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大附院院慶專題|沈福彭教授:佇立的豐碑 永恆的大愛

青大附院院庆专题|沈福彭教授:伫立的丰碑 永恒的大爱

流金歲月

他生前叮囑獻出遺骸,

指定骨架標本在這兒陳擺。

玻璃櫥裡是他特殊的墳,

玻璃罩外是他浩瀚的愛。

一紙遺囑直如震世春雷,

一宗心願想見哲人氣概。

讓我們腳步輕輕走進大廳,

佇立豐碑之前默默禮拜。

這是全國著名散文家秦牧在得知青島醫學院沈福彭教授一生的動人事蹟之後,以無限崇敬和激動的心情,為沈教授所寫的獻詞。沈教授一生以"鞠躬盡瘁,死而不已"的高尚情操,在廣大群眾心裡豎起了一座豐碑!

青大附院院庆专题|沈福彭教授:伫立的丰碑 永恒的大爱

鞠躬盡瘁 死而後已

1982年2月11日,夜色深沉。青島醫學院第四解剖實驗室裡,熒光燈靜謐地照射著解剖臺。臺上停放著一具男性遺體,這就是2月9日病逝的74歲的沈福彭教授。解剖臺周圍站立著六七位解剖工作者,他們大都是他的學生、同事。大家手中小小的解剖刀重如千斤。

把遺體獻給醫學院教育事業,是沈福彭的遺願。

早在1980年10月,當他意識到自己在世的時間不會太長時,便做出了這一決定,並親手寫下了《我的解剖重點》,上面清楚地記載了他一生的病史和各器官的病變,還具體交待了解剖和製作標本的方法,寫到眼疾處,特別註明"角膜可用"。

他在遺囑中寫道:"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做到鞠躬盡瘁,死後亦能死而不已。我已與家人商定,將遺體奉獻給我親手一點一滴創建起來的教研室……希望同志們能認真總結一下這具難得的、資料俱全的標本,從我這個多病的軀體上再獲得一點資料,以供研究。如能做成標本,串成骨架,我便能在我所傾心的崗位上繼續站崗了……"

解剖結果表明,沈福彭的心、肺、腎均有嚴重病變:主動脈粥樣硬化,全心肥大,慢性主動脈瓣膜病,二尖瓣閉鎖不全,右腎已切除,左腎乾酪性結核性炎伴多發性囊腫形成……

遵照沈福彭的遺願,他的臟器保存下來"以供研討",他的骨骼經過精心處理製成了骨架標本,擺設在幾十年前他親手創建的解剖標本室內"繼續站崗"。沈福彭是我國捐獻遺體以骨架製成標本的第一人。

心甘情願當"墊腳石"

沈福彭教授從1940年在雲南大學醫學院任教,到1982年在青島醫學院逝世,先後從事高等醫學教育40餘年。

他常說:"我做了一輩子培養人才的'墊腳石','墊腳石'的工作雖無名利,但少不得,因為沒有基礎便沒有尖端。我甘心情願地充當一個踩得穩、站得住的墊腳石,讓中年、青年一代,踩著我的肩膀、頭頸,攀登本專業的高峰。"

1981年夏,他的學生、美國布朗大學醫學院副院長劉香梅博士回國探親,專程到青島拜訪老師沈福彭。見面後她深有感觸地說:“沈老師當年教育我們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正是您的嚴格要求,才使我們打下堅實的基礎。”

一位研究生把畢業論文交來後,沈福彭逐段逐句地審閱,先後修改了六次才定稿。在答辯會和一次顯微外科學術會議上,這篇凝結著兩代人心血的論文,得到專家們的一致好評。

“文革”結束後,沈教授在國外的親友給他寄來一批批解剖學的最新資料和論著,他抓緊時間譯成中文,編成專題資料,毫無保留地提供給本教研室和兄弟院校的同行們。

沈教授年老多病,又有自己的研究課題,時間對他講是"一刻千金"。可是每當校內外同行請他審校論文專著時,他從不推辭,常常是立即停下自己的著述,憑僅有0.04視力的右眼,藉助放大鏡,認真審校。有的同事好心地勸他擺脫這一切,他總是樂呵呵地說:“當務之急不是個人寫書,而是要後繼有人。每當看到我親手培養的學生獨擋一面時,我感到十分欣慰,從不因自己少寫了幾篇論文而感到遺憾。”

