下行压力下,利率债和高等级受益,信用利差走阔,风险资产调整。

……

博览研究员认为,阶段性的信贷放量于事无补,市场对于信用收缩担忧的背后并不仅仅在于数据本身,而是在于旧的融资体系崩塌的同时,新的融资体系并未建立

当前融资收缩的矛盾可能无法通过一两个月的信贷放量缓解,原因在于机构的评级洁癖对于信用债一刀切,而资管新规则导致了银行对于非标资产的处置也是慎之又慎,这样的背景下,以表外扩张为支撑的旧有的融资体系崩溃,但政策鼓励的直接融资为支柱的新的融资体系,因市场无法理性定价而无法有效运作,市场因此信心不足。

银行间充裕,中小微饥渴,如此宽松,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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