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1965年，劉志明曾在湖南零陵知青農場，即零陵縣前進人民公社（現永州市冷水灘區伊塘鎮）擔任黨委副書記、第一副主任。這年12月，他到長沙參加全省農墾工作會議。當時王震是中共中央委員、農墾部部長。回憶往事，劉志明說“沒有王震就沒有我們知青農場”。
▲ 1960年，王震（左）在某農場同職工一起勞動
1965年，我在湖南零陵知青農場，即零陵縣前進人民公社（現永州市冷水灘區伊塘鎮）擔任黨委副書記、第一副主任。這年12月，我到長沙參加全省農墾工作會議。當時王震是中共中央委員、農墾部部長。17日，他在省委書記張平化的陪同下，到省軍區小禮堂接見了農墾會議的部分代表，並開了個座談會。
輪到我彙報時，我說，我們公社是全民所有制的知青農場，1963年12月6日成立，到1964年年底，已開荒8000畝。王震聽後很感興趣，他問我：“你那兒有沒有草？”我說：“有幾千畝哩！像茅草之類的，漫山遍野都是。”“草多，可以辦一個菜牛場嘛！”王震說，並指示省農墾局局長楊第甫給予重點扶持，楊局長表態撥款5萬元搞籌建。會後，我斗膽邀請王震到我們農場看看。他想了想說：“這次去不了，下次吧！”
1966年7月3日，剛吃過早飯，我就接到了地委電話，說是中央有首長來了，下午到我們農場看看。當時，我還不知道來的首長是誰，做準備時，興奮之餘有些緊張。
下午4點左右，幾輛吉普車徐徐停進了農場。只見省委書記王延春，省農墾局局長楊第甫，零陵地委書記寧生，行署專員李前義，地委副書記趙企賢、張明義等省地領導陪著一位氣宇軒昂的首長下了車。我眼一亮，這不就是我們日夜盼望的王震部長嗎？王震也一眼認出了我，他微笑著向我伸出了雙手。我忙迎上去緊緊握住了那雙有力的手，頓時，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這時，場裡的200多名知青也一下圍了上來。王震和大家合影後說：“講話算數，我早就想來看看你們了。”
太陽火辣辣的，可王震全然不顧。在我們的陪同下沿著環山公路走了兩公里。王震一邊興致勃勃地察看，一邊挺高興地問這問那，當他知道那上萬畝種莊稼、栽果樹的田地是由原來雜草叢生的荒地野嶺開墾出來的時候，他高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連聲說：“了不起！很了不起！”
在牧場連片的豬欄牛舍前，我告訴王震部長：“這一切都是按您的指示辦起來的。”王震滿意地笑著說：“這麼快呀？搞得不錯嘛！”不知不覺已到吃晚飯的時間，我們要留王震部長等人吃飯，王震說：“你們剛剛白手起家，正在艱苦創業，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接著對我說，“你明天帶幾名知青代表到地委來，我們再詳細地座談一次，進一步聽聽大家如何建設好農場，大力發展生產的意見，若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提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帶著頭天晚上商量好的問題及選派的22名知青代表來到了地委機關大院。在機關院內樹蔭下等候的王震部長一行對我們的到來表示歡迎。8點鐘座談會開始。首先由我繼續彙報工作。我說，建場兩年多來，我們共開墾荒地8000畝，水田200畝，築梯田1000畝，養生豬1400頭，耕牛已發展數百條。我們不僅用雙手改造了大自然，創造了財富，而且鍛鍊了大家的思想……王震聽後非常高興，說：“想不到你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幹出了這麼大的成績，真是不簡單！”
這時，省委書記王延春接過話頭：“王部長表揚你們了，你們可不要自滿喲，還必須加倍努力！”