矢志不移的愛國之心

沈福彭高尚的革命品德來自他對祖國、對黨以及對事業的無比忠誠和熱愛。

1908年,沈福彭出生在蘇州一個醫生家庭裡,從小受到愛國思想的薰陶。1932年在燕京大學化學系畢業後,懷著"科學救國"的抱負,漂洋過海去比利時布魯塞爾大學攻讀醫學。當盧溝橋的炮聲傳到布魯塞爾大學的時候,沈福彭和中國同學聯合起來,組織講演會,寫文章,向各界宣傳中國抵抗日寇侵略的壯舉,並將省下來的獎學金輾轉寄回祖國,支持抗戰。

1939年7月,他以優異成績獲醫學博士學位,並留校任教。然而,沈福彭的心始終眷戀著祖國。他不顧師友挽留,毅然踏上歸程,回到雲南大學醫學院,在生活極不安定的條件下,從事醫學教育工作。抗戰勝利後,沈福彭的老師推薦他到美國杜克大學任教授,他謝絕了老師的好意,接受了童第周教授的邀請,來到青島山東大學醫學院。

1954年,他到北京開會,在受到周恩來總理接見後,心潮澎湃,立即寫信給美國的妹妹沈淑瑾說:"……我們飽經了舊社會的苦,現在洋人騎在我們頭上的日子已一去不復返了,中國人民當家作主的日子已經到來,新中國的建設開始了,這是周總理的號召。回來吧,祖國需要你,人民需要你。"在他的勸導和鼓舞下,沈淑瑾和丈夫放棄了在美國舒適的環境,投到祖國的懷抱。

1957年,沈福彭被錯劃為"右派",身處逆境達20餘年。在這坎坷的歲月裡,體弱多病的沈福彭住在兩間陰暗的平房裡,伏在床上讀書寫作,開始了《心血管解剖學》的編著。期間,他被教研室分配到一片無主墳採集骨骼標本,每天早去晚歸,收集了300具完整的骨骼標本,為教學科研積累了不可多得的非常珍貴的資料。

1979年,錯案得到糾正,我國也逐步打開國門。沈福彭對來大陸探親後即將返美的一位親戚說:“我們現在的教育質量是比較差,但中國不會總是這個樣子。決心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中華民族,一定不會自甘落後於世界的步伐。”他一再囑託他們把美國知名大學的有關教材和教學大綱寄來,以便在教學上迎頭趕上。

奮鬥到最後一息

沈福彭從不計較個人恩怨,卻十分惋惜逝去的歲月,他帶著一股無可遏制的緊迫感工作,恨不得把一個小時當十個小時來用。

他體弱多病,左眼幾乎失明,備課看書要藉助放大鏡,一點一點向前移動。但還是出色完成了各項任務。一次,省裡召開高級職稱評審會議,作為評審委員的沈福彭被邀參加。行前,他突發心臟病,經搶救脫險後,第二天照樣乘火車到濟南開會。他的心臟病頻繁發作,常在教室門口含了硝酸甘油片,待病情緩解後,登臺講課。

古稀之年的沈福彭,工作負荷遠遠超過了身體承受能力。他帶了3名研究生,要親自指導課題研究,輔導論文;他有計劃地聽講師、助教講課,課後非常認真地提出改進意見;他給全國解剖學高師班講專業外文課;為山東省衛生行政領導幹部班講專業課;接受校內外專業諮詢等等。

就在沈福彭教授逝世的當天上午,他還側臥在床,和王滬祥副教授暢談對教學改革的設想,和青年教師王守彪談教學工作;下午,他接待80級研究生,因氣力不足,中間休息了幾次。晚上,疲憊已極,實在不能挑燈夜讀了。他睡前交待兒子沈毅,將磁帶裝進錄音機,放到床前,等明早有氣力時,把對教研室工作的意見錄下來,作為會議發言。可還沒等到明晨,沈福彭就帶著對工作的牽掛,匆匆離開了人間。

中共山東省委、山東省人民政府於1982年6月11日發出《關於向優秀共產黨員、醫學教授沈福彭同志學習的通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這是唐代詩人李商隱的千古絕唱。沈福彭教授雖已仙逝,但他的骨架仍佇立在學府殿堂一隅,為莘莘學子探知人體結構奧秘而繼續服務。

沈福彭教授"死而不已"的奉獻精神已超越李商隱的千古絕唱,而永遠銘刻在千百萬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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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的豐碑

生前身後皆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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