“對，要防止驕傲自滿情緒。”王震接著又說，“你們要牢牢記住毛主席的教導：‘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
當談到農場的困難時，大家一致認為，目前主要的問題是缺少資金和運輸工具。對此，王震當即表態：“我們部裡可以給你們做重點解決。”後來，他果真通過省農墾局給場裡撥來了85萬元。這一筆非同尋常的鉅款，為農場的建設和發展奠定了牢固的基礎。省委書記王延春聽王震部長表態給鉅款搞農場建設，也馬上表態說：“省裡給你們解決三輛卡車，返回後立即落實，你們聽通知去接車。”
座談會的氣氛顯得輕鬆活躍。後來，王震又跟大家說：“你們還沒有墾完的荒地要儘快抓緊開墾。為了加強你們的力量，我已跟延春同志商量好了，下半年省裡所有知青都往你們這裡放。”
大家聽了都非常高興。其中有人向王震部長請示：那就把我們農場做軍墾農場來辦吧！王震沉思良久說：“這得要回去研究再定。不過，你們可以先按軍墾農場這個模式搞起來。”
座談會結束時，王震提出要我們農場派人到廣東的湛江湖光農場參觀，認真學習那裡的辦場經驗，取長補短。他說：“在解放海南島時，三五九旅有我的幾個部下留在那裡負責工作，我可以寫封信同他們聯繫，要他們把辦場的經驗毫無保留地介紹給你們。”並當即寫了一封信交給我囑咐說：“你們儘量早點去，再過幾天，我也要到湖光農場去看看，到那裡以後再去看你們。”
1966年7月6日，我領著一行25人懷揣王震部長的信乘火車南下，7月7日到達廣東湛江湖光農場。在這裡，我們和農場裡的工人同吃同住同勞動，還一道出早操，一道學習毛主席著作。
7月13日，王震部長果真也來到湖光農場，陪同他前去的有廣東省委書記、湛江地委書記以及零陵地委副書記張明義等領導。
當時，我們正在橡膠地裡和湖光農場的工人們一起鋤草。王震在湖光農場的會議室趁農場領導彙報工作的機會，專門向場領導打聽我們到這裡的學習情況，仔細詢問我們的表現。場領導伸著大拇指誇獎說，這些同志挺不錯，能吃苦耐勞，各方面都很好。王震聽後非常滿意，並囑咐廣東的同志對我們要多加照顧，詳細傳授辦農場的好經驗，讓我們回去後少走彎路，把農場辦得更好更大些。
我們與王震部長見面時，王震部長第一句話就是：“你們辛苦了！”他表揚了來參觀學習的所有知青，最後鼓勵大家好好學習，把“湖光”的經驗帶回去，發揚光大，將來趕上和超過他們。
第二天，場部給我們零陵的知青送來一封信，我接過一看，是王震用毛筆寫的。信的大意是：湖光農場是廣東省委和湛江地委組織領導學習毛主席著作的先進單位，也是解放軍響應毛主席保衛國防、建設祖國、開墾荒地、建設農林牧副漁多種經濟的先進國營農場。你們在湖南省委和當地地縣委的領導下，艱苦奮鬥，創辦農場，已經有了很好的開端，這個好的開端是來之不易的。為了擴大墾荒規模，我和湖南省委打算在下半年組織5000名知青到你們那裡落戶，你們要做好準備。總的原則是先搞好生產再富裕生活，目前國家還很窮，要節省每一分錢，艱苦奮鬥，勤儉創業。
讀完此信，我們無不為之感動，決心回去以後，用十倍百倍的努力，儘快建設好農場，以實現王震部長的期望。
從南國歸來，我們按照王震部長的指示，建了好幾個工區，做了接收知青落戶的一切準備。可是，到了1966年8月，“文化大革命”運動波及前進人民公社，王震為之策劃的建設軍墾農場的計劃也被“文革”風暴颳走了，留下了一個永遠的遺憾。
滄海桑田，歷史的腳步在前進。我們零陵縣知青農場以後還是發展很快，到20世紀80年代中期，它已成為國家確定的中澳柑橘生產合作試驗基地之一，其產品遠銷國內外，到今天更是遠近聞名。
1988年秋，國務院副總理田紀雲到湘南考察時來到這裡，他面對眼前那果實累累、一望無際的柑橘樹，稱讚這裡是“紅壤開發成功的典範”。然而，知情人清楚，如果沒有王震部長的深切關懷，就不可能有我們零陵知青農場的今天！
口述 | 劉志明
整理 | 蔣正潔
來源 | 《文史博覽》2018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